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荃笑臉相迎的出來了：“哎呀，夏工，有失遠迎！”

這態度就和上次給夏天晴塞紅包一樣，熱的過分，夏天晴倒是一貫的淡漠，跟丁荃點了下頭，跟著進了小會議室。

這套辦公室除了廁所和廚房，裏外隻有三個屋子，最大的一間被布置會議室，一間是會客室，還有一間是休息室。

夏天晴和丁荃坐在會議室裏，可是桌麵上除了一些零食，沒有任何談合作需要的材料文件。

夏天晴掃了一眼，直接問：“丁總，稍後你還得坐夜車回去，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

丁荃笑嗬嗬的，朝剛才開門的男生使了個眼，男生很快離開。

丁荃這才說：“夏工，你看啊是這樣的，你們派過來的那個齊工，我們已經評估過了，總覺得他專業稍微差了那麽一點，所以我們商量一下，還是由您來……”

夏天晴將話接了過來：“齊健需要磨練，但他也不是一無是，這個加固設計圖他可以勝任，而且他的圖還需要我們公司把關，最終出的圖一定是改到沒問題的。”

“可是……”丁荃仍在笑，隻是那笑容忽然變了變，仿佛麵裏藏了針，“這齊工收工包的時候可是跟我們拍著脯保證，他的圖絕對沒問題，也一定能通過貴司的審查。就因為他的保證，我們還多給他包了十萬塊，加上原本說好的就是二十萬。”

齊健收了丁荃二十萬？

合著丁荃來跟修複關係，重新談合作是假，設障礙才是真。

夏天晴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但沒有立刻發作。

盯著丁荃看了幾秒，忽然問：“丁總，你是說我們公司的齊健收了你二十萬紅包，對麽？”

“沒錯，我們可是有匯款證據和錄音的。”丁荃說：“這二十萬為什麽給他，夏工你是知道的，你們的加固設計我們完不，不是我們故意不照圖辦事，而是甲方本就不願意多加錢，我們兩手空空的拿什麽加固啊？”

拿什麽加固，那不是你們自己應該理的問題麽？

夏天晴目冰冷，瞅著丁荃演戲，半晌才問：“所以丁總約我過來，是什麽目的呢？”

丁荃說：“我們的意思就和之前一樣，希您能高抬貴手。我知道您怕出事，但是你看09年的事故之後，這行一直太太平平的，現在很多人都這麽幹，也沒見哪個樓塌了啊。再說，你們現在設計的餘量都大，鋼筋混凝土一搭起來連地震都不會出事的。這事咱們就這麽悄悄的辦了，你們拿錢，我們省事，甲方省心，何樂不為啊？”

夏天晴安靜的聽完丁荃的歪理，忽然笑了一下，說：“09年的況和現在不同，那件事要是放在當下，設計師就嚇死了。的確，鋼筋混凝土搭起來不至於倒塌，但有一種況除外，就是地庫塌陷，就好比說貴司的另一個項目，‘新小區’。”

丁荃臉一變，尷尬得很：“哎，都是那些記者無中生有，故意抹黑，為了點新聞熱度就瞎編造。”

正說到這裏，年輕男生回來了，手裏還多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的端到夏天晴麵前。

夏天晴正和丁荃對峙，隻用餘瞄了一眼，往後讓了讓，還以為他會將水放在桌上。

誰知下一秒，就覺得前一涼，大半杯水倒在的服上。

夏天晴下意識站起，表瞬間冷了。

“對不起，對不起！”男生急忙道歉。

丁荃也跟著站起，責難男生：“你怎麽回事，連端茶倒水都不會，還不快去那塊巾！”

男生立刻去了。

夏天晴上的服是雪紡材質，雖然布料，夏天穿著涼快，但遇水就，而且脆弱，一般穿這類材質的服，都會在裏麵多加一件蕾氣打底，就算有什麽突發況，也不至於直接出那麽尷尬。

剛好，今天的事就證明了真是有遠見。

男生很快拿著巾回來，上前遞給夏天晴。

夏天晴接過巾，拭了兩下，隨即對丁荃說：“丁總，我想借用一下衛生間。”

丁荃自然沒問題。

夏天晴很快拿起包，繞過男生進了衛生間。

對著鏡子照了照，服的簡直是一覽無，清晰地出裏麵的打底，不過也不算太暴。

這服還有一個好，就是幹的也快。

夏天晴對著鏡子仔細了一遍，這時就聽到丁荃憤怒的指責：“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們正在談要事，你這麽一攪合，合作讓你搞砸了！”

還真會借題發揮。

那男生或許是被嚇傻了，半晌一聲都不吭，丁荃反倒是越罵越起勁兒。

直到夏天晴覺得煩了，太吵了，走出衛生間，回到剛才的會議室。

但會議室裏卻不見丁荃，隻有那個年輕男生低著頭，還杵在剛才的位子上。

夏天晴問：“你們丁總呢？”

男生依然低著頭，朝門外指了指。

夏天晴歎了口氣，說：“你去把丁總回來，我還有幾句話要跟說。還有剛才的事，你隻是不小心，那杯水和項目的事無關。”

男生沒吭聲，隻是往門口的方向挪。

夏天晴收回視線，拿起桌上剩下的半杯溫水走到窗前，打算先看看夜景，喝點水降降火，順便等服幹一點再走。

手機這時響了一下，翻開一看，是江堰發來的微信。

“小心丁荃。”

隻有這四個字。

夏天晴沒有回，正準備將手機放進兜，略一抬眼，就從玻璃窗的反看到了後令人震驚的一幕……

原來那年輕男生本沒有走，反而還將會議室的門輕輕關上了。

他就站在門口，正在作緩慢的服，先是襯衫，然後是長，最後連球鞋都了，出一大片白花花的，到最後隻剩下一條四角。

夏天晴簡直驚呆了，這種陣仗曆經職場這麽多年還是頭回遇見。

這算什麽，xing擾？

還是獻？

夏天晴深吸口氣，這才明白了這唱的是哪出戲，合著丁荃用金錢利不，就改男了？

看上去像是好這一口的？

夏天晴自我懷疑了兩秒，眼前一陣發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將手機裏的錄音件點開。

然後，轉過，故作淡定的問：“你這是做什麽？是丁荃讓你用這種方式道歉的？”

年輕男生吞咽了下口水，比剛才勇敢很多，上前幾步，說：“請您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我們公司一個機會，我一定會代表我司，努力補償！”

要不是場合不對，夏天晴真會笑出聲。

“你這是xing擾。”夏天晴繃著緒，說：“丁荃要用錢收買我，我拒絕，又讓你往我上潑水，現在還讓你幹這種事，原來你們公司都是這麽談合作的。”

男生又上前兩步：“不管怎麽樣，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包您滿意！”

“噗。”

夏天晴這回沒忍住，笑了。

但很快就拉下臉，拿起自己的包，就往門口走。

男生也是眼疾手快，連忙攔上去，將門堵住。

夏天晴說：“請讓開。”

男生卻“撲通”一下，給跪下了。

夏天晴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你幹什麽？”

男生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洪亮：“請您給我這個機會！”

夏天晴翻了個白眼，是真的生氣了，氣的手指頭都發抖。

這不是瓷嗎！

折回桌邊，拿起剛才的半杯水，一腦潑到男生上，男生立馬一個激靈。

夏天晴問：“清醒了麽，再不讓開，我報警了。”

男生卻很執著，說：“我欠了債，要是搞砸了這件事，就沒活路了！”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是夏天晴心裏的臺詞。

但也知道，闖是出不去的，要是糾纏起來，可打不過這個小男生。

夏天晴站在原地安靜了幾秒，突然轉過回到桌邊，後腰就靠在桌沿，問：“那怎麽做你才有活路呢，丁荃都是怎麽教你的？”

聽到夏天晴語氣變了，男生先是一愣，抬起頭時還有點不相信，但見靠桌而立，一手撐著桌沿，歪著頭微微笑著，著和的人味，煞是人，仿佛剛才的冷言冷語都是他的幻覺。

男生咽了下口水，扶著地板站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說：“我，我現在可以表現給您看。”

夏天晴又想笑了，但很快忍住了。

“好啊，我等著。”

男生臉上一紅，得到了鼓勵，膽子也大了起來，他來到夏天晴麵前，挨的很近，低頭看著微笑的模樣，雙手張的握了握拳，隨即放到夏天晴的肩膀上。

男生低下頭，吞咽了下口水，想要親吻夏天晴。

夏天晴始終保持著笑容，隻是眼裏的越來越冷。

直到抬起高跟鞋，無聲無息的踩了下去。

一聲悶哼，男生齜牙咧的彎下腰，可夏天晴的鞋跟卻還留在他的腳麵上，用力碾，來回碾。

直到男生狼狽的退開了，臉紅的像是隨時都能背過去。

夏天晴沒理他，清理掉障礙便走向門口。

男生彎著腰跟上去，試圖阻止，他一手抓住夏天晴的手臂，夏天晴用力甩開胳膊，他的手指最終隻抓到了一點布料，加上他倒向地麵的作用力，這一抓，竟直接將夏天晴的襯衫拉了下去。

襯衫上兩顆扣子崩開了，領口也跟著響起“嘶”的一聲，出大半個左肩膀。

夏天晴上一涼，震驚的看了看自己，連忙將襯衫拉回來。

倒在地上的男生也是沒想到，但他的疼勁兒還沒過去，隻能齜牙咧的說：“請您不要走，我……”

夏天晴沒理他，隻是從包裏拿出工作證，拆掉上麵的掛繩，用掛繩上的小夾子夾住襯衫的兩襟。

此時，外麵響起了門鈴聲。

很快有腳步聲在會議室外的走道上響起，丁荃去開門了。

“誰呀？”

門開了。

“你是……”

丁荃隻來得及說兩個字，就被來人連同門板一起推開。

夏天晴打開會議室門的瞬間，剛好聽到一陣快速的腳步聲，來人步子很大，像是一道風，一下子刮到麵前。

江堰那張出奇英俊的臉，這時也變了，他沒說話，隻是幽幽看著，那眼睛又黑又涼，看得人發。

他垂下視線，略過上的狼狽，襯衫不僅了，還扯破了。

他吸了口氣，低聲問：“傷了麽？”

夏天晴眨了下眼。

“沒有，傷的是他。”邊說邊將會議室的門完全推開，出裏麵的男生。

江堰的眉梢跟著揚起，眼皮子跳了兩下，再看向時，忽然沒了言語。

直到丁荃驚呼了一，喊道：“夏工，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呀！還有你，你誰啊，怎麽能闖！”

夏天晴沒吭聲，隻是看著江堰。

他冷著臉，默默地閉了下眼，仿佛是在控製自己的緒，轉時，將寬闊的背對著，垂在側的手向後攤開。

夏天晴看到了，將手遞給他，被他用力握住。

江堰涼笑一聲：“不想傷就讓開。”

丁荃愣了愣，沒了聲，隻是盯著江堰。

幾秒的對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丁荃的汗一豎了起來，終於讓開路。

……

*這裏指的09年事故，是“上海倒樓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