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儼也會在此。

自那日兄長明確站在這邊一起勸父親慎重擇婿後，覺得一下子就有了底氣，不再如從前那般都要將自己的小心思藏藏掖掖。自然而然地，之前需要抑的另一些小心思就開始有些不控製地冒了泡……

聽到裴莞問時，回了神，笑著說：“你們都上場了，我自己在旁邊看著又有什麽意思？自然也是要打的。”

“那就好，一會兒你若覺得不濟，及早出聲，畜生們可不長眼。”裴莞說著，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視線往徐行儼上飄了飄。

那人卻隻是側看著方墨軒離開的方向，對旁兩人仿若未見。

沒過多久，方墨軒領著四個年郎過來，那四人大概剛從球場上下來，均著球，兩紅兩黑，踩長筒馬靴，滿頭大汗，邊走邊用汗巾拭滿臉混合著塵土的汗水。

到了跟前，方墨軒給互相引薦了，裴莞是聖上跟前紅人，所有人都認識，主要是給徐行儼介紹。方小伯爺也確實是為了朋友盡心盡力。

那四人謝瑤都認識，穿紅的兩個是大理寺卿李家的兩個兒子，未裹襆頭，而是覆了紅抹額，豎了馬尾，姿態風流，看起來英俊瀟灑。

另外兩個是皇室郡王，和裴莞相，與如今已幾乎完全漢化的宇文氏皇族不同，這兩人均辮了滿頭小辮子綁在腦後，服飾黑中夾雜著紅綠之，很顯異域風姿。

最後分配下來，裴莞、謝瑤和李氏兄弟為一隊，其餘四人一隊。

裴莞和謝瑤隨著李氏兄弟，一人綁了個紅抹額，配上們今日特意為出門打球穿的玄胡服，頓時也是英姿颯爽，顯出巾幗不讓須眉之態。

方墨軒拳掌，躍躍試，對旁邊的徐行儼說：“徐兄，一會兒可千萬不能看對麵有兩個小娘子便下不了手，裴莞可著呢！”

徐行儼往那聚在一起的四人上了一眼，沒有作聲。

八人分別挑好馬，場已經備好小旗，安排好掌籌站於對方球門旁，一切準備妥當，齊齊拎了球桿翻上馬進球場。

為了能讓駿馬有足夠力完球賽，這裏的馬匹都養得高大健壯，謝瑤翻上馬背時，看著離得高高的地麵，長長地吐了口氣。

裴莞策馬到謝瑤旁，看著道：“我看你今天臉不佳，若當真不適，可莫要逞強。”

謝瑤有些莫名地看著裴莞，道：“我神好得很，我倒覺得今日你這般三番五次地問我，顯得有些反常。”

裴莞一扯韁繩調了馬頭，原地轉了一圈，右手甩著球桿，笑道：“當真是狗咬呂賓，一會兒你若摔下了馬，就算被踩斷了，也別指我去救你！“

謝瑤正要反相譏，覺察到後靜，扭頭就看到徐行儼騎著馬目不斜視地從自己旁經過，頓覺沒勁兒，到了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不過也無礙，在場這麽多英俊兒郎，總有人願意英雄救的。”

裴莞騎著馬溜了一圈，最後停在徐行儼旁，對著一丈外的謝瑤這般說。

第十八章

裴菀說罷，麵帶笑意地一抖韁繩，進了球場。

謝瑤總覺得今日的裴菀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場中因剛有人在此賽過一場，原本夯實的平整地麵被球桿刮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

籌令在場中站好，手裏掌著一顆朱紅的實心球，雙方人馬都在距離籌令一丈遠的位置停下，盯著那紅球。

□□黑馬大約也到張，噴著鼻子甩了甩為了防止賽中糾纏而辮辮子的尾。

謝瑤知道開場搶不過這些兒郎們，便扯了韁繩在外圍掠陣。

籌令將手中朱球拋起時，方墨軒一馬當先，球桿一揮，球便飛了出去，眼看就要到一位宇文姓的郡王麵前，李大郎卻在中間截下一桿，球當即偏了方向。

隨後，便開始了你來我往的爭搶。

謝瑤擅斷球傳球，兼韌，縱馬來去自如，為對手添了不枝節。

裴菀馬球了得，原本就是眾所周知之事，眾人便沒被絢麗的球技驚到。反倒是謝瑤，其他幾人原本並沒有太將放在心上，結果被斷了幾次球後，都開始對其正眼相看，慎重起來。

一陣激烈追逐，謝瑤一方的球之後了四麵小紅旗，對方了兩麵藍旗。

謝瑤握住韁繩悄悄地吐了口氣，悄悄了手心的黏膩。之前都是和一些貴婦娘子們一起打球，那馬大多低矮溫順，不似此時這般高得讓人目眩。

背後裴菀道：“阿瑤快斷球——”

這片刻的出神間，朱球已經在幾人之間傳了一個來回，謝瑤扯著韁繩回，就看到徐行儼正帶了球從斜後方往前沖，沒有猶豫，一夾馬腹就沖了上去。

有那麽一刻，似乎覺察到徐行儼看了的眼睛，隻是一瞬，不及思索，球桿已了出去。無預料中的阻擋，在兩人錯肩而過的同時，那顆朱球沒有任何懸念地落到謝瑤杖下，輕輕一挑，便飛向了不遠的李二郎。

朱球轉手後，謝瑤勒馬回首，隻看到一個直的背影

擰了擰眉頭，看其他人並無反應，以為大概隻是自己的錯覺。

可直到再二再三地從徐行儼手中截下球後，不止自己，連方墨軒都已覺察到不對。

方墨軒一邊打馬追球一邊對徐行儼喊話：“徐兄，球場如戰場，你不能因對方有貌的小娘子便舍不得下手，也不能為了憐香惜玉便牽累兄弟們，裴舍人招可多著呢，你當心別著了的道兒！”

裴莞聽到後，空扯著韁繩笑著道：“方六，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沒看到徐兄隻給阿瑤讓球嗎？他對我時可是分毫都不曾留。”

方墨軒又被李氏兄弟聯手斷了個球，啊呀呀地嚷嚷著，“我可不管讓了誰，徐兄你趕的，快給我把球搶回來！”

一球朝著球門方向而去，幾人嚷嚷笑著追了過去，謝瑤放慢了馬速，落在眾人後，看著前麵那人的背影，心中卻明白事並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徐行儼在讓著他。

他其實是在故意避。

方才留意了數次，不止去斷球時他會毫不猶豫地避走，帶球前行時，他也不會主靠近。

若一次兩次還隻是巧合，但整局均是如此，且如今眼看自己這邊已經得了九麵小旗，這人卻依舊如此，那就不止是故意了，簡直可以說是刻意為之。

想清楚這些的那一刻，謝瑤心中是惱怒的，就如永安寺那晚，自己好心要為他介紹門路卻被他毫不留地喝斷一般。

這人簡直……自命不凡！不可理喻！

第十球被裴莞追上去輕輕撥球，李家兩兄弟高喝一聲，默契地對了個拳。

兩位郡王抹了一把汗水，臉上帶笑，還不及說話，方墨軒已經一臉不服地在馬上拽著徐行儼對裴莞耍賴：“徐兄一直在放水，你可是看在眼裏的！這一局本不能算數！“

裴莞嗤笑，“你這說得，好似是我讓他放水的一般，”輕踢馬腹往謝瑤這邊挪了兩步，“更何況，我們七雙眼睛都看著他是在給誰放水，你找誰也不該來找我說理。”

說著，隨意往後揚了揚球桿。

謝瑤眼睜睜地看著月型球杖底端朝著自己的麵門而來，子下意識便往旁一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忘了自己正坐在在馬上，這一讓，下猛地一空，隻來得及手胡抓了兩下，可什麽也沒抓到。而那個從謝瑤臉前掠過的球杖正打在坐下那匹馬的眼睛上。

本已用雙勾住馬鞍，結果駿馬吃痛，猛地揚起前蹄，使不上力，便直直往地上墜了下去。

在一群人的驚呼高喝聲和一聲淒然的駿馬嘶鳴聲中，狼狽地跌落在地，又在塵土中滾了兩滾。

裴莞率先扔了球桿跳下馬，跑到跟前，聲音急切地問：“阿瑤，如何，可傷到哪裏了？”

謝瑤這一跤因最初雙絞了馬鞍作緩沖，其實摔得並不疼，隻是有些懵。

方才離最近，最能來得及護住的，隻有一個被方墨軒拉住的徐行儼。

子後仰的一瞬，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一慌，可最終他卻並沒有手來援，隻是扯住了驚馬的韁繩，將它揚起的前蹄按回了原地。

其他幾人也紛紛跳下馬跑來，問謝瑤傷到何。

謝瑤在裴莞的扶持下撐著子坐起來，擺了擺手說無礙，坐在地上緩了緩神，可心頭一團無名怒火卻是攢足了勁兒往腦門上沖，無論怎麽都不住。

看向站在原地，手上緩緩順著駿馬頸間鬃的徐行儼，心想，謝瑤是殺人放火了還是被傳言有蛇蠍心腸了？竟能讓這姓徐的一直將當作蚊蠅甚至是瘟疫一般的存在？

謝瑤長這麽大，還是打娘胎出來後頭一次遇見能如此避如毒蠍之人。

裴莞在旁問：“當真無礙？”

謝瑤努力將心頭的怒火了，又了，勉強控住了，看向裴莞，見臉略白，仿佛驚不輕，不似作假，此刻心頭火太大，一時也不願去想方才的行為當真隻是無心之過還是有意為之。

“摔得不重，隻是沾了土狼狽些罷了。”

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徐行儼，笑了下，“還多謝徐兄能及時製住這匹馬，否則還真應了舍人的那句話，要被馬踩斷了。”

徐行儼繃著下頜，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避開的視線看向別，“舉手之勞而已。”

隻是這話，到了謝瑤耳中，無論如何都能聽出赤.的心虛。

心中嗬了一聲，在裴菀和方墨軒的攙扶下站起，走了兩步，確實並無大礙。

這一場虛驚之後，眾人便無心再繼續打下去，均要打道回府。

出了馬球場的柵欄圍墻，裴莞再次確認謝瑤無事，便問方墨軒能否將謝瑤送回，要拐道去辦個差事，不能同回。

謝瑤方才剛驚了馬，再騎馬顯然不妥，還是另尋輛馬車送為佳。

方墨軒看看升到頭頂的日頭，猶豫了下，“我父親今日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