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組的比賽還有十五分鍾。
陳烏夏去了更室,換下了。
魏靜進來了。已經換了運衫,加了件厚外套,底下是校服子。
另一個同學跟在後麵,關上了門,還上了鎖。
陳烏夏看了一眼魏靜。
魏靜嚼著口香糖,問:“陳烏夏,剛剛那的是誰啊?”
“誰?”陳烏夏把收起了,解下發帶。長發披散下來,從書包裏拿起梳子。
“你旁邊的,穿名牌的白服人。”魏靜不想給李深加油,遠遠見到了白人也懶得過去。但,終歸是好奇的。
陳烏夏:“過來給班上加油的。”
“隻是加油?你們啊,著了李深的道。”魏靜哼起了歌兒,“啦啦啦,道是什麽道呀,道是豺狼當道。啦啦啦……”五音不全。
陳烏夏沒說話,重新再綁了一個馬尾辮。
同學開口了:“何止一名牌,那人手上戴的還是名表,差點閃瞎了我的眼睛。”
魏靜停止了哼歌,“什麽表?”
同學:“上次我們一起看雜誌的那隻。”
“真的假的?這的還是土豪?”魏靜拿出紙巾,吐了口香糖,扔在垃圾桶。“李深騙了一個富貴大小姐給他當靠山啊,難怪鼻子要翹上天了。”
同學:“之前不就有同學懷疑,李深會不會?”眨了眨眼,滿臉曖昧。
魏靜嗤笑,“網上不是流行那句話嗎?‘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該不會我們班的學霸也玩起了豪門遊戲吧。”
“魏靜!”陳烏夏聽不下去了,說:“知道你討厭李深,但這些編排的話收斂點吧。”
“哪是我編排啊。”魏靜拉過椅子坐下,仰頭看著陳烏夏,“我早就懷疑了。”
陳烏夏正:“你有證據嗎?”
魏靜翹起了二郎,“你見過李深的那隻表吧?”
“見過,怎麽了?”
魏靜挑眉一笑:“你一定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是。”陳烏夏覺得簡約漂亮,應該貴的。李家父母從事的是高薪工作,買一隻名表也不奇怪。
魏靜挲下,裝莫測高深的樣子,“那一隻表可不簡單。”
陳烏夏追問:“哪裏不簡單?”
魏靜的子直來直去,沒有賣關子,說:“我問過我的好哥們,李深的那隻表是定製款,獨一無二的,為了和另一隻獨一無二的匹配。”
陳烏夏不明白:“什麽意思?”
魏靜解釋說:“他的機械表柄軸和另一隻機械表柄軸,合在一起相互旋轉,上發條的速度會比單隻上發條的時候快。”
陳烏夏怔住了。
“這種互相配合的機械表柄軸,多是用表。柄軸有凹陷的那隻表會比另一隻大。所以,李深的表比常規款的大些。”魏靜放下了二郎,說:“我幹嘛查他這麽久,就是因為好奇。”
“你查到什麽了嗎?”
“我要是查到了,我就不僅僅是懷疑,而是確定了。”
陳烏夏:“這麽說,你不就是沒證據嗎?沒證據你說話,造謠生事!”
“噓。”魏靜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看一眼關的門,“我都是說給信得過的人聽。譬如肖奕媛這種人,我可不會給半個字。啊,知道李深的手表不普通,但說不出其所以然。”
難怪,上次肖奕媛不說,原來是不知道。陳烏夏有些心,不想再說。“魏靜,快到時間了。”
“知道知道。”魏靜向外走,走了兩步,笑了下,“陳烏夏,你也有大聲說話的時候。為了李深啊?”
陳烏夏義正言辭地說:“你這些話,被別人聽到了又會拿去做多文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魏靜一手,攬住了陳烏夏的肩,悄悄地說:“你和李深,你去直接問他?給我解解。”
陳烏夏不置可否,說:“比賽快開始了,走吧。”
----
終究是影響了狀態,陳烏夏在比賽中掉了棒。
魏靜遞過來的時候,陳烏夏不知怎地,中指歪了一下,接力棒從的掌心落下來。慌了,連忙撿起,再一抬頭,見到了跑到邊上的李深。
李深換回了黑的日常便服。他看的就是。
連忙轉跑,左腳崴了一下,後腳跟痛得厲害。
同學們的喊聲十分熱烈:“加油啊,陳烏夏。”
加油啊,陳烏夏!也這麽告訴自己。差點大聲痛呼,生生地憋了回去,咬著牙,使勁地向前衝。因為疼痛,速度慢了很多。被其他跑道的人超過了。衝過終點,再也撐不住,猛地坐在地上,雙手抱住了左腳。
運鞋的鞋底像是破了個,腳掌比筋還疼,火辣辣的。
育委員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累了吧。”
陳烏夏渾卸了力氣,連那瓶礦泉水也擰不開蓋子了。
育委員笑起來,“我給你擰瓶蓋。”
正要把水給他,那瓶水被另一人拿了過去。
李深輕鬆地擰開蓋子,再遞回來。
陳烏夏不自覺地看了一眼他的表。
李深半蹲下,問:“怎麽樣了?”
本來強忍著疼痛,他的一句話讓的眼淚奪眶而出。
李深手上拿了一條巾,往頭上蓋住了。
知道他的意思,雖然他不說,但就是知道。拿著巾胡地汗,借巾來掩飾自己的淚水。
李深下了外套,蓋在的左腳,他轉頭向育委員,“去讓校醫過來。”
育委員這才發現陳烏夏了傷,“怎麽了?傷得嚴重嗎?我去校醫。”說完就跑了。
肖奕媛衝過來,“腳傷還要比賽,你真是……”
“扭到了吧。”陳烏夏和肖奕媛的關係沒以前熱絡,但還是同學,也是同桌,各自保持麵上的來往。
肖奕媛想把陳烏夏扶起來。
李深說:“別。”
肖奕媛放開了。
李深的右手正在外套上,扣住了陳烏夏的腳踝。他了,手有些腫。
就這麽過都疼,陳烏夏“嘶”了一聲。
李深鬆開了手,但沒有出來,還是在外套裏,不過往上移了些。的小很細,結實勻稱的細,他的手停在上麵,可以到的力量。
沒有哪個生會對李深說,以後丟鉛球給他看。
這一個可以丟鉛球給他看的纖弱,總是讓他意外。
第一次見麵哭得驚天地,以為是個哭鬼,誰知是個乖乖。看著是個乖乖,誰知是個吊車尾。看著是個吊車尾,誰知又是勤生。
校醫過來了。
李深收回了手,拿起外套,站到一邊。
陳烏夏用巾抹了臉,幹了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掀起了巾。
看李深一眼。
他和育委員在說什麽。
他可以發現的左腳崴了,那一定也將丟棒的瞬間看了個明白。
覺得有點糗。但,他停留在上的溫度,很暖很暖。
----
吃了晚飯,陳烏夏癱著左腳,半躺床上,複習功課到了八點多。
正是李深走出臺的時候。見不到他。
陳家卻是來了人。
陳常平過去開門,也是愣了一下。
門外的李深禮貌地問好,“陳叔叔。”
陳常平看一眼時鍾,“深仔,什麽事啊?”
“陳烏夏在校運會崴了腳,老師讓同學過來問。正好我住得近,就上來了。”李深手上拎了個袋子,想來是問品。
“好好,謝謝了。”一個住樓下的,上來看一眼也是問臉。陳常平招呼李深進來。然後過去敲了敲陳烏夏的門,“烏夏,你的同學來了。”
同學來了?陳烏夏下了床,披了件外套,才跳著過去開門。一轉頭見到了李深,呆了呆。
“班主任讓我過來,把你的傷勢匯報一下。”李深平平靜靜的。
陳烏夏看著他,笑著說:“我沒什麽事了,就是普通的外傷,今天校醫理完了,慢慢消腫就好。”
“嗯。”李深放下了袋子,“一時半會兒,騰不出班費給你買問品,這是我爸的醫生朋友自製的跌打藥酒,算是班級問。”
陳烏夏點點頭,“好的好的,謝謝。”
陳常平瞅著這倆孩子,話說的這麽生。
馬琳坐在沙發上,也是一聲不吭。
陳烏夏察覺到了這一份尷尬,說:“我沒什麽事了。”抬了抬左腳。
李深點頭,“腫得跟粽子一樣。”
陳常平這話聽著有點不耳,才說了這是別人家孩子,怎麽說話不懂禮貌呢。
陳烏夏知道李深是生人勿近的氣場,單腳跳著走,“我沒什麽事了,謝謝你過來探病。走吧,我送送你。”
“哦。”李深看一眼的左腳,“能走嗎?”
“還行。”單腳跳著過去。
陳常平和馬琳兩人互看了一眼。
陳常平說:“這太形式主義了,老師也是,問還要李深寫報告嗎。”
出了門,陳烏夏站在樓梯口揮了揮手,“慢走,不送啦。”
“嗯。”李深走下幾級臺階,忽然回頭,“重在參與,把自己搞這樣,影響了考試怎麽辦?”
“當時腦子沒轉過來,周圍喝彩聲那麽多,旁邊的隊伍也在拚,我就咬咬牙,跑完了。”
李深:“嗯,也算不錯,拿了第三。”
第三,也是倒數第二。不過,沒有倒數第一,陳烏夏已經很欣了。
這時,樓下有鄰居上來了,見到二人,“深仔,烏夏,站這裏幹嘛呢?聊天啊。”
陳烏夏老實地說:“啊,我送送他。”
鄰居看了李深一眼。
“我回去了。”李深轉走下了樓梯。
陳烏夏回到床上,翹起腳看了看自己紅腫的傷。跌打酒澤深黑,塗在傷口上,像是蓋上了褐。
這是李深第一次上大伯家。
李深和班裏的男生都能聊幾句,但不見有特別要好的朋友。班上就鄺力和李深走得近。
可以和李深名字並列在一起,就已經是不一般的關係了。
花季雨季的時候,總有莫名的青春萌,和枯燥的學習互補,又與迫的考試衝突。越是和現實矛盾,越是能披上想象的紗。有時候李深一個握筆的姿勢,一個解題的眼神,都可以讓陳烏夏的心上開出花來。
任其自生自滅。花苞兒搖搖墜,卻又長在溫室,不外界風雨侵擾,越長越高,高到足以擋住其他人的眼。
紅腫的傷拉回了陳烏夏的思緒。
想想大學,想想未來,有什麽事,都翻過高考這座大山再說吧。33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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