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由下人攙扶著，回帳中去了。韓續略略遲疑，走到香香邊，微微欠，是部下對夫人應有的禮節：“夫人也回去吧。”

香香嗯了一聲，韓續微微退開，從他邊經過。珊蝴帶末端的綴珠敲打在他腰間戰刀的刀柄上。他心中震。

慕容厲走後，營中由韓續主事。將士仍然各司其職，似乎變不大的樣子。

蘇菁不太喜歡出來走，是世家千金，又貴為王妃之尊。平時在王府裏都是不見生人的。如今在營中，當然更不願外出了。香香不同，是小戶人家的兒，家裏開著豆腐坊，每日裏過去幫忙。拋頭麵原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趁著天氣好，就想進馬邑城看看。好不容易來一次，也許這輩子也就來這一回了。

邊有冉雲舟派過來的兩個伺候丫頭，聞言卻很是為難：“夫人，沒有韓將軍的命令，不可以隨便外出。”

香香不想去找韓續，與韓續走得近，會給他帶來麻煩，知道。且韓續在冉雲舟麵前，一直有所顧忌。現在慕容厲不在，更不想韓續為難，便讓丫頭去找冉雲舟。

丫頭出去的時候，正好見韓續和冉雲舟並肩而來，韓續當然認得。經常跟在香香後，想不認識也難。當下問：“夫人有事？”

丫頭名向晚，當即施禮道：“香夫人想去馬邑城走走，特命前來問過冉爺。”

冉雲舟毫不猶豫：“馬邑城乃是邊城，異族往來，魚龍混雜，頗為兇險。夫人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往這些地方走得好。萬一有個閃失，我們作下人的，也擔待不起。你回去告訴夫人，若真有遊興，待王爺凱旋之時，讓王爺帶夫人遊城，我等自當奉陪。”

向晚有點失，但本就是冉雲舟府上的丫頭，斷不敢有違家主吩咐，隻是施禮道：“是。”

向後走了幾步，冷不丁聽韓續道：“今日天氣不錯，營中也無要事。夫人在營中悶久了，出去走走原也不是什麽大事。我看自康王爺走後，王妃也是悶悶不樂，不如雲舟帶們前往馬邑城散散心？”

冉雲舟盯著他的眼睛，說：“我知道你一定會說這句話。”

韓續頓時有些不自在：“你這話什麽意思？”

冉雲舟說：“我什麽意思，你不懂？”

韓續莫名地，臉紅了。

冉雲舟見向晚還在等著，說：“沒聽見韓將軍的話？還不去請王妃和夫人？”

向晚見他雖然答應，麵卻不太對，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韓續輕聲說：“去吧。”

這才施禮退下。

聽說可以進城，香香心很好。蘇菁領著下人，也收拾了一番過來。兩個人雖然地位懸殊，然如今也是姐妹一樣，說說笑笑往前麵走。冉雲舟備好了馬車，又派了自己府上的武師隨行。韓續也派了一支五十人的兵小隊，便裝慢慢跟隨保護。

這兩個人，一個是康王妃，一旦慕容博登基，那可就是大燕的王後。另一個人，是他們家主目前唯一的人。哪個有半點閃失都是會要了老命的事。兩個名邊塞的人都不敢毫馬虎。

馬邑城最出名的，除了花紅，還有皮貨和東珠。那時候東珠是人力潛深水采摘，通常在四月天。河水尚寒，人工潛遊，不知道多采珠人為了這玩意兒命喪水底。而一顆上好的東珠，卻需要千尋萬找。東珠價格當然也就異常昂貴。

不異族人在這裏換品，即使是晉城的許多商客，也多是到這裏進貨。

蘇菁和香香一進到城裏，立刻就被眼尖的商人發覺了——不是穿戴，冉府的大總管段翼鞍前馬後，跟孫子一樣照料著。誰還看不出來這倆主兒來曆不凡？商人們立刻圍了上來，殷勤地兜售各種貨。

段翼不理會他們，徑直把蘇菁和香香領進另一條街麵。

人這輩子，對付憂鬱最好的辦法，就是吃東西、買東西了！

連蘇菁看見那一顆顆亮晶晶、明晃晃的東珠，臉上都開始煥發出彩。掌櫃見機，立刻將一串東珠掛在蘇菁脖子上，連連讚歎。但說的都是邊塞的方言，口音太重，蘇菁不是很懂。段翼在一旁翻譯。

韓續帶著五十個老兵，皆著便裝，扮作過往行人，暗中保護。他影子一樣跟在蘇菁和香香後，看見香香把一串東珠手串戴在腕上。那手腕本就米分，被東珠一襯，更是盈白潤。但是在聽明白這串珠子的價格的時候，不聲地把手串摘下來，放回原。盡管段翼再三申明這不要，還是搖搖頭，堅決辭謝。

一千五百兩銀子啊！！那東珠一共就二十顆，一顆就是幾百兩……是能吃還是能喝啊？

香香可不是不出閨閣的大小姐，太明白一千五百兩對於普通人家意味著什麽了！用來買一串手串……就算是郭田那麽兒的，知道了也得背過氣去吧。

皮貨倒是不錯，各種輕裘綿，長盈。可是香香在問過幾次價之後，發覺這裏的東西，都買不起——段翼帶們能去賣雜貨的地方嗎？當然是哪裏的東西最好去哪兒了。

相比之下，蘇菁倒是不客氣，買了兩串東珠項鏈，幾件輕裘，還有兩件昆侖玉的首飾、一對東珠耳環。

自然都是冉雲舟出錢，不過臉上是沒什麽表，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這位王妃也許本就不太理解銀子這樣東西的價值吧？

香香跟著轉了一圈，雖然沒買到什麽東西，但著實開了眼界。倒也不覺得掃興。一路東瞧西看，跟著蘇菁、段翼轉得歡。

韓續跟了一陣，等這裏林立的店鋪轉得差不多了，突然對段翼說：“到牛麻集市看看。”

段翼一愣，牛麻集市是馬邑城賣雜貨的地方，檔次就是個路邊攤，大雜燴。帶王妃和夫人去那種地方……太不統了吧？但是韓續都發話了，他還有什麽可說的？等蘇菁逛得差不多了，立刻就帶了香香和蘇菁過去。

離開的時候，韓續又想起那串東珠手串。那東西戴在圓潤米分的手腕上，人麵雪映照著珠，真是啊。他拿起來看看，待要買下，再三猶豫，最終卻又作罷。

他不是那個應該送首飾的人。

既然無，能不能像舍棄這串東珠手串一樣，就這麽一起作罷？

香香本來以為已經轉完了，待到了牛麻集市，才發覺這裏好玩的東西多多了！

而且又多又便宜呀！看看，這裏一串東珠才五兩銀子！！段翼還給還價，還了二兩八錢！

還有皮貨，一件狐裘才價三十兩，段翼紅著臉還價還了十七兩。很開心，段翼在後麵著汗——還價這回事，真是好久沒幹過了。

要不是實在不忍心夫人被坑，還真是幹不出來這種事兒。

牛麻集市人也多，攤販也沒什麽眼，不如上個地方殷勤，但是東西真是多啊！蘇菁也買得開心。其實人買東西的樂趣，大多時候不來自價格貴賤。從一堆破爛之中淘到一件寶貝，也未嚐不是樂趣所在。

兩個人淘了一大堆東西，後麵有武師專門拎著，時間不知不覺這樣過去。香香仰起頭，把一顆紅半明的石頭對著太照一照，無意中看見石頭之上，映出後韓續若若現的影。

韓續也在看，那一天的馬邑城，微風帶沙。站在夕之下，若夏花。

有些人，你明明不想、也知道不能上。但是偏偏那樣啊……

一言不發，已勾得人意誌坍塌渣，心裏眼裏全是。

真是看不這世間造化。為什麽去年五月，花草葳蕤的伊廬山，我要將你獻給他？

為什麽不能就隻是你我呢？我也可以帶你回家，我也可以對你父親說，我要娶你兒，有什麽條件，你說吧……

☆、第30章戰士

第三十一章：戰士⊿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回到軍營，韓續接到哨探來報，稱西靖調兵，似有叩關之意。韓續急忙遣陳昭親自帶人前去查看，自己調集軍士備戰。

西靖倒也沒有冒進，似乎也在觀。韓續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在等什麽——如果慕容博跟慕容慎真的訌，他們說什麽也要分一杯羹的。他心中焦急，但是這時候，總不能自己人先退吧？

無論是西靖還是太子，都已經是磨刀霍霍，放下屠刀又豈能佛？

他一麵向慕容厲向去軍函，一麵加強巡防。

彼時慕容厲正在大薊城，接到軍函之後，慕容博眉頭皺：“西靖起兵，不知道東胡會不會有異。需要支會太子一聲嗎？畢竟外寇之患，強於。”

慕容厲沉片刻，回函告知韓續，傳出消息，他們將於三日後對晉用兵。然後轉向慕容博：“三日之後，大哥先帶一支人馬去往晉城下陣，太子認為我們準備充足，未必會出戰。”

慕容博一怔：“你要去哪裏？”我勤政民還可以，帶兵打仗不行啊喂！

慕容厲說：“我將周卓留給你，如果太子應該會任用周抑為主帥，你就讓周卓頂上去。老家夥舍不得自己兒子，不會主出戰的。”

慕容博笑得：“你這真是……”怪不得舍韓續而帶周卓過來。這太損了吧。他說：“你倒不怕周卓降了他老子。”

慕容厲說：“不會的，自家兄弟，可以放心。”慕容博不免有些敬畏，這些武人的，從政的人很難理解吧？

想了想，他問：“你要回平度關？”

慕容厲點頭：“既然西靖想要分一杯羹，不給他們當頭一棒，看來是趕不走了。如果我們殺退西靖，外患暫時解除，就比太子等人多一部分勝算。”

慕容博點頭，說了句：“一切小心。”

慕容厲揮揮手，不再多說，徑自調兵。

平度關馬邑城。

香香跟蘇菁都覺到不對，平日裏兵士雖然也練勤勉，但是近日氣氛似乎嚴肅了許多。連韓續也經常影子都看不見。

這一天晚上，香香正睡得，忽然覺得有人親吻自己的。猛然張開眼睛，帳裏沒有點燈，一片黑暗。麵前的人呼吸火熱而滾燙，香香大吃一驚。

第一想法——不會是韓續吧？

用力地推開他，說：“不！不能這樣！”

麵前的人不管不顧，深深地擁吻。香香手腳都了，一邊躲避他的舌，一邊低聲哀求：“不，不可以！韓……”

話未落，慕容厲的聲音響起：“哪裏不可以？”

香香如被雷擊，隻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