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選一匹馬，有空多練練，再過幾日，你隨本王一起回封地。”

“……諾。”

巫越離開。墨非先是呆了一會，隨後大喜，的期終於達到了，隻要能去戎臻，自己就能放心地發揮長才，為今後的生存積蓄更多的力量。

墨非一路心愉快地回到住，之後幾日什麽也不用做，專心研究書簡就好了。

不過巫越開始為什麽問會不會下棋？難道去封地還要會下棋……

“想不到這回的論會如此有意思。”書房中，眀翰須直笑。

“這浮圖確實有些急智。”鄢喬點頭，語氣頗歎。

“這可不單隻是急智。”眀翰道，“一般來說，年輕而氣盛，才識越高越表現，做事大膽卻思慮不縝。可是吾觀此子數日，毫未發現‘他’恃才傲，張顯求名。除了投府中時所作農簡書以及這次論會上不得已出頭，其餘時候‘他’斂而自持，沉著而穩健，做事往往恰到好。若‘他’已過而立之年尚不足稱奇，然此子不過弱冠，甚至還能稱之為年，這份心足以讓眾多才士汗。”

巫越點頭。其餘人亦表示驚歎，難得眀翰如此誇讚一人，浮圖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本王已經決定將‘他’帶回封地。”

“眀翰不反對。”

鄢喬卻說：“然浮圖份不明……”

“‘他’的份應該並無多大可疑。”眀翰道，“‘他’曾說過自己一直隨老師居偏地，後來才出外遊曆，四海為家，此話我信上八分。”

“為何？”鄢喬問。

“諸位是否有留意過‘他’的言行舉止？有才識卻不通世，謙和卻不禮儀，行事穩妥卻淡視權貴，舉止矜持，顯示過良好的教導，然食質樸不似出世家。這樣的人，眀翰實在想不出除了士高人之外，還有何種人能培養出來。”

若墨非在這裏，必然會被這一番話驚呆，這個人可以說將分析得十分徹，就像認識了很多年一樣。

鄢喬也聽得呆然，再次悲歎自己與眀翰智力上的巨大差距。

“對了，”這時武將朔尤道，“某記得眀翰先生說過，隻要主公參加了這次論會，被派往遠安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不知先生有何計策？”

此問一出，書房裏的眾人皆看向眀翰。後者笑道：“計策已經開始實效，諸公耐心等待便可。”

朔尤頗為不爽：“先生總喜歡故弄懸殊。”

眀翰也不理，隻是悠然地喝起茶來。

“說到這個，”鄢喬也道，“先生隻說讓主公參加即可，但不知浮圖的意外出彩是否會影響先生的布局？”

“嗬嗬。”眀翰了杯沿，淡淡道，“我剛才說過，浮圖做事總是恰到好，‘他’這次表現亦是如此。諸位且候，不出幾日必有結果。”

……

此時二王子府卻是另一番景象。厲驍一回到府中就召集所有謀士，把在論會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特別提到巫越的出現和浮圖的出道，末了他急切問計：“你們說，巫越是否已經決定支持厲宸了？不然以他的，怎會親自現於厲宸的論會。”

眾謀士小聲議論，其中一人道：“殿下莫急，屬下認為事必有，需要耐心查探。”

“耐心？”另一人立刻說，“我們有的是耐心，卻沒有時間了。”

不人附和：“是啊，眼看王上即將立儲，殿下無論是長還是人，皆略遜大王子一頭。如今若是再有戎臻王的支持，那……”

厲驍一把掃掉桌案上的書簡，怒道：“這還用你們說？本王要的是辦法，解決困局的辦法！”

書簡嘩啦落滿一地，眾謀士一時噤語。

這時忽有一人開口道：“殿下，屬下覺得大王子被立為儲君已是目前難以改變的事實，然隻要大王子尚未登基，那麽殿下都還有機會扳回來。”

“哦？”厲驍看向說話之人，模樣實在太普通，以至於他一時不出這人的名字，“你說說看，本王還有什麽機會？”

“論長，殿下不及；論聲，殿下亦不及。然決定最後勝利的，往往不是這些，而是……兵權！”

“兵權？”厲驍眼睛一亮。

那人點頭繼續道：“原本若戎臻王不參與進來，殿下大可控製王城周圍的衛軍，以殿下母妃家族的勢力完全可以做到這些。可是如今出現了變數，戎臻王的主要兵力雖然不在王城，但他在這裏的影響力也不可小覷，若真與大王子聯合，殿下幾乎毫無勝算。與其等著最壞局麵的來臨，殿下不如先一步做出布局。”

“如何布局？”

“如今虞、幽、景三國正在戰，吾國雖然采取觀策略，然未必不能從中取利。”

“如何取利？”

“那就是加兵遠安。此地位於三國界，易守難攻，殿下若主請纓，駐守此城。那麽，一來可以擁有更大的兵權，二來也可獲得戰功，增加軍中威。如此一來，即便大王子被立為儲君，將來也未必能坐上王座。”

“那麽巫越呢？他若支持厲宸，本王即使有了兵權恐怕也難以抗衡。”

“殿下忘了嗎？戎臻王有自己的封地，不可能駐守王城，王上也不會讓他帶重兵來此，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一旦殿下控製了大局，又有重兵在手，如此又何懼其他？”

厲驍了下，眼中閃爍。

“你們覺得這個提議如何？”他問向其餘人。

其餘眾人麵麵相覷，大多數表示讚同，畢竟兵權是厲驍能獲得的最大籌碼。

見眾人都未反對，厲驍一拍桌案，大喝：“好，就這麽定了。”

末了又問向剛才出謀的文士：“你何名？何時府的？”

“屬下江冉，三年前便已府。”

“好，江冉，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一等謀士，隨本王一同前往遠安。”

“諾。”

其餘人開始熱烈討論請戰的事宜，卻未曾注意那名“江冉”的男子眼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譏誚……

次日，墨非正準備去選馬時，木奚卻遞了一封用帛書寫的信件過來，展開一看，赫然寫著：未時奇秀樓，衛文仲。

是衛宣相約。這麽說起來，自那日一別之後便再未見過，墨非曾其不照顧，確實應該好好謝一番。於是讓木奚找人回了個信，表示會準時赴約。

因為有了約會，墨非便沒去選馬，隻是在房中研究書簡。

待到午飯過後，帶著木奚一同去赴約。

本來想隻前往的，但對位置不，所以隻好帶上木奚。

有木奚帶路，兩人很快到了奇秀樓。這是一座古樸雅致的兩層樓閣建築，墨非一便有小二過來熱招呼。

顯然衛宣之前已經提過，所以墨非隻是說了個名字小二便帶著來到二樓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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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這是一間古意盎然廳房，雕花案幾，雙耳淨瓶，青銅香爐，祥瑞屏風……著一個“雅”字。

衛宣正端坐在窗邊，見墨非進來才起相迎。

“多日不見，浮圖神甚好。”

“先生的風采也更甚從前。”墨非注意到他並沒有帶閑子，於是便讓木奚去門口候著。

兩人坐定，煮茶敘舊，淺談著前些日子經曆的一些事，有歎，有後怕，也有懷。

茶喝過半壺，衛宣忽然問：“浮圖為何會選擇戎臻王府？”

此問一，原本和諧的氣氛頓時有些凝滯。

墨非早知道衛宣會問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這時才問出口。心底琢磨了一下，回答：“大概是……一種緣分吧。”

第一卷：聲名鵲起下棋

“緣分？何解？”衛宣疑。

對了，“緣”是梵語，這個時代還沒有所謂因緣際會的說法。

墨非回答：“還記得我給先生抄寫的心經嗎？那是佛教經義，而‘緣’之說便是一種佛語。佛語雲：世間萬皆因緣而生，因緣聚則在，因緣散則滅。浮圖能結識先生是一種緣分，後來先生投大王子府中，先生影響，浮圖亦準備前往，然而因緣際會，巧合使然，浮圖先遇到了戎臻王。”

衛宣愣了愣，忙道：“既然如此，浮圖起初應該尚有轉投的餘地啊！”

墨非喝了口茶，淡淡道：“轉投？為何要轉投？”

“緣分一說固然巧妙，然這是關乎自未來的選擇，浮圖怎能盡由天定？況且你原本便是想大王子府的，雖不知你如何先結識了戎臻王，但這卻並非你所願。而且戎臻王太過冷傲絕決，雖是國之猛將，卻不是好主公。他待人嚴苛，殺罰由心，浮圖你了他府，豈非整日提心吊膽，難以一展其才？更有甚者，將來若不小心衝撞了戎臻王，命都難保。”

“若浮圖現在棄戎臻府而去，那才是命不保。”墨非可不認為巫越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與其遊移不定，不如隨遇而安。”

“或許文仲可以請大王子……”

墨非打斷：“浮圖的老師曾經給浮圖講過一個故事，先生有興趣聽否？”

“……請講。”

“有一名年輕學子準備離鄉遠遊，臨行前拜見族長，請求指點。族長給他寫了三個字：不要怕。然後對他說：‘人生訣有六個字，今日先告訴你這三個字，供你半生適用。’待三十年後，當年年輕的學子已屆不，獲得了一些就也多了很多煩憂，他回到家鄉，又去拜訪那位族長。可惜族長已過世，其家人拿出一封信告訴他：‘這是先生生前留給你的，他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那名學子這才想起，當年族長隻給了他人生一半的訣，還有另外一半未曾告之。於是他打開信一看，上麵赫然又是三個字：不要悔。”墨非平和地著衛宣，“先生，可知浮圖之意？”

“不要怕，不要悔……”衛宣喃喃自語。

浮圖沒再說話，隻是著窗外天空上漂浮的雲朵，恬靜淡然。

“真的能做到不懼不悔？”衛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