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車飛馳而過，有醉鬼被人扶著搖搖晃晃走出店裏，勾肩搭背，趁著夜，旁若無人的親吻調。

在街上尚且如此，可以想見會所包房又是怎樣一幅紙醉金迷胡天胡地的景況。

手機響了，徐磊看了眼，轉頭遞給陸紹修，“是小秦總打來的，可能是催您進去。”

陸紹修子傾向前，麵冷淡地鬆了鬆領帶，上氣有點低，一把將手裏拿到手裏。

“以後不要做多餘的事。”說完，他開門下車。

砰地一聲，那聲音好像震在徐磊心髒上，瘋狂踩點。

他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和司機對視一眼，四眼迷茫。

陸總好像……生氣了？

可是為什麽啊？

他做什麽多餘的事了嗎？

職五年，跟隨陸紹修一路拚殺，才有了今天穩固地位的徐特助，生平第一次切的覺到職業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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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裝飾奢華迷幻，比較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定位，一樓是開放式酒吧，二樓都是商務包房，消費直升幾個檔次。

從進門宋螢就開始聯係杜盛安，他一直不接電話，隨便找了一個穿製服，經理模樣的男人問。

“杜公子啊，他在209包房，需要我帶您去嗎？”

“不用，謝謝。”知道人在哪兒就行。

耳邊播放著迷幻的電子音樂，不時有腳步虛浮醉氣熏天的男人迎麵撞來，室隨著中央空調彌散的高級香氛都遮不住這浮華腐敗的氣味。

宋螢掩著鼻子，一路躲避各路妖魔鬼怪的搭訕，總算上到二樓。

鬆了口氣。

209包房……

隻顧著一路留意包間門上的數字，沒留神，在轉彎的時候，宋螢差點不小心迎麵和人撞上。

“不好意思……”

“你沒事吧……”耳畔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宋小姐？”

聲音有點悉，宋螢疑地抬起頭，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看見杜盛霖。

這裏是他的會所沒錯，可上周集團簡報上說，杜盛霖跟隨董事長一同去國考察新項目。

沒聽說他們回來了啊……

宋螢對杜盛霖笑了笑：“杜先生。”

立場原因，既不能對杜盛霖太熱，更不能太冷淡，要是按照杜盛安的任說法，應該冷聲冷麵，立刻掉頭就走，不給杜盛霖好臉。

這難度太高。

何況杜盛霖為人紳士，親和力十足，和杜盛安的風式沙雕氣質截然相反，私生活幹淨，連集團裏看著杜盛安長大的老東們都很青睞他。

對比一下。

自己那缺心眼老板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是來這裏玩嗎？一個人？”他笑得如暖般溫和。

宋螢順著他的話敷衍回答：“啊，差不多吧……”

總不能說是來找來你這砸場子的死對頭弟弟吧？

反倒是杜盛霖自己提起來，“找我弟弟？他喝多了，我剛從他包間出來。”

他微微側過肩膀，宋螢看見斜後方的包房上正是209，心裏不由得有些打鼓。

這兩人竟然對上了，也難怪杜盛安喝多了。

那剛才的回答，就顯得太過遮遮掩掩了……

杜盛霖好像看穿的心思，反而寬說：“不要，我知道我和小安之間有些齟齬，我不想令你難做。”

宋螢有些驚訝，在幽黃燈下睜大眼睛，淡琥珀的瞳仁微微放大，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所有人都喜歡拿杜盛安和杜盛霖比較，就連宋螢偶爾都會。

兩人對比越是鮮明到殘酷，宋螢反而越理解杜盛安的想法。

所有從前他擁有的，父親，家產，邊人的包容和重視……全都分給了杜盛霖。

所以杜盛霖有的，他也想有。

包括那套音響。

宋螢原本沒想過要找杜盛霖幫忙，可現在陸紹修擺明了不肯給，也不會再地找上去讓人打臉。

倒不如……

“杜先生，我聽說您之前買了一套木下正三的音響？”

杜盛霖微笑著：“沒錯，宋小姐也興趣？”

“不興趣，杜總想多了。”忽然一記冷冽低沉的男聲自後方傳來。

兩人都下意識回頭去看，。

站在樓梯拐角淡淡影的高大男人，半邊子陷暗裏，不是陸紹修又是誰？

這張臉，這個聲音，宋螢絕不會弄錯。

“陸總也在這裏。”同樣是城的企業家，沒有不認識的道理，短暫的錯愕後，杜盛霖淡笑著同陸紹修打招呼。

陸紹修不鹹不淡地來了句：“好說，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

“是嗎？我都沒發現。”

“沒關係，看兩位相談甚歡，就沒出聲打擾。”陸紹修抬起眉稍，表有些微妙。

他的語氣更微妙。

總覺空氣裏彌漫著一尷尬，蓋過那陣煙酒氣味和香氛混合的味道。

此地不宜久留。

宋螢隻當這兩人之間有什麽商業上的糾葛，往後退了一步，“那你們先聊，我去找杜總。”

男人長，短短幾步走到宋螢旁，高大的形擋住燈，無形中帶來迫。

“先別走，有些話要跟你說。”

宋螢下意識就乖乖站住，臉頰不自覺浮上淡淡紅暈，又開始覺得有些熱了。

這裏的暖氣是不是開太大了？

杜盛霖是多有眼的人，他在陸紹修和宋螢上停留一秒，不聲地離開了。

隻剩下和陸紹修在走廊上，還有來往穿梭的服務生，聲浮浪的男男。

男人上氣場太強，明明什麽也沒做，宋螢還是沒來由地覺得張，忍不住攥了攥袖。

他留下來，是要說什麽？

難不是為了那把扇子？

也對，到底是兩百萬的東西，總不能真的白白送給，陸紹修也不是什麽慈善家。

宋螢抬頭看著陸紹修，眼神微微閃爍，“陸總，那把扇子我會還給你的。”

陸紹修的表不為所：“我問扇子的事了嗎？”

他的聲音就在頭頂，讓宋螢想到那天幫他試西裝時，也是像現在這麽近的距離，近得能聽見他腔輕微的震。

宋螢頭皮發麻，發被他的氣息得微微晃。

“是誰都可以嗎？”陸紹修垂著眼睛，目在宋螢上逡巡，語氣喜怒難辨。

“什麽？”宋螢迷了，“什麽誰都可以？”

陸紹修淡淡地朝杜盛霖方才離開的方向看了眼，角勾起一個極輕的笑意，看上去毫無溫度。

他忽然覺得意興闌珊，看宋螢此刻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像很排斥他。

“算了。”陸紹修額角，自撤離一步，兩人之間的空間變大了。

線輕拂在宋螢臉上，白淨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陸紹修。

總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

陸紹修手機響了，是秦尚打來的，他看了眼，懶得接，越過宋螢徑直往走向另一邊。

“是不是無論如何你都不同意把音響賣給我老板？”

後，孩聲音混在嘈雜的音樂和人聲裏，聽起來很微弱，語氣卻意外的堅定。

都幾次了還不氣餒，在這件事上倒是比他想象得堅定。

陸紹修不自覺勾起角，倚在牆上看著：“你不是已經找了下家？”

找下家？

宋螢懂他的畫外音，是聽到剛才和杜盛霖的對話了吧？

可這個形容怎麽這麽味兒呢……

心裏還別扭呢，勾住包包鏈子，不不願地嘀咕一句：“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賣……”

“嗬，”男人低笑一聲，抱起手臂，上西裝布料因為結實的線條稍稍鼓起，狀態卻無比鬆弛，好整以暇地說，“還我的錯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英俊中帶著邪氣，勾人而不自知，路過的孩都忍不住盯著瞧，他也不在意。

要是再配上一副金眼鏡，活就是一個斯文敗類。

可宋螢記得，陸紹修學生時代就沒有近視，因為個子太高，常年坐在後排。

那會兒不生都到他教室看他。

有些別扭地盯著自己的鞋尖：“我可沒這麽說。”

“沒這麽說，卻是這個意思，”陸紹修話裏有話，“杜盛安別的本事沒有，倒是招了個好書。”

對！杜盛安！

要不是他提醒，都差點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可是……聽陸紹修的意思，好像很瞧不上老板。

唔，宋螢有心理準備，而且杜盛安確實沒什麽值得陸紹修瞧上的。

那也不能當著這個書的麵，直接對老板開嘲諷吧？

“那個，陸總，我想問個問題，”宋螢斟酌著語氣，“我們杜總是哪裏得罪過您嗎？”

是跟他搶過人？扯過頭花？還是對他說啥大逆不道的話了……

陸紹修扯了扯角，似是嘲諷，又有些無奈的語氣：

“不是他得罪過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