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嘉藍》自從正式宣開始，博底下就被各家的花式安利占滿，都希自家豆能在這部大製作裏分上一杯羹。

這種炸式的話題度連番高漲，各種假名單全網飛，直到公布男主角陸嘉藍定下由名副其實的百億影帝沈傾出演後，熱度達到新高。

沈傾百忙中被請過來，在導演旁邊已經坐了小半個上午，此刻支著下，有些無聊地朝門口，“試芝的新人怎麽還不進來？”

導演董憲為人嚴肅刻板，可麵對沈傾，總不自覺地好脾氣，“急了？”

沈傾微微一笑，狹長眼尾彎起勾人的弧度，“我替你急。”

董憲鼻腔裏哼了聲，他才不急，知道意影視敢立下軍令狀，隻要芝通不過，絕不幹涉其他任何選角，他都高興死了，打定主意要對這個程璃的新人極度嚴格，絕不容忍任何“還行”、“可以”、“差不多”。

沈傾笑容更深了些，悠然道：“董導，別小看新人，你那個不被出品方支配的夢，可不一定能順利實現。”

旁邊的副導演突然喊了聲，“人來了！”

程璃穿著簡單的牛仔和黑v領上，長發垂在肩頭，朝一字排開的幾位圈大神鞠一躬，“各位老師好，我程璃，試鏡的角是芝。”

董憲的注意力從程璃進來起就高度集中，恨不能把頭發梢都拎到跟前來仔細看看，從頭到腳打量了幾個來回，鬱悶地發現沒挑出病來，最可氣的是，旁邊沈傾又笑了，笑得比剛才還漾。

他鉚足神，虎著臉嚴肅說：“開始吧。”

電視劇圈裏縱橫多年，誰不知道他董憲眼裏不沙子的威名，他就不信揪不出一個小演員的問題來，瞧瞧，還不趕進第一段場景，張了吧。

程璃在原地站住沒，閉了下眼睛，瞬間進自己當年追書時，曾多次設地腦補過的景。

雙眼重新睜開，其中的一閃即逝，似乎聽到什麽聲音，猛地轉過，利落地攏起長發，紮高高的馬尾，上前幾步，冷聲低喝：“帶進來！”

表作，一氣嗬。

試鏡片段原本就是取衝突激烈的兩場，大多比較突兀，程璃這段前奏則是試鏡片段的前一個場景，說完“帶進來”後，表演流暢，緒自然地銜接到劇本裏設定好的節。

董憲不由自主放慢呼吸，目不轉睛。

沈傾依然支著下，目饒有興味地落在程璃明豔而英氣的臉上，心裏悄悄打了個超出預期的超高分。

很好，他的芝公主，就是了。

*

程璃試鏡出來，還在糾結剛才董憲導演那副吃了癟的表到底什麽意思，一個小演員也不好多問，當時幹站了半天，最後還是影帝沈傾含笑說：“請許總放心吧，其他選角，還需要他多多幹涉。”

這應該是過了的意思？

“程小姐，這邊，”程璃聞聲抬頭，看到鄭景賊溜溜站在走廊拐角朝招手，“許總在車裏等你呢。”

許擇遙換下了之前的西裝，穿一黑運裝，沉冷氣質被略微放，看起來好相不。

程璃剛在旁邊坐下，許擇遙就把五分鍾前收到的信息給看，“董憲發的，你通過了。”

嗷——

董導親自表態，那就靠譜了！程璃本來有點懸的心撲通降落，差點出來，暗暗拳頭，出個燦爛的笑臉。

追問：“現在是不是能說了，為什麽把芝給我一個人？”

車子啟，緩緩駛出公司地下車庫，直奔徐醫生的骨科診室。

許擇遙悄悄著的激緒，表穩定不變，“因為你合適。”

程璃覺得這本不是理由，“哪個方麵能合適到非我不可的程度啊？”

許擇遙冷靜地在臉上認真看了會兒，淡然點評：“長相。”

程璃本就是隨口反駁，被他一本正經回答，差點嗆住。

不回想起原作書中大段大段描寫芝的貌，出去打個仗都要讓敵方將領為之傾倒，選角前，知道這是個絕人，可話從許擇遙的口中說出來，總有點難以言明的意味。

呼出幾口氣，默默醞釀半天，才試探問：“許總，你……該不會是在誇我吧？”

許擇遙一臉正地反問：“不然呢？”

他的程程，就是全天下最。

不想讓繼續追問試鏡的緣由，許擇遙適時出《暴君嘉藍》的相關資料遞給，“網劇殺青後，可能會接檔開機，你沒有休息時間。”

程璃立刻被吸引過去，接過來興致翻閱，不需要休息，哪怕所有時間都用來演戲，也樂在其中。

車隻剩紙張聲，許擇遙克製著心裏洶湧泛濫的意，不聲凝目看著聚會神的姣好側臉。

為什麽隻給？

因為這部劇，整個意影視，還有他本人，全部都是為了才存在的。

拆石膏後，徐醫生開了張x片的單子，讓許擇遙去複查。

從拍片室出來等結果時，程璃試鏡通過心大好，自告勇去買咖啡，回來後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許擇遙邊。

他坐著，站著，垂眼就能看到他淺黑的頭頂，程璃覺得有趣，許總這麽冷的一個人，頭發居然看起來乎乎的，有兩不聽話地翹了起來，模樣還可。

可能是咖啡麻痹了神經，程璃被蠱了似的，下意識出一點笑意，鬼使神差地出手，像練做過很多次那樣，把那兩頭發了下去。

許擇遙如電般，豁然抬頭。

程璃瞬間清醒，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麽蠢事，“那個，我，我看有點，怕許總形象損……”

許擇遙手指暗暗收，抓住座椅的邊沿，強自鎮定地問：“弄好了嗎？”

“還，還差一點……”

他角繃著，臉頰和脖子都紅了起來，不敢給看見，沉著嗓子說：“那就繼續。”

哎？沒生氣啊？

程璃吞了下口水，再次抬起手，到他的發梢上，目卻無意中被他額角的一小塊疤痕定住。

疤很淺，看得出時間不短了，要不是剛好角度和線合適，本注意不到，但程璃腦中忽的一懵，莫名想起了上學時的某些畫麵。

高二開學時，班裏新來了一個轉學生，據說心理有點問題，每天就像隻溺水的小似的埋頭在座位上，不說話不際，有人靠近就極度抗拒，全發抖。

班裏的男生從好奇轉為戲謔，有事沒事找他麻煩，程璃作為班長，最開始隻是簡單地約束，直到那天，親眼看見有人故意把黑板朝他丟過去，正好打中他的額角。

他連疼都不會喊，任由順著臉頰流下，遮住眉眼的頭發都被浸。

從那天起，程璃跟老師打過招呼，直接收拾東西搬到他同桌的位置坐下，並且在全班宣布，這個同學，歸罩了。

醫院裏的電子音提示x片已出。

程璃一下子回過神，暗中笑罵自己，因為一個位置相似的疤痕，居然把氣場足能嚇哭小孩兒的許擇遙和當年那個頭都不敢抬的可憐男生聯係起來。

真是瘋了。

徐醫生看看片子，點頭說：“基本長好了，但是未來兩個月都要繼續修養，不能承重勞累，可以多補點骨頭湯，有助恢複。”

許擇遙上的燥熱還沒退，默默抬頭看向程璃。

程璃連忙舉手，“我懂我懂，我來燉。”

回想這段時間，說是照顧許總生活起居，其實總共隻做了幾頓飯而已，許總沒刁難過，幫解決緋聞，還給了《暴君嘉藍》這麽珍貴的機會，理應好好犒勞。

等網劇殺青後，可能接著就要進組，再見他就不容易了。

想到這兒，回城南別墅的路上，程璃半路下車買了三斤排骨，準備晚上來頓大的，不枉費在“新東方廚師”培訓一回。

第二天早上回影視城後，孟池穿著戲服，一副哭唧唧要上吊的表。

程璃小聲問雲盈，“他怎麽了？”

雲盈跟咬耳朵，“《暴君嘉藍》男三號的試鏡機會，他沒爭取上，正抓心撓肝呢。”

難怪昨天沒看見他。

現在方已經公布消息，所有人都知道意影視是出品方了，又是意的人，估計孟池會過來訴苦。

孟池果然撲過來，臨到跟前剎住車，淚眼汪汪，“姐，意不要我，我是不是這次網劇裏表現不好，許總沒看上啊。”

程璃簡單安他幾句，也有點奇怪，按昨天的陣容來看，不是要大牌，很多新人也都有機會，以孟池的水平，應該足可以圍。

閑著沒事時候，試探著給許擇遙發了個微信，“許總，孟池沒去試鏡，正哭呢。”

過了兩分鍾。

許：“你關心他？？？”

一連三個問號，程璃好笑，趕回：“八卦一下而已。”

這次秒回。

許：“我煩他，不想讓他來。”

隔了一小會兒，又發來個很生氣的表。

程璃笑出聲，高一米八五，氣場八米五一的許總，怎麽像小孩子似的，這麽任呢，不過說到底，人家是公司老大，有任的權利。

還好沒過幾天，孟池那邊就接到了新的都市劇男二，陣容不錯，程璃耳才算清淨了，心裏也為這小弟弟高興。

回影視城的第八天，網劇正式殺青，《暴君嘉藍》那邊也發來了準備進組的通知，程璃請示過許擇遙之後，把參演的事私下裏告訴了雲盈，畢竟這小丫頭要跟進組，總該提前知。

雲盈整個傻了，怔怔盯半天，眼淚嘩的流下來，“程程姐，你熬出頭了。”

程璃被哭得鼻子也有點發酸，拍拍的背。

劇組殺青，大家正在院子裏收拾各種道設備，準備撤場子，程璃把雲盈安好，起就準備幫著去搬東西。

雲盈抹抹臉，一把拉住，鄭重其事說：“你，即將變大明星，我，即將變大明星的助理，不能再像以前那麽過日子了！”

“那要怎麽樣？”

雲盈非常認真，拉著不放，“比如說這種力活兒，你不能幹了，養習慣，到了大咖雲集的新劇組，你也幹嗎？那不是要被看扁欺負死！”

程璃拗不過，幹脆坐在臺階上，“雲盈老師，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臉蛋兒這麽好看，你就要學會示弱，學會撒——”雲盈苦口婆心，皺著眉頭想了想，“不行，撒對你來說太高階了，還是先學賣萌吧，賣萌用好了，也能殺倒一大片！”

程璃笑得前仰後合。

不遠，孟池正搬著個大箱子往外走，到了院落中央時，化妝師從裏麵快步追出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哇哦——”程璃和雲盈齊刷刷看過去。

化妝師滿臉言又止，最終豁出去，抱了孟池一下外加輕臉頰，搶過他手裏的箱子，跌跌撞撞往外跑。

程璃搖頭歎，“真是閃瞎了我的小狗眼。”

雲盈一口水差點噴出去，“怎麽還有個‘小’？！”

程璃眨眨眼睛，“賣萌啊。”

好吧——

雲盈捂住臉，決定對程程姐徹底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