三三兩兩一組，已經拿了上課練習用的劍，一下下練習劈和刺。艾蓮娜本來就習慣最後再去拿東西，避免和其他人接，正想林溪的時候，後者卻牽住的手，作有幾分小心翼翼。

林溪又朝雙胞胎出另一隻手，迎著兩人平直的目，抿抿，說：“能握手嗎？”

兩人對視一眼。

“這是什麽？”

“是握手？”

“那就是電視上看過的那種。”

“好奇怪。”

“第一次有人找我們握手。”

“真的可以嗎。”

“但是規定說不能幹淨的人……”

他們盯著林溪那隻攤開的手，半晌不，好像在研究什麽新奇的東西，有點躍躍試，又躊躇不前。那種專注的、好奇的、又有點困的緒……林溪突然發現，雖然雙胞胎總是沒有表，但他們心裏的緒都很明白地寫在眼裏，認真看的話，是很容易就明白的。

覺得有點好玩，又覺得有點心酸。

“來握手。”笑笑，“雖然隻有一隻，不太正式，但是沒關係的吧？”

雙胞胎眨眨眼睛，一人握住指尖，一人握住手腕。那莊嚴肅穆的作，宛如在完什麽不得了的事。

艾蓮娜溫偏低，指尖微涼，隻掌心一團淡淡的溫度。雙胞胎也是，卻連掌心的溫度也低。

林溪說：“我知道，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更不了解你們的況。也許一無所知的人本不該誇口。但是，我覺得……”

說得很認真，也很不好意思，帶點近似於愧的赧。

“我覺得，像這樣握手的時候，大家都有相似的溫度。溫度，，喜歡的東西和討厭的東西……雖然有點差異，但本質上是相同的。”說，“都是一樣的。我和別人，我和你們，別人和你們，大家都是一樣的。”

又笑笑，更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是不是說得很混？我隻是想說，無論如何，請不要把自己的生命說得很無所謂一樣。聽到這種不把自己當回事的話……”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事實，或者到底對不對。但聽上去真的傷心的。”

三人相互看看，更多茫然浮了出來。

“為什麽會傷心？”艾蓮娜遲疑道，“死亡是可以習慣的，習慣就好了……”

“因為不想看你們死啊。當然我自己也不想死……總之！”林溪握他們的手，“雖然認識不久，但對我來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汙染的問題，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吧！就算什麽辦法都沒有，就算這樣……那就努力防止失控的發生！至於我……我才沒有厲害到能幹掉別人啦！就算法師聽著很強，可我這麽弱，一定是被人幹掉的那一個，所以也不用擔心！”

“這不是什麽值得自豪的事吧。”雙胞胎盯著。

指尖和手腕，卻有被握的覺。

艾蓮娜看著，那片如薄霧海麵般的深藍也氤氳著霧氣一樣看不懂的緒。“沒有誰是想要失控的，但真的失控了也沒辦法。”垂下眼簾，輕聲也清冷，“沒必要擔心，不會有人主尋死的……”

“‘不會主尋死’和‘珍惜自己的生命’，這明明是兩回事。”

林溪瞪大眼睛，很驚訝，隨後又笑起來。

“我們一起認真並小心地活下去吧——聽上去不是很棒嗎？”

海妖一時沒說話，雙胞胎卻積極響應。

“還不錯。”

“沒試過的提議。”

“值得一試。”

“其實我們也不想太早為。”

“又沒有繼承人。”

“不能浪費我們的。”

他們忽然舉起雙手，自然也把林溪帶得舉起手。

“結盟達。”

“結盟結盟。”

林溪被他們激昂（麵無表的激昂？）的緒染，幹脆牽著艾蓮娜的手也舉起來。

“一起加油！”

四個人裏，兩個麵無表，一個神微妙，隻有林溪紅著臉笑；有點奇怪的場景，看上去居然也很和睦。

——特殊組的，磨磨蹭蹭還練不練劍了！

那頭的萊奧老師忍無可忍，發出了獅人的咆哮。

“馬上來！！”

也隻有林溪會應一聲。說完這麽些話，自己想想也覺得湯，裝作積極練習的樣子跑到最前麵，跑兩步回頭看看其他三人有跟上，才又往前走。這回走路有點蹦蹦跳跳了。

艾蓮娜看著兔子樣的背影，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綿的人類，皮和溫度也是綿的，說的話也是——綿天真，像輕飄飄的棉花糖。和自己說的一樣，是隻有一無所知的人才能笑著說出來的話。

“莫失莫忘，”海妖沉片刻，低聲說，“你們覺得，我能不能養隻寵？”

“養什麽寵。”

“海妖會養的寵應該都是儲備糧吧。”

“等等……”

“你指的不會是……”

雙胞胎抬手指著前麵那人：“林溪？”

不等海妖說話，兩人使勁搖手，力求馬上打消突如其來的念頭。

“那是老大的寵。”

“不對，是老大的小弟。”

“還是我們的朋友。”

“對，剛剛為了朋友。”

“不能養不能養。”

“會被老大罵死的。”

“嗯，這樣……說的也是。”艾蓮娜有些憾，側頭著雙胞胎，深海般的眼裏仿若晃著點點波，“已經是朋友了嗎……”

但雙胞胎又已經頭挨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著他們自己才懂的話，就像沒聽到艾蓮娜的話一樣。海妖盯著自己的手腕，遲疑著，試著用自己握住剛剛林溪握的位置。涼涼的，要很仔細才能抓到一熱意，和剛才綿的溫度完全不同。

“我……果然不覺得討厭。”輕聲自言自語，“不討厭人類的溫度。”

抬起頭，加快步伐，朝著林溪的方向走去。

並不知道自己曾經有一瞬間被海妖室友鄭重其事地列上了“備選寵名單”，林溪從架子上拿了一把亮的合金劍。武基礎課上用的都是真正的劍，除了沒開鋒以外，製式和重量都是標準的輕劍，但對鍛煉不足的人而言還是會覺得沉。

劍的數量據當天上課的人決定，再多三把是備用的。林溪隨便拿了一把，跟同組其他人一起，站在離其他組的人稍遠的地方練習。

先練劈，等力量和技巧足夠了，才開始練習刺。林溪雙手握住劍柄，按著上節課萊奧說過的方式，一下下揮舞著；艾蓮娜站在邊上，隻用一隻纖細的手臂就能輕鬆揮輕劍。

雙胞胎在邊上，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認真練了幾下，然後因為無聊，他們開始玩一些小遊戲。先是兩個人按照“一二一”的節奏替揮舞，不久後節奏變了“一二二一”，再接著變“一二一二二”；在林溪吐槽他們不如幹脆用劍劈個“次打次切克鬧”出來後，他們居然真的開始試圖用劈砍時的破空聲演繹一首民族風歌曲。

到了最後，玩膩了“節奏大師·揮劍版”的莫失莫忘，從口袋裏出個網球來，彼此拉開距離，用劍當球拍，飛快地打起網球來！

剛開始慢悠悠的一來一往，逐漸越來越快，到最後竟然了一片帶點淺黃的虛影。

“看招。”

“吃我一球。”

“外旋發球！”

“樽式扣殺！”

“燕回閃！”

“莫家領域！”

林溪一劍就劈歪出去。“最後一個是什麽鬼……”扶額氣，“拿劍打網球也就算了，擅自改網王的絕招名字未免有點奇怪……你們要不要自己起一個？”

雙胞胎打網球的姿勢其實從頭到尾沒變過，就站在原地舉起手，不停舞，像兩隻旋風版的招財貓，還是麵無表的招財貓。他們一邊打網球，還有餘力扭頭盯著林溪，和說話。

“起名字好麻煩。”

“想不出來。”

“不如林溪你幫我們想一個。”

“沒錯，好主意。”

兩雙黑漆漆的無機質眼睛就直直盯著。

“呃，我起名也廢……”-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不是說朋友嗎。”

“是啊是啊是朋友。”

“兄弟有難。”

“兩肋刀。”

“起名字還是刀。”

“選一個吧。”

林溪：……？？？

兩雙鑲嵌在青白麵孔上的黑眼睛，盯得久了就覺脊背有點發涼。

“莫失莫忘說話總是很認真。”艾蓮娜將劍從一隻手換到另一隻，作輕飄飄，語氣也輕飄飄，“起不出來名字的話，真的會被刀吧。他們應該會很惜你的的，別怕。”

林溪：……=皿=

“開玩笑的。”艾蓮娜微微一笑，“還有，網王是什麽？”

林溪頓時鬆了口氣：“一部長壽的日本漫。”

莫失莫忘還吵著要林溪起名。

“名字。”

“名字。”

“絕招的名字。”

“絕招的名字。”

“朋友就該幫忙起名。”

“幫忙幫忙。”

他們手裏作還更快，一片讓人頭暈目眩的虛影；林溪簡直懷疑那顆網球會不會突然/炸。被鬧得沒辦法，隻好抓著頭發說會認真想，然後真的開始絞盡腦、冥思苦想。

莫失莫忘滿意了，揮劍的速度慢了不。

林溪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難道說，雙胞胎在撒？這種當母親般的覺是怎麽回事？

這個念頭一起就讓一抖，雖說莫家兄弟長了張娃娃臉……但也很年輕，並不想給同齡人當媽啦。嗯姐姐還是可以的……不不不，還是朋友吧。

在這邊浮想聯翩，也正好讓酸疼的胳膊休息一下。

“——啊！！”

嘭！

一聲痛和一聲重落地的悶響，陡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溪抬頭就看到一個什麽不認識的人側躺在地上，半蜷著麵對，一手還捂著胳膊，看麵部表似乎很痛苦。

咚——嗒嗒——嗒……

那顆網球蹦跳著滾遠了。

莫失莫忘站在原地，握著劍，劍尖朝下。不遠有幾個深紅製服的學生看著這邊，發出忍耐的嘲笑，往地上那個學生指指點點。他們的話順著風飄過來，林溪約聽見是什麽“……大冒險……”“……真笨……”“……被砸到了……”“……特殊組……不過如此……”之類。

但心裏卻一沉——在莫失的劍上，看見一紅痕順著劍蜿蜒往下。

是。

那幾個慫恿或是迫倒下的學生過來的人，應該還沒看到他流了。

“沒事吧？”林溪跑上去，蹲下去想查看對方的狀況，“是不是傷了？馬上校醫，忍一忍！”

學院的APP裏有校醫的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