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的心跳隻快了零點幾秒就釋然了，不過公曆生日，隻過農曆生日這種私人小事，隻有爸媽和關係很親近的人才知道，許擇遙說的，必定隻是個巧合。

反正人在劇組，戲份排得滿滿，原本就沒考慮過生日，答應出來也無所謂。

至於條件，最多做頓大餐，大不了再洗點服拖個地，能明正大換他一大堆正麵清晰照呢。

這要是賣給，“意影視許總真容曝，帥到斷手”，絕對能賺個大價錢，不虧。

許擇遙看撲閃的長睫下閃出慧黠的，高高懸在嚨口的心漸漸放回去，果然聽到答應，“，不過嘛——”

托著下，目大大方方落在他的臉上，“萬一許總抵賴呢，到時候我出來，滿足了你的苛刻條件，你又不給拍了怎麽辦。”

許擇遙對上燈下水瑩然的眼，呼吸難以自控地微微急促，為了掩飾，隻能沉下神，表嚴肅得嚇人。

程璃不以為忤，拎起手機笑盈盈說：“今天先讓我拍一張行不行，定金。”

看這麽執著，他升起些不該有的期待，“你拍照到底做什麽？”

程璃才沒有傻到說拿去給自己小助理兌現承諾，非常狗兒地奉承，“當然是因為許總冰玉骨，英俊人，想留個念想啊。”

明知道是故意的，許擇遙隨意搭在上的手指還是忍不住收，緩緩靠向椅背，有些灼人的熱氣從口蒸騰出來，他故作鎮定地正警告：“事先說好，你要是敢擅自拿照片出去賣，以後三年都沒戲拍。”

嘖，這點暗藏的小心思都被他給發現了。

不過話裏的意思，是同意了吧？

程璃抓住機會，趕點開相機，手機拍照的音效早就取消掉了，悄無聲息，說是拍一張，其實連按了好幾下。

相冊裏，坐在對麵的男人眉眼冷峻，深沉卻專注地穿過鏡頭凝視。

程璃回住時已經很晚了，劇組新換的酒店比原來的小旅館環境好了不，但為了節省資源，房間分配基本還是和以前一樣，跟雲盈住一間。

雲盈抓心撓肝地跟著打轉，滿腹八卦想問又不敢問。

程璃洗完澡靠在床頭，拿劇本背得神，抬眼就瞧見雲盈眼睛直冒綠地瞅著，不好笑地說：“你做助理真是屈才了，改行去做記者不錯，專門挖大明星們出軌離婚之類的。”

“程程姐，”雲盈不樂意，“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知道雲盈興趣什麽，過手機打開特意單獨新建的相冊，許擇遙的幾張特寫就在裏麵靜靜躺著。

“那是誰？”雲盈眼觀六路，瞄到一點，以為是哪個男星的寫真，“哪家公司新推了這麽高質量的新人啊，以前沒見過。”

程璃微怔，反地把手機翻過去，挑挑眉，“好看吧？”

“好看好看，”雲盈連連點頭，“再給我仔細瞧瞧——”

“不給，”程璃完全出於本能，直接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這可是我私藏。”

突然就反悔了，照片最初確實是為了雲盈拍的，但現在——不願意了，打算自己扣下，多加幾層，誰也不給看。

關燈後，程璃鑽進被子裏蒙著頭，手指在微博上刷了幾下，滿屏段子新聞都沒看下去，鬼使神差地退到桌麵，又點開了許擇遙的照片。

被子撐起的黑乎乎小空間裏，隻有屏幕微微發著亮，猶如初高中半夜看小說的氛圍裏，他的臉像被覆了層似的，比曾經那些封麵上的男主角更惹眼。

空氣稀薄，呼吸有點吃力，突然注意到許擇遙上有一點非常微小的深，不放大照片，看清是菜裏的醬，剛想笑，再一晃眼，才發現滿屏都是他合的薄，近在咫尺。

程璃莫名慌了下，覺在背著人做什麽壞事似的，趕把照片關掉，一本正經刷新微信朋友圈，準備靜下心，修養好睡覺。

沒想到最新一條態居然是鄭景發的，模糊的高速公路收費口，配幾個字，“送老板回去加班。”

加班？！

按時間和高速口的位置推算，鄭景送到酒店之後，立刻就返回去接許總了，多半早有計劃，不是突發狀況。

現在接近零點，怎麽也要再半個小時才能到，那時候已經淩晨了，基本可以肯定這一晚上都不用睡。

既然有事忙，何必在影視城留到深夜，總不可能是被拖延的吧。

程璃心裏有事就失眠，可不想明天拍戲時候頂著黑眼圈，掙紮了片刻，決定給鄭景發個微信——“冒昧問一句，深夜回去，不是因為我排骨燉太慢吧？”

此刻商務車正在夜裏疾馳，許擇遙靠坐在寬大座椅裏，雙眼微合，手機在他邊的儲格裏忽然嗡嗡震了兩下，左右一晃，發出不小靜。

開車的鄭景神經一跳，聽出是自己的手機在震。

他們剛從影視城出來不久，他的手機就被許總強行霸占，還很嫌棄地用消毒巾了好幾遍才勉強握在手裏，對著高速口拍張照，然後用他的微信，發到了朋友圈，皺著眉頭開始苦等，像端著魚竿守河邊釣魚似的。

等到現在，魚真的咬鉤了。

鄭景深深覺得，他以前似乎嚴重低估了許總的腦。

許擇遙快速把鄭景的手機拿起來，確實是微信無誤，點開一看，發信人程璃。

他眼裏亮了亮，模仿鄭景的語氣回複：“應該是的。”

程璃收到，在被子裏瞪大眼睛，“許總不會又要怪我吧？！”

他回：“反正你的責任很大。”想了想，把句號給刪了，改波浪線。

程璃憤憤不平，搞半天辛苦下廚還罪過了，手指飛快地打字發過去，突然想到鄭景應該在開車，這大晚上的注意力不集中，萬一出點什麽事，那對許總的責就更負不完了，趕又補了一條，“算了，先開車吧，過後再說。”

許擇遙看完，知道是時候了，直接把鄭景的手機丟開，拿出自己的，點開微信，給程璃發：“程小姐，公司藝人是不允許和我書私下聯係的。”

程璃氣悶得不行，剛把被子拉開，就看到許擇遙出現了，而鄭書再也沒了靜。

發個微信也能被正主發現，這什麽運氣啊。

程璃恨恨屏幕，“老板，我道歉，不過趕時間的事，你應該提前告訴我。”

許擇遙角微微翹起了一點，單手打字：“告訴你之後呢？”

“那我就幫你在路口買個煎餅果子，不用做了啊。”

他就知道是這樣。

許擇遙雙瞳幽深，蓄著暗芒，緩緩輸：“你以為我特意花時間趕過去，是為了什麽？”

程璃盯著剛出現的這行字，沒由來的，頭有點發暈。

還沒等想出合適的回複，新的消息接著就跳上來。

許：“為了讓你親手給我做頓飯。”

發完後，許擇遙迅速把手機倒扣在座椅上，心跳控製不住地悄悄加速。

因為晚飯時拍照的曲，覺到程璃對他似乎沒那麽抗拒，這才鼓起勇氣創造機會，借著安寧夜，第一次對表達這種略帶暗示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酒店房間裏，四下寂靜。

程璃把手機擱在口上，出神地盯著黑乎乎的屋頂，煙報警的小紅燈在一閃一閃，暗夜裏猶如窺伺的眼睛，想開此刻不太平穩的緒一探究竟。

等等——緒？別鬧了，能有什麽緒。

許擇遙這句話意思多簡單，怕太清閑，便宜了，特意跑過來找點麻煩唄。

沒別的可能。

程璃深吸了幾口氣，定下心，想到自己最近突飛猛進的廚藝，給許擇遙發：“許總，自從你傷之後，我總懷疑自己進的不是意影視，而是跟新東方廚師簽了約。”

許擇遙好半天才等到回複，屏住呼吸翻起來一看，手機差點掉上。

程——璃！

他暗暗咬牙，擔心自己遲早會被給活活氣死。

*

程璃最開始給鄭景發微信，是希能安心睡個好覺，免得第二天黑眼圈，結果還不如不發，整個晚上都沒睡好，化妝師著小刷子給上第二層遮瑕，沒好氣兒問：“你昨晚殺人放火去了？”

孟池在旁邊坐著，聞言抬頭，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說：“陳哥，你別兇我姐。”

陳化妝師角了，說還休地憋屈半天，“行吧行吧，我不問了。”

化完妝火速往片場趕，那邊配角的戲拍完了，正在等主演到位，程璃越想剛才的畫麵越詭異，大著氣問雲盈，“化妝師對我有意見？”

雲盈點點頭，“你剛看出來啊？”

程璃以前還真沒留意，笑著逗，“上次你還非說孟池對我獻殷勤，化妝師吃醋，打臉了吧，人家本就不喜歡我。”

雲盈當時就震驚了，“我的神，麻煩你把剛才這句話重新分析一下。”

孟池獻殷勤，化妝師吃醋。

再多加一句，親口說過的，化妝師好男。

程璃未經開發的腦遲鈍地轉了個大彎，轟隆一聲覺悟了，“……不是吧！把我當敵了？！”

居然剛想明白。

雲盈歎了口氣，搖著頭幽幽說：“程程姐，我突然對你的家常菜八卦沒興趣了，就你這個腦回路，目前不太可能找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