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確實離得不遠，開車很快就到了，鄭景完使命後迅速閃人，留下一句“隨時待命”，就去附近找小飯館解決晚餐了。

他沒吃，證明許總也沒吃。

程璃低頭看看手機，還有十分鍾到八點，真猜不他這麽不差錢的人，幹嘛非等到聚會結束後做這頓飯，到底圖什麽。

“九點之前我要回劇組，”邊進廚房邊說，“給你做好了飯，我就先走了啊。”

完全忘記了剛剛還說沒吃飽，菜是做給自己吃的。

許擇遙看一眼，含著的笑意，故意沒說話，直接坐下理工作，筆記本電腦墊在上，單手敲鍵盤，手速完全不影響，屏幕的亮度打在他幽深黑眸裏，映出閃的點點暗。

程璃現學現賣，照菜譜做了西紅柿炒蛋和宮保丁，起鍋裝盤，分別嚐了嚐，不給自己豎大拇指，連忙掏出手機，給勞果挑選最好的角度拍照，為第一次炒菜留念。

把碗筷擺上餐桌，收拾東西準備撤退，許擇遙把筆記本一扣，不疾不徐開口：“急著走，是擔心你的黑暗料理不合格？”

哎呦，居然挑釁。

程璃敲敲盤子，“黑暗料理？拜托您挪挪千金貴，坐過來嚐了再說。”

許擇遙麵無表走近，“既然不心虛，就等我吃完。”

等就等，反正時間來得及，程璃氣哼哼在對麵坐下，等他接連吃下幾口，才挑著眉問：“好吃吧？”

過了半天，他才淡淡“嗯”了聲。

“學兩道菜難不倒我，”程璃托著下，想起輝曆史，有點小驕傲，“怎麽說我以前也是個學霸，文化課第一考進電影學院的。”

話音一落，許擇遙臉上似有似無的那點和頃刻之間消失，沉聲說：“我知道。”

“知道？”程璃意外地直起背，雖說當時錄取時上了新聞，但這幾年沒紅，早該被忘了。

但很快想通，又了下去，“對，我檔案裏都有。”

許擇遙口中原本味的飯菜漸漸苦起來。

從前學校的生活，高二到高三那段讓人怨憤痛恨的日子，把程璃從理科績優異的學霸變臨時轉型的藝考生，也把他從怯懦瑟的膽小鬼變人人躲避的危險分子。

哪怕程璃對他毫無印象，但那時的每一點憤怒不甘，他都親經曆，直到現在依然銘刻在裏。

如今程璃再提起，居然還能大度地笑出來……

程璃看他臉沉，飯也不吃了，手在他眼前揮了下，“沒事吧？”

許擇遙心疼得口有些栗，深吸了口氣，斂住眸，不想被發現異常，又夾了些菜。

他目前沒有立場去深問。

吃完後，程璃自然而然端下去洗碗，他起，跟到水槽旁邊幫遞盤子。

距離近，聞到上淡淡的酒氣。

晚上劇組聚餐的畫麵湧上來，衝淡了他回憶裏那些鋒利的東西。

“喝多沒有？”

程璃挑眉，“開玩笑，再來十瓶都沒問題。”

他低聲提醒：“這是最後一次，我公司的藝人，不允許在任何飯局上喝酒。”

程璃有點意外，提這種要求的老板實在是麟角，換其他的，不強迫就不錯了，點點頭，“行，我記住了。”

“……孟池呢？”

“不程程姐，改姐了，”亮水流在細白手指上漫過，聲調愉快，“孟池是聰明人，一點就。”

這麽練，不知道以前拒絕過多個。

想到那些可能的追求者，許擇遙煩悶得擰眉心，盯住酒後微微發紅的綺豔臉頰，聽輕輕鬆鬆說著孟池當時的反應，生生抑住想立刻把拽進懷裏的衝。

腦海中反複警告自己，現在的他，隻不過是相識不久的“許總”而已，輕舉妄就是死，結局連孟池都不如。

想要，必須慢慢來。

“好了——”程璃把最後一個淋淋的盤子幹淨，準備順手放進上層的櫥櫃裏，可櫃門之前忘了關，恰好在頭頂的位置大大敞開著，猛一抬頭，眼看著就要撞上堅的門角。

卻迎頭跌進一片火熱裏。

傷前的瞬間，思緒混的許擇遙本能地把右手墊在了上麵。

再次與皮接，他心裏本就在極力克製的火轟然竄高，和上對的一瞬暴漲，幾乎沒頂。

程璃捂著熱騰騰的額頭心有餘悸，剛才力氣不小，要是撞上估計得掛彩了，想跟許擇遙道句謝，視線剛移向他，就對上那雙醞釀著狂風驟雨的漆黑雙眸。

明明有些偏執可怕，卻不知怎麽，著魔了似的愣住，一個字都說不出，差點淪陷進去。

“你回劇組吧，”許擇遙忽然錯開目，嗓子像被砂礫過，回拿起手機給鄭景打電話，“十分鍾後到樓下，送程小姐回去。”

本來打算找借口讓住下來的，可現在這樣，他怕自己失控。

鄭景準時到位，程璃離開時，聽到後腳步聲隨之響起，許擇遙也跟著出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在送。

程璃不確定是不是把他撞疼了才會氣氛突變，連說了幾聲謝他都沒反應，也就不再多言，拉開門上車。

車開出一小段，準備轉彎時，程璃反回了下頭，看見那道高大影還筆地站在路燈下，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方向。

鄭景從後視鏡裏也注意到了，轉彎之後，八卦地問：“程小姐，做菜失敗了？怎麽一臉嚴肅的。”

程璃揮散掉心口莫名的燥熱，笑著說：“怎麽可能，我可是大廚級別。”

回到劇組落腳的小旅館，還有些心不在焉，趴在床上把劇本翻出來，強行集中神，反複琢磨明天要拍的幾場戲。

之前劇組資金張，房間更是短缺，雲盈跟程璃住在同一間，坐在舊舊的小沙發上，用小說擋住臉，眼看程璃。

“小丫頭，有話直說，別瞄。”程璃斜一眼。

雲盈馬上跳起來湊上前，把凹凸有致的材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賊兮兮問：“程程姐，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有況了！快告訴我，我絕對不跟經紀人說！”

經紀人怕什麽，公司老大都是共犯。

程璃哼了哼，翻躺下，長發鋪了滿枕，“別八卦了，乖乖看小說去。”

“那緋聞怎麽回事？一下好不好？”

“不好。”

雲盈扁扁，“……好吧，不問了，不過趙導說明天咱們要換個住的地方，讓你把上次整理的附近酒店列表給他一份。”

劇組窮困潦倒時候，住宿都是程璃張羅的，找了個價比最高的，當時列出不備選，手機裏還有存檔。

“你幫我發吧，”程璃閉著眼在枕頭邊盲一陣，抓到手機遞給，“相冊裏，大概五六張截圖。”

安靜了幾秒鍾。

雲盈忽然發出一聲尖。

“嗷——讓你瞞我！讓你瞞我！”激得要昏過去，“我就說有況吧！一小時前的照片，廚房裏的家常菜！快說，誰做的！”

程璃後悔不迭，忍無可忍地翻坐起，一把住的手腕拽到跟前，瞇起水瀲灩的眼睛，“雲盈，安靜。”

雲盈小媳婦兒似的仰頭，被盯得渾發，小聲討饒：“神，小的錯了。”

程璃這才在下上勾了下，鬆開手，扯被子蓋住頭。

況？開玩笑，大學四年加畢業三年，一心拚演技，滿全是戲，事業還沒個譜兒呢，能有什麽況！

隔天一早，程璃四點多就神抖擻起床，到片場去提前準備。

端著杯熱豆漿剛走近些，就看到孟池比還早，正蹲在樹底下念念有詞，盛夏早晨的輕薄亮，灑在大男孩上很添彩。

孟池聽到腳步聲，立刻發現了，眼睛豁然一亮，想起什麽，又可憐暗下去，小聲：“姐，你來啦。”

程璃看得想笑，“知道刻苦了？這麽早過來。”

“不刻苦就沒機會，”孟池耷拉著茸茸的腦袋，“姐，你聽說沒有，《暴君嘉藍》要開始選角了。”

聽到悉的書名，程璃心一跳，那是以前最喜歡的網絡小說，翻來覆去看過無數遍，年初就聽說天價賣出了影視版權，至於花落誰家，始終是，沒有定論。

如今選角在即，就證明團隊已經建立，劇本應該都改好了。

程璃低下頭，憾地笑笑，再喜歡也沒用，這樣的巨製，龍套都有無數人搶著上，對自己演技再自信，也本沒有靠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