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你爸爸開車送你了。”

“嗯，沒事。”林溪下意識回答。說實話，這待遇太平常，很習慣。

“那……我就先走了。”

走到病房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父母的注意力已經聚集到弟弟上，真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林溪鼻子發酸，趕快走了出去。

兩個護士和肩而過。

“……這對父母好寵孩子哦，闌尾炎就要住單人間，一天可貴呢！”

“人家有錢嘛……”

林溪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最後到底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第3章出發前

林溪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因為發現支付寶和微信上都沒錢了，打不了車，就坐的公回來。還記得高中地理老師說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就是下午兩點，從公站到家，大概700米的距離，走完後汗流浹背，臉曬得通紅。

洗了個澡，沒打采地收行李。人家HP裏麵還有個需要準備的東西的清單，但林溪手上除了一張A4打印紙和一張ID卡之外什麽也沒有。那張紙還是用的標準小四宋、1.5倍行距打印出來，隻有校長簽名是漂亮的英文花（大概是英文吧？），旁邊蓋了一個小小的暗金印章。

拖出自己用了好幾年的20寸小行李箱，簡單裝了幾件服，對著床頭的家人合照猶豫了一秒，還是把照片也收了起來。收拾一會兒，發現行李箱太小，就在一家人的微信群裏發消息。

【林溪：爸媽，有沒有大一點的行李箱啊？冬□□服裝不下[捂臉]】

差不多過了20分鍾。

【媽媽：都說國外東西便宜呢，學校不是要發生活費嗎，小溪你去那邊自己再買好吧？】

【林溪：嗯嗯好。】

關掉紅米手機屏，歎了口氣，不自想起弟弟上學時父母忙前忙後、給他裝一大箱子東西，弟弟還不耐煩說太多了的場景。

最後就帶了兩件。不過林溪開了電腦，瀏覽了一圈國亞馬遜的網站，仔細看了看價，又翻到幾個教國人如何在黑星期五搶購促銷商品的攻略，發現“哎是耶國外東西好便宜哦”，高興了幾分鍾，又突然想起來“不對啊我不是真的要去國外上學啊”！

林溪在床上裹著被子滾了兩圈，又打開手機，看見班級的QQ群閃個不停，消息流水般飛馳而過。看了兩眼，發現是正討論假期班級畢業旅行的目的地和時間。

【林溪：嗚哇我也想去！】

還發了兩個大哭的表圖。

【周倩倩：嗬嗬林溪你還有臉在群裏說話啊。】

【林溪：？？？周倩倩你吃錯藥啦？】

【周倩倩：要臉嗎，方嘉珩是芷沅男朋友，人家兩個人要去國讀書，你就也要跟著去留學，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方嘉珩：說什麽呢周倩倩！】

【徐芷沅：倩倩你別這樣，去留學的人同學多的……】

林溪一臉懵。一夜之間，大家都突然知道要“出國念書”也就算了，這突如其來的大戲是怎麽回事？都去橫店拿了劇本對著念嗎？

這時有人私，是好友何月綾。

【何月綾：小溪你別管他們幾個人，吃錯藥了以為自己演電視劇呢，都畢業了還嘰嘰歪歪，真有毒。】

【林溪：那什麽……月綾，原來大家都知道我要出去讀書嗎？而且方嘉珩和徐芷沅，他們也要出去？我真不知道啊。】

【何月綾：[白眼]我們之前也不知道。方嘉珩家裏有錢，我們是一直知道他要去國的，但徐芷沅可從沒說過。高考完才突然說要去，還是跟方嘉珩一起，誰都看得出來是靠著方家出去的吧。】

【何月綾：徐芷沅也太有心機了，當初明明是你先跟方……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事，但我就是氣不過，橫一腳，還反過來說你不好，換我早懟了，也就小溪你脾氣好！】

【何月綾：周倩倩那個傻子，被徐芷沅當槍用，還自以為是正義使者。方嘉珩也是個白癡，真以為自己朋友是純潔無瑕白蓮花呢！】

【林溪：啊……其實我的家境也不太好呢[瑟瑟發抖]】

【何月綾：[無語]抓重點好嗎！！】

林溪笑起來，再看班群裏的熱鬧，這才總算明白周倩倩在氣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方嘉珩、徐芷沅是一個初中直升上來的，那時候朦朦朧朧對品學兼優的年方嘉珩有點好，又自作多地以為對方也有些喜歡自己。但後來事實證明，方嘉珩和徐芷沅才是一對。從高一下學期到現在，他們談了快三年，也早就放下這事了。

畢竟，不放下又能怎麽樣？

對高中生來說，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林溪：[賣萌]沒關係噠，謝謝月綾！對了，你填的哪裏的學校？】

林溪想，前幾天還一直和月綾商量填報誌願的事，結果轉眼就了要出國念書，月綾也一點沒覺得不對……不想起伊瑟那張俊又兇煞的臉，暗自打了個寒。

【何月綾：我去B市的外國語大學，江源也去，航空航天。】

江源是何月綾男朋友，兩人甚篤，好幾次吵得快要分手，最後還是甜甜在一起。林溪又跟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過，就和好友道了別，準備出門。雖說按公站和家這距離，沒必要這麽早出發，但一想到伊瑟的死亡威脅……

林溪抱頭瑟瑟發抖。

七月是雨季，中午猛烈時雲層已經厚起來，現在更是蒙了圈昏黃的暈。林溪看看天，拿了把傘，想了想，又拿了一把。

兩把折疊傘拴在行李箱拉桿上，隨著的步伐一下下撞PC材料的箱包；萬向碾在地麵上，有時磕過幾粒小石子，就“哢哢”幾聲。林溪背著包、拖著箱子，走過馬路，站在站臺上回首自家房屋的廓，想到自己將要去往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有些迷惘，又有些快意。

陌生——這個詞仿佛是通往一個嶄新世界的大門，代表著一個真正全新的開始。

空中悶起一陣雷響，隨即雨點由疏而，乘著傍晚的風綴滿了天昏暗的世界。下雨的傍晚比晴天幽暗不，濃鬱的翠和天空混在一起，人類建築的邊緣在雨中氤氳開去，宛如另一個世界。車站裏空無一人，周圍除了雨聲還是雨聲，極為安靜。

“雖說沒遲到，但沒人告訴你，到得太早也不禮貌嗎？”

林溪驚回頭，正看見伊瑟從雨中上站臺；雨水順著他銀的長發和黑的長風蜿蜒滴落，卻毫不影響他那種能在暗夜裏發的貌。

“那也比被砍死好。”林溪嘀咕一句，猶豫著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給你……別冒了。”

從小到大都被教育要照顧弟弟的林溪，早已養了關心他人的習慣。

他仿佛愣了一下，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盯了一秒；在那雙澤奇妙的藍眼睛上方，覆蓋的是暗銀的、長長的睫，還有同一的眉，如同用雪染。

被這樣貌的人注視著，林溪忍不住又在心中倒一口氣，覺心髒都快驟停了。好看到這種程度，真的讓人覺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能得到原諒。

但隨即，林溪就發現，盡管伊瑟看上去淋了雨，但那些雨水全部跌落在地，沒有在他上留下毫痕跡；他的發依舊順閃亮，服也依舊有著幹燥括的質。有些尷尬，正想收回手，卻聽伊瑟說了聲“謝謝”，接過那包紙巾，隨意出一張了潔的額頭。

林溪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笑起來。伊瑟看一眼，像在用目表達疑問。

“我還以為，你是不會說‘謝謝’的那種人。”林溪脖子，抱住頭，“別砍我。”

果不其然，伊瑟一聲冷笑，傲慢地拒絕回應這個假設。

“車來了。”他說，“上車。”思兔在線閱讀

黃的暈在左邊亮起，隨後一聲喇叭響；標準本地製式的公車穩穩停在站臺前，胎濺起一點微弱的水花，都被高出地麵的站臺邊緣擋住了。

伊瑟拎起屬於林溪的行李箱，幹脆利落地大步上了車。林溪微微一愣，趕跟上。車空的，伊瑟徑直走到車廂中部，長長的風後擺在林溪跟前飄波浪，上麵銀線繡出的幾個複雜的紋樣也跟著上下浮，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盛夏天裏穿全黑的長袖製服還陪長風，雖然很好看……但他真的不熱嗎？

伊瑟把林溪的箱子放在過道一邊的座位上，自己坐在過道另一側靠窗。林溪看看自己的行李箱，再看看伊瑟邊上的空位，再看看他前後那麽多空位，陷了糾結。

“磨磨蹭蹭的。”伊瑟大爺不耐煩地瞪一眼，“坐下！”

林溪條件反地往他邊上一坐。看伊瑟大爺也沒說什麽，就悄悄鬆了口氣。

還記著自家大門的淒慘下場呢，可不想自己以試法。

車廂裏陷沉默。林溪有些納悶，自家小鎮往市裏的這趟公向來比較繁忙，就算今天下雨，可也不至於一個人沒有呀？正這麽想著，不經意看了一眼司機那邊的後視鏡，突然發現，司機座位上竟然空無一人！

林溪僵在座位上，艱難地吞了下口水。

“威，威爾曼先生……”

“伊瑟，”伊瑟說，“你應該直接我名字。”

應該？林溪愣了愣，但有急事在心頭，暫時也沒空計較這個。低聲音，林溪說：“伊瑟，你不覺得……這趟公很不對勁嗎？”

“哦？”

“一，一個人都沒有，”林溪直覺背後冷風嗖嗖，嚇得角，“會不會，會不會是鬼，鬼……”

經常有這種都市傳說不是嗎。深夜，晚歸的加班族上了一輛公車或一趟地鐵，結果發現同行的全是幽靈。

而林溪，非常、極其、特別——怕鬼。

相信伊瑟也看出來這一點了。因為他挑了挑纖細修長的眉，邊出點不懷好意的微笑，同樣低聲音。

“說得沒錯，就是鬼……”

他突然手，毫不客氣地了一下林溪的額頭。

“——鬼你個頭。”他說，“這是學院的專車，為了方便才進行了偽裝。傑伊？”

汽車鳴笛兩聲，像是在回應伊瑟。

林溪捂著額頭，眨眨眼。

“這輛車是活的？”

“不，傑伊是機械族人，他住在網絡裏，不大在人前現。”伊瑟靠回椅背上，手支著臉頰，側臉映在鋪滿雨水的車窗上。

外麵天更暗一些，顯得人的倒影很清晰，林溪能在倒影裏看見他幽藍的眼睛。覺他在看窗外，就大著膽子衝他的倒影做了個鬼臉，沒想到他猛一轉頭，神不善地朝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