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以為自己收獲夠多了，臨走前居然還被塞了一個包裝致的點心盒。

許擇遙對上的震驚臉，有點不自在地說：“買多了……剩的，給你了。”

程璃這人吧，好奇心重，神經也略，當時就把盒子給打開了，往裏麵一看，蛋糕個頭不大，油不太平整，裱花也差強人意。

沒錯，確實是許總看不上的。

程璃點點頭，“謝啦，雖然賣相不好，但能吃就行，我不挑。”

正好過生日，不用再另外買蛋糕給自己慶祝了。

賣相不好……

許擇遙想起自己整個下午拖著傷臂千辛萬苦做蛋糕的過程，有點傷，又暗自慶幸，還好沒說是他特意親手做的……

回酒店房間前，程璃在樓下小超市買了個布包，把裝劇本的文件袋放進去，包裹得嚴嚴實實。

《暴君嘉藍》除了晚上宣的主創團隊外，其他都在嚴格保階段，試鏡機會的事連雲盈都不能告訴。

好在進房間時雲盈不在，程璃立刻打電話問的去向。

“程程姐，我在樓上跟大家一起鬥地主，”雲盈那邊吵吵鬧鬧，“你來不來？”

當然不去。

程璃這下放心了，謹慎地把門從裏麵鎖上，才洗淨手，恨不能再焚香沐浴一下，珍而重之地把厚厚一摞分角裝訂的劇本拿出來擺在床上。

惜地在封皮上了又，舍不得翻，走到窗口吹了會兒夜風，才算鎮定下來，重新回到床邊，先注意到了擱在床角的牛皮紙文件袋。

許擇遙的車這時剛出影視城，他盯著屏幕上新鮮出爐的合照，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鄭景從後視鏡看到他神難得和，更後悔自己失職，沒在車裏預備幾支超醒目的記號筆，擔心地問：“許總，文件袋後麵的字是鉛筆寫的，程小姐會不會本注意不到？”

許擇遙定住的眼睫這才了，覺得以程璃目前的關注重點，非常有可能。

程璃果真不負他所，一門心思全在趕看劇本上，把印著劇名logo的文件袋直接放進了行李箱的夾層裏，還四角拍平整，生怕折了，從頭到尾也沒想過翻到背麵去看看。

試鏡劇本都不長，大概兩三個發力較強的片段，三到一，總共七個角，程璃毫不猶豫就選出了擺在最上麵的那個。

全劇雙主之一，前期忍，後期殺伐的敵國公主芝，也是原文裏最喜歡的人。

既然給選擇權，當然要選那個最的。

車又開到了上次的高速口，許擇遙還沒收到程璃的微信，張的心逐漸沉落下去，明白是看不見“生日快樂”那四個字了。

不怪，是他沒膽量，不敢明正大。

程璃把芝的片段反複看了不下十遍，越發激難耐，抱著劇本在房間裏來回走，滿心躍躍試和興慨加，實在無發泄，給劇本的空白拍了張非常意識流的照片，發到了自己那個僅有十幾萬的微博上。

演戲的程璃：收到了最驚喜的禮。

發完之後，隨手一刷，就秒秒鍾蹦出來一條新評論——

那個誰：未來會有更多驚喜。

程璃看到就笑了，的微博還是大學畢業時候注冊的，前公司給買過兩次，讓日常多發自拍，程璃不太配合，公司也就不了了之了，目前十幾萬的裏，大部分都是假的，但隻有這位id名“那個誰”的用戶，是幾年來雷打不的死忠鐵。

發微博不多，但隻要發了，“那個誰”必定第一時間出現，點讚評論轉發，一條龍全套服務。

程璃心太好，立刻給他回複：“謝謝你一直在。”

高速行駛的商務車裏，許擇遙正襟危坐，雙手捧著手機，收到程璃給他的回複，眼睛亮得堪比窗外繁星。

他屏著呼吸，認真打字：“以後也在。”

程璃把其他角的劇本都收拾起來放好，給芝這本包了書皮偽裝起來，才放鬆地靠在床頭，打開了蛋糕盒。

看起來醜，用勺子挖了一小口嚐了嚐，竟然意外的好吃。

程璃得瞇起眼，正好看到“那個誰”的新回複——“以後也在。”

以後啊，真是赤誠又直白的許諾，懷裏的劇本，忽然就生出了“不能讓這個鐵失”的念頭。

含著蛋糕，再次回複：“我會努力！”

許擇遙角微微彎起，在回複框裏輸：“你負責努力，我負責在你後。”

他知道這句話常見，經常被各家掛在邊，程璃必定是當了套路，笑一笑就忘掉了。

沒關係，以後時間還長，他會讓明白。

鄭景每隔一會兒就要小心觀察許總的表，突然發現多雲轉晴，小激地問：“程小姐看到了？”

許擇遙靠向椅背，閉起眼睛，月照下，他臉上銳利的線條顯得格外和。

沒看到。

但他就是很開心，因為他的程程正在開心著。

*

試鏡定在一周後，程璃把選擇“芝”的決定告訴許總時，還擔心會被他點評不自量力，但他卻說，意料之中。

還加上一句，“所以我才把芝放在所有角最上麵。”著那麽點有竹，盡在掌握的小驕傲。

程璃提前跟趙導請了一天假，在出發前把戲份多趕出好幾場，當天一大早梳洗幹淨，隻化了個非常清淡的底妝，在酒店房間等著經紀人的車來接。

正琢磨著跟宋經紀人見麵說點什麽好，電話就到了，陌生號。

“程璃嗎？”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

“奉許總之命，送你去試鏡，”男人語氣爽朗，說完自己先笑了，“我這句話很押韻啊。”

他說：“我在你樓下，你可以先趴窗口驗驗貨。”

程璃依言走到窗戶邊，探頭往下一看，一個穿運裝戴大墨鏡的男人正仰頭往上看，發現後，大方地招招手，把墨鏡勾下些許，出彎彎的笑眼。

哎呦，這可是尊大神。

圈的經紀人們，地位檔次跟藝人一樣分明，在金字塔頂端，稱得上神級經紀人的，樓下這位裴奕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別看才三十出頭，卻是手段老辣，八麵玲瓏，縱然你有再多不堪回首的黑曆史，跟了他，不說徹底洗白，也能黑紅燦爛一把。

程璃趕收拾東西下樓，麵對麵時，裴奕毫不避諱地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點點頭，“行，遙遙眼不錯。”

這萌稱呼配上許總的冷臉，程璃差點噴。

裴奕很紳士地拉開後排座車門，“上車吧，遙遙說了，不讓你坐我副駕駛。”

看不出來，傳說中上天地，多藝人求之不得的裴經紀人，會這麽聽許擇遙的話。

試鏡地點就安排在意影視大樓裏，車快進市區時，程璃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高速圍欄，神經逐漸繃。

想想宣名單上幾乎代表了電視劇製作最高水準的大人，導演、編劇、武指導等等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就不住呼吸加快，不是嚇的，是激的。

裴奕很心地點開音樂，調到低而舒緩的音量，自來地笑著說：“程程，聽說你選了主角芝？”

程璃糾正，“是主角之一。”

“沒區別，”裴奕說起新劇，神采飛揚，“你算是個新人，膽子不小啊。”

程璃揚，“不試試怎麽知道。”

“不是試，是你必須讓導演滿意，”裴奕手指敲敲方向盤，心裏權衡著意影視的得失，有些不該說的話，他還是決定說了，“芝這個角，許擇遙隻安排了你一個人去試鏡。”

等等——不是說每個簽約演員都有平等機會？！

芝這樣的重量級角，理應被搶破頭才對！

程璃覺得匪夷所思，好半天沒說出話來，“……出發的時候你說過，到公司跟其他試鏡演員匯合。”

裴奕無辜，“對啊，不過那都是別的角，芝就你一個，沒錯。”

程璃著背，腦中有些空白。

裴奕適時補充，“我再加兩句啊，不隻是意影視部，是所有合作的公司裏，許擇遙以出品方和主要投資方的份要求，第一試鏡，芝隻給你。”

“而且——”裴奕拖長語調，不著痕跡觀察著的神，“沒開後門，他把決定權完全給導演，如果你不能堂堂正正全票通過，意將不再幹涉這部劇的任何選角。”

程璃後背繃不住了，掏出手機，作有點急，手機順著指到腳下，又撿起來，給許擇遙發微信。

打了好多字再刪掉，反反複複直到快到公司樓下。

最後發了最想確認的問題：“為什麽芝隻有我試鏡。”

開門下車前，微信嗡嗡一震。

許：“做不到？”

程璃呼吸一窒，這人居然反問，語氣還這麽欠揍，咬住牙關，用力輸：“必須能！”

沒過幾秒，裴奕的手機也響了，他打開一看，許擇遙發來的文字自帶寒氣，“說廢話！”

裴奕眉梢揚起，吹了聲小小的口哨，暗自吐槽，遙遙啊，可真是。

上兇他多事，其實心裏還是爽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