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填表簽字。對過證件後，大媽把兩人帶到旁邊，鄭重地宣讀了誓詞，在紅彤彤的背景前哢嚓一聲，給他倆拍了張合影。

不到十分鐘後，兩個小紅本本就送過來了。照片上的兩個人在大媽的指揮下把頭湊在一起，葉悠拗出一點尷尬的笑容，陸青衿抵死不笑，兩個人看起來離心離德，其傻無比。

這件事總算是搞定了。那四百年前的毒誓算是沒了吧？

葉悠鬆一口氣，順口問大媽：“請問最快多長時間能離啊？”

大媽抬起頭，一臉茫然。陸青衿沒等大媽反應過來，一把攥住葉悠的胳膊，把直接拖出房間。

葉悠甩開陸青衿的手：“我就是問一下不行嗎？”繼而懷疑地看著陸青衿，“你不會是騙我結了，然後本不想離了吧？”

陸青衿被氣笑：“不想離？你以為我喜歡看你天天在我家裡轉來轉去？”又瞥了一眼大廳另一邊，那邊和這邊的氣氛不同，愁雲慘霧，都是等著辦離婚的。陸青衿冷冷道：“我隻求現在就能去那邊領號排隊。”

葉悠一言不發直接就往離婚那邊走。

陸青衿忍不住：“你幹什麼？兩個月還沒到。”

葉悠頭也不回：“我先去悉一下流程，到時候好速戰速決，省得耽誤時間。”

陸青衿正要去追葉悠，忽然意識到旁邊排隊等著領證的一對對新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倆。

有個男的跟他朋友竊竊私語：“剛領證就要離，這麼勁的嗎？”

他朋友很有經驗地下了個結論：“放心，這種我見得多了，越吵越好，這輩子都離不了。”

陸青衿：“……”

上了車，兩人沉默了半路，誰也不理誰，氣氛還不如剛剛一起比賽吃牛幹時和諧。

陸青衿猶豫良久，看在剛剛結了個婚，自己又是個男人的份上，終於先開口問：“你下午要去哪？我送你。”

“回家。”葉悠吐出兩個字。已經請了一下午假，不用再去上班了。

兩人又陷沉默。

陸青衿見還是不肯理人，再開口：“午飯吃過了？要不要再去吃點東西？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館子。我請你。”

“不用。”

葉悠心想：他已經一再主示好，大人不記小人過，作天作地的太小家子氣，給葉家丟臉。

“陸青衿，我有個問題正想問你。”葉悠主說話，再看一眼司機。

陸青衿目敏銳，立刻察覺了，先把和司機之間的隔音層放下來，才問：“什麼？”

“你知道四百年前立的不結婚就倒楣的毒誓究竟是什麼嗎？”

“你家的我不知道，我家的好像是——”陸青衿猶豫了一下，終於坦率地說，“——一種的變化。”

“變化？怎麼變？”葉悠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陸青衿，在腦海裡出魔爪把他那張英俊的臭臉橡皮泥一樣來去，得奇形怪狀。

陸青衿好像知道在腦補什麼，冷冷道，“你還是心你自己的吧，你連毒誓是什麼都不知道，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葉悠“哈”了一聲：“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好說，說不定就是鬼扯，要不是這是我爺爺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我又那麼孝順，我才不會下山到這兒來陪你玩過家家呢。”

鬼扯？陸青衿看看，沒說話。死限臨近，最近一段時間變兔子的次數，好像是越來越多了。

陸青衿試探，“你不覺得最近自己上有什麼奇怪的變化？”

如果毒誓開始對陸青衿起效，葉悠也絕不會安然無恙。

“變化？沒有啊。”葉悠心想：他大概是在故意嚇唬人吧。

陸青衿讓司機把葉悠放到陸宅門口才回公司。葉悠想起一件事，剛剛忘了問他，好久沒見到大兔兔了，不知道它好嗎？

葉悠舒服地放了一下午假，晚上吃過飯，正在房間裡跟小綠玩，門口又傳來悉的悉悉索索聲。葉悠從床上彈起來，讓小A開門。

惦記著曹，曹就到了。果然是大兔兔趴在門口。

這一次沒淋雨，全上下都雪白白，又乾淨，又漂亮，乖乖地眨著一雙湛藍的眼睛等著葉悠。

葉悠先跟小A報備：“小A，你家大兔兔又來了，陸青衿要是找不到它，就告訴他兔兔在我這兒。”又補充，“你不用回答我，假裝沒聽到就好。”

小A：“……”

大兔兔跟在葉悠腳邊蹦進房間，也不東張西，隻在葉悠上挨挨。

葉悠忽然想起來：“兔兔，你等著，我有好吃的給你。”

葉悠從放零食的小冰箱裡拿出一洗好的小胡蘿蔔，走過來蹲在大兔兔麵前：“我就知道你還會來，專門給你買的。上次的胡蘿蔔也是我給你的，陸青衿那個傢夥沒有貪汙吧？”

大兔兔看看葉悠，看看手裡的胡蘿蔔，再看看葉悠，眼睛眨眨。

“我查過了，胡蘿蔔雖然高糖，但是可以偶爾給兔兔當零食吃，沒關係的。”葉悠把胡蘿蔔往大兔兔邊送一送。

大兔兔不。

“吃吧，甜甜的，絕對比普通的胡蘿蔔好吃。”葉悠它。

大兔兔用鼻子拱了拱葉悠的手，終於猶猶豫豫地咬了一小口。

“好吃吧？”葉悠把剩下的遞了遞。

大兔兔嗅嗅葉悠的手指，再勉強咬一小口，看上去更像是就著葉悠的味道在啃胡蘿蔔。

就這樣一口葉悠，一小口胡蘿蔔，一小口胡蘿蔔，一口葉悠，居然辛辛苦苦地把那胡蘿蔔全部吃了。

葉悠站起來，去冰箱那裡又拿出一：“沒吃夠吧？當當當當！看！我還有！”

大兔兔：“……”

第13章

一又一，足足一晚上，大兔兔把葉悠冰箱裡的胡蘿蔔庫存清空了。

第二天一早，小A就在陸青衿耳邊嘮叨。

“你居然把的胡蘿蔔全都吃了，一不剩！吃完還不肯走，要往葉悠的床上蹦，還好葉悠腦子清醒，說太晚了，怕“陸青衿找不到你”，又哄又勸地把你往三樓樓梯上趕，堵在樓梯口不讓你下來。真是丟臉死了。”

陸青衿麵無表：“我不是說過，看到我變形就立刻把我關在三樓麼？”

“沒辦法。你這次是在二樓樓梯上，變了形就直接往葉悠房間跑。”小A抱怨完，又陷新的憂慮，“下次如果在公司裡可怎麼辦？”

變形這種事，倒是真的從來沒在公司裡發生過。

“你吃了那麼多胡蘿蔔，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肚子疼嗎？要不要約醫生過來看看？”

陸青衿淡淡道，“不用。”

晚上，陸青衿從餐廳出來，剛好看見葉悠從餐廳前一閃而過，手裡拎著好大一包東西，一步好幾級樓梯，三兩下就蹦上二樓，看起來似乎興致很高。

那包東西，好像是滿滿一大袋草。

真的草。實打實的草。

明的袋子裡全是半綠的草和草葉，包裝緻，都是英文，應該是進口的。

陸青衿頓時有了一種十分不詳的預。

一晃眼間，陸青衿已經看清了包裝袋上的英文名，看著好像人名一樣，回房上網一搜，果然。

提西。

鋪天蓋地的廣告：“提西草，兔兔一生中最重要的草，適合各年齡段各品種的兔兔，避免牙齒過度生長，高纖維低蛋白促進消化，幫助排出球，為兔奴的你值得擁有哦！你的兔兔，就喂它提西吧！”

你的兔兔，就喂它提西吧。

西吧。吧。

陸青衿陷了沉默。

第一件事就是找小A。

“小A，除了告訴葉悠兔子就是我之外，以後你可以和葉悠討論兔子的問題，一定要盯好葉悠，不要讓給我喂任何奇怪的東西。”♀思♀兔♀網♀

小A立刻答應了。

第二件事是去找葉悠。

葉悠躲在房間裡聽歌，敲門聲響了好幾遍才聽見，葉悠跳下床讓小A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居然是陸青衿。

葉悠有點納悶。自從他第一天來教葉悠怎麼用馬桶順便過了個潑水節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二樓。

今天貴人踏賤地，不知有何指教。

葉悠的房間裡約約都是上的香氣，陸青衿不由己地走進來。

看他一副門路一點都不見外的樣子，葉悠挑挑眉：“你當初自己不是說‘你不上去，我也不下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過完這兩個月’嗎？”

陸青衿猛然想起自己前些天說過的這句話，不聲的皮下暗暗臉紅：這房間這幾天都不知道來過多回了。

“我今天況特殊。”陸青衿雙手抄在子口袋裡，偏頭示意後跟著的人進來。

小李帶著另一個男生，兩個人每人懷裡的紙箱都摞得看不到腦袋，小心翼翼地進了葉悠的房間，把紙箱靠牆放好，才安靜地退了出去。

葉悠莫名其妙：“什麼東西？”

“跟你換的牛幹，七十六盒，給你湊了個整，一百盒，十箱。”

葉悠無語。他那天吃牛幹的時候居然真的一塊塊數了。可是那麼，一百盒，每盒又很大，吃到過期也吃不完吧？

葉悠大方地做了個順水人：“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給我一箱就足夠了，剩下的你自己留著吧。”

陸青衿隨意地四看看，順口說：“除了你，還有別人要吃。”

別人？葉悠不懂。

“我的兔子最近常到你這兒來？”陸青衿直言不諱。

這話題現在是可以隨便聊了嗎？

葉悠承認：“沒錯，它來過兩次。是它自己找上門的。”

意思是：我可沒打算拐你家兔子。

陸青衿隻隨便嗯了一聲。

他畢竟是大兔兔的主人，葉悠報備，“我昨天喂它吃過胡蘿蔔。胡蘿蔔不能常吃，我知道。所以又從寵商店買來一包草。”

葉悠打開小冰箱。自己的零食和飲料都被拿到冰箱外麵放著，冷藏格騰出來的空間被一大包草塞得滿滿的。葉悠費勁地拽出來給陸青衿看：“加拿大進口的提西。”

陸青衿心想：果然。還好自己來得快。

葉悠小心地打開一點袋口，從裡麵出一小把草葉，主舉到陸青衿眼前給他檢查。

“正規寵商店買的。我看見店裡的小兔子們吃得可歡了。”

陸青衿著葉悠手心裡那把還帶著點綠的幹草葉，臉上的有點搐。

半晌，陸青衿才幽幽道，“其實我家兔子有點特別。它隻吃，不吃草。”

葉悠愣怔了一下，眉心微微擰起來：“陸青衿，作為主人，你這樣是不對的。”

陸青衿挑眉著。

“兔兔自己不懂，但是你是人，你應該懂。我小時候養過兔子，知道很多兔子都肯吃一點，有的還很喜歡吃，可是它們是兔子，其實消化不了，吃多了肚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