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貌，越發確定自己上王家這艘船上對了。他把過來時就決定好的事告訴王雱：“我會派個管事在這邊開書坊和造紙作坊、印刷作坊，到時候會有不人手在這邊，你有什麽話要捎給我可以讓他們跑一趟，有什麽事要辦也可以讓他們去，盡管把他們當自家人差遣就好。”

方洪這麽上道，王雱自然不會不領，他開心地領著方洪去見王安石，表示縣裏要有一位開封來的投資商啦。

王安石對方洪這個堅持給自家兒子分利錢的商賈印象不壞，聽了方洪的話後許了不優惠政策。

方洪帶管事過來認了人，帶著沈括的稿子回開封去了。他的辦事效率很高，沒過多久沈括的新作就在開封城流傳開了，鄞縣的新風也因此廣為人知。

沒辦法，沈括的序依然是用來給王安石吹牛的，詳實地記錄了鄞縣一個賽季的彩熱鬧！

司馬今年進了學士院，當上了館閣校勘，住卻沒換。這天他下衙回到家，便看兒拿著本書和妻子坐在一起看，不時還昂頭給妻子講解幾遍。他走過去一瞧，才曉得妻在看沈括的新作。

司馬了帽放好，口裏問：“好看嗎？”這書他已看過了，當值時其他同僚也在議論鄞縣這熱熱鬧鬧的“縣級聯賽”，還有書裏出來的熱鬧繁榮。有去過鄞縣的人言之鑿鑿：“這定是假的，我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司馬琰老實回答：“好看。”這書有淚點有爽點，畫得也非常彩，不火天理難容！

張氏也說：“確實好看。看完之後我都想去這鄞縣瞧一瞧了，要是能到那兒看一看他們比賽多好！”

司馬說：“京城裏的蹴鞠賽也不。”

張氏辨道：“這怎麽一樣，不一樣的。”

司馬琰也跟著點頭應和：“對，不一樣的。”這可是暢銷作品裏提到的地方，要是沈括影響力能再大些，分分鍾變熱門景點！

第二十四章

可惜沈括現在還是個半大年，影響力並不是特別廣，新作《蹴鞠年》也隻是因為題材新穎、節湊才在開封引起熱。

這年頭出書往往不僅不賺錢，還得自己掏錢付印刷費，像沈括這樣一年之就出兩本繪本的還真不多。方洪現在已經有一套完整的營銷手段：茶坊、酒樓講書宣傳，隨書小贈品贈送，什麽主題書簽、主題掛件應有盡有，許多人甚至不是衝著書來的，是衝著方氏書坊出品的小玩意來的。

比方說最近最近勳貴的小孩之中又流行起《蹴鞠年》裏的鞠球掛件，鞠球還有各種不同的，你要是能攢齊一套絕對能讓別人羨慕死！

王雱也在過年前修繕完畢的方氏書坊分店裏拿到一本《蹴鞠年》，雖說沈括的分鏡簡單暴，一頁就是一張圖，但是印書之後覺還真棒。

王雱決定了，以後多慫恿沈括產出，除了幫他爹吹牛之外也滿足滿足他的閱讀。

沈括本來要隨他父親去任地，現在也不想去了，索了鄞縣縣學，直接到鄞縣這邊讀書。課餘時間，他隨著王雱穿街走巷，見識鄞縣的風土人。

多了個十六七歲的人帶著，王雱的活範圍更廣了，有天他們天南海北地扯著蹴鞠賽的事，王雱不知怎地忽然蹦出一句“我們所在的地方也是個球”。

這句話引起了沈括極大的興趣：“你也看過《渾天儀注》？這書裏說‘渾天如子，天圓如彈丸，地如中黃，孤居於，天大而地小。天表裏有水，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你說的球是不是就是蛋黃的形狀？”

《渾天儀注》這書王雱還真沒讀過，不過聽著不難懂，大意是天包著地，就像蛋包著蛋黃。這說法雖然模模糊糊，但也已經到點邊。

王雱道：“要證明它是個球也不難，我們悄悄乘船去海邊看一看就曉得了。”

沈括隻看過漢時張衡寫在《渾天儀注》裏的猜測，還真不曉得怎麽證明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球。他與王雱約好休沐日去海邊一趟，鄭思和武興自然也興致地跟著。

有人看見他們上船，跑回去告訴鄭主簿。鄭主簿知曉是沈括帶著的，謝過前來通風報訊的人，心裏卻沒多擔憂，隻去知會了王安石一聲。

王安石說：“你們家鄭思一向聽話，肯定是我家那混小子攛掇的。”對這個越來越活潑好、一天不搞事就渾不舒坦的兒子，王安石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隨王雱去了。

另一邊，王雱蹦躂到甲板上吹風，小臉兒被北風凍得通紅。冬之後，鄞縣的空氣冷冷的，不舒服，不過小孩子是天然的火爐，王雱一點都不覺得冷。

沈括到鄞縣之後也跟著同窗一起鍛煉，也抗寒得很，和王雱一起站在前頭賞玩沿岸徐徐倒退著的風景。

鄞縣離海不遠，王雱一行人很快從客船上了岸。王雱這裏走走那裏看看，直至沈括按捺不住讓他說說怎麽證明“地球”這個說法，他才領著沈括三人到一可以遠眺海平麵的地方。

王雱說：“往遠看，要是有海船回來了，我們先看到桅桿再看到船，就可以證明‘地球’是‘地球’了。”

沈括平時就是個很思考的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王雱的意思：前麵的海平麵沒有遮擋，如果地是方的，你應該可以把水上所有部分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先看到的隻有桅桿，船隨後慢慢出現，說明原看上去很平坦的海平麵不是方的，而是圓弧形的！

明白了判斷方法，沈括立刻目不轉睛地盯著遠的海平麵。

王雱沒興趣蹲著等船出現，他對沈括說：“你現在這裏看著，我去碼頭上逛逛。”這邊的碼頭比鄞縣那邊的碼頭大得多，停泊著不南來北往的客船。

王雱帶著鄭思、武興到溜達，不時跑上前看人家卸貨，用半吊子的江浙話和人搭話，小孩子說話乎乎的，總是討人喜歡，閑下來的船工不介意與他磕叨磕叨。

王雱對各種貨的興趣不大，反而更喜歡南北各地的風土人，有幾個船工剛卸完貨，錯過了飯點，燒起火架了口大鍋燙菜吃。

這種吃法還普遍的，船工們一天到晚在水上飄著，大冬天的天氣冷，船還是得開，下了船搭夥吃個火鍋又暖和又省力。

當然，這時候還不火鍋，隻能說是把燙了吃。王雱本來不覺得冷的，看他們吃得熱乎，也饞了，跟著湊了幾個錢拉鄭思他們坐下嚐嚐鮮。

小孩子吃不了多，船工們騰了個位置給他們坐下，繼續著各地口音天南地北地閑扯。

武興平日裏就和武夫廝混在一塊，這樣吃東西也不覺得不習慣，倒是鄭思有些不自在。

瞄見王雱興致地試圖船工們的話題裏，鄭思對他真的佩服極了，天底下好像沒有王雱不了的朋友！想到這裏，鄭思老老實實地跟著夾菜，小口小口地吃那翻滾的湯水裏燙的菜葉子。

王雱把吃暖和後，沈括滿臉興地找了過來，激地給王雱看他剛才用炭筆畫下來的畫麵。

這法子他是和王雱學的，炭條磨尖之後可以隨攜帶，塗塗畫畫都很方便，自個兒裁一本小本本就能隨時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了！

沈括剛才看了好幾艘船，都是先見桅桿，後見船。他對王雱說：“你說的沒錯，果然是‘地球’。”他還沉浸在證明了一個新知識的喜悅之中，和王雱說起自己的新猜想，“如果我們把船一直往前開，是不是能繞著地球一圈回到原？”

“是這樣沒錯。”王雱肯定了沈括的說法，“可惜我們造的船還走不了那麽遠。”

“現在不，以後總可以的。”沈括對未來充滿了各種想法，“要是可以的話，真想去看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王雱心裏咯噔一跳，覺自己好像改變了什麽。沈括不會從此沉迷探索環球航海之路吧？作為一個了解曆史發展軌跡的穿越者，王雱是很讚出海探索的，不過這條路太艱險，作為沈括的朋友他不太希沈括親自出海。

海上變數太多，容易出事兒啊！他還等著看沈括的產出呢！

王雱一本正經地說：“父母在，不遠遊。”

沈括聽了這話，收起了臉上的向往之。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很不切實際，且不說他沒錢造可以支持海遠航的大船，即便是有，他爹娘也絕不會同意他去涉險。

宋朝海上貿易雖然發達，但也僅限於著陸地航行，沒人會不要命地把船往茫茫深海裏開，迷失方向、遭遇海盜、卷暴風雨，樣樣都會讓人喪命。

沈括憾地說：“希我的兒孫能見到那一天。”

王雱這才稍稍放心。他越發明確了一件事：對於腦奇大的家夥來說，你隨隨便便一句話都會讓他發出驚人想法，千萬不要在他們麵前提起超前的東西！

王雱拉著沈括他們去買海產，準備拿回去加菜用。鄭思忍不住問：“我們不是出來的嗎？”

王雱說：“你以為他們會不知道嗎？”王雱就沒想過能瞞著他爹跑出來，他爹耳目多著呢。

王雱買了一簍子海產踏上回程，回去的路上沈括還在發揮想象：“我們這個地球到底有多大呢？海上是隻有一片陸地，還是會有很多片陸地？如果不止我們這一片陸地，其他陸地上有什麽東西呢？”

王雱被沈括煩得沒辦法，隻能給沈括畫了張大餅：“大概是黃金國吧，遍地都是黃金，還有珍珠啊寶石啊香料啊什麽的，一切寶貝應有盡有。”

沈括聽得出了神，沒再煩著王雱，一個人沉浸在王雱描繪的“黃金國”裏頭。年人總有一顆冒險之心，哪怕不能親自去驗，在想象裏過把癮也是好的。

沈括一路上都在構思關於“黃金國”的故事，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的想象太空泛，決定接下來多往海邊跑跑，好好了解一下船工們見識過的海上世界。

王雱怎麽說來著，故事最要的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既讓人覺得真實、有代，又讓人能夠驗現實中難以獲得的爽！

王雱不知道沈括的新作腦已經打開，他抱著一簍子海產回到家，興衝衝地拿給他娘讓他娘給做來吃，還誇口說：“這可是最新鮮的，出海的人剛回來我就買下啦！”

吳氏笑著拿去料理。

王安石可沒吳氏那麽好脾氣，他板著臉問王雱坐船到哪兒去了。王雱老實回答：“到海邊去了。”他說著又興致給王安石說起碼頭上的見聞，“海邊的船工們弄一口大鍋，把菜夾著放下湯裏去滾兩下，燙了立刻能吃，又香又鮮，吃了還暖融融的！爹，要不我們也弄個小鍋，冬天架在火爐子上燙菜吃！”

王安石不置可否：“就你想法多。”

王雱知道他爹在吃喝方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