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打算多問。

“們是我哥房裏的丫頭。”林月忽然道。

說完，下意識地去觀察孟媛的神，見隻是了然般眨了眨眼睛，並沒有生出半點兒不快，便在心裏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看來即便沒有那一筆賜婚，自家兄長的一番心思也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了。

秋風漸起，天氣一日一日涼爽起來，丹桂也悄悄在枝頭綻放，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三，再過兩日就是中秋佳節。

林氏的屋子裏，孟媛坐在梨木圈椅上，一邊剝著杏仁吃，一邊不住地朝外去，裏含含糊糊地嘀咕著，“怎麽還沒回來呢？”

自從上一回平侯府一別後，孟媛已經連著三個月沒有見過自家兄長，心裏十分想念。

兒子為了明年下場應試，發圖強留在書院念書，林氏雖欣，但也心疼得，這會子聽見兒念叨，也忍不住停下手裏的針線活計，抬眼向屋外去。

沒有見著孟衡的影，隻看見被秋風卷起的枯黃落葉。

林氏收回視線，落到兒上，見手邊的桌子上已經堆了一座小山般的杏仁殼，不由蹙眉道：“怎麽吃了這麽多？仔細回頭臉上長了東西又來與我哭鬧。”

這些杏仁堅果是遠在青山書院的孟衡打發人捎回來給孟媛的，因著滋味好，頗得孟媛歡喜，時不時就剝了來吃。前些日子不小心吃多了，小臉上竟長了好幾個紅紅的小疙瘩，嚇得小姑娘抱著林氏哭了小半天。

往碟子裏抓杏仁的小手僵在半空中，孟媛想起自己因著那幾顆小疙瘩被孟瑤嘲笑了一回的事，一下子就回了手，癟了可憐兮兮地看向林氏，地道：“娘~”

林氏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準備扭頭去吩咐人煮清火茶，就看見門口多了道悉的影，恰是三月未曾歸家的孟衡。

孟衡進屋來，先給林氏行了禮，轉瞧見自家妹妹眼地盯著一堆杏仁，走過去抓了一把在手裏，一邊剝著吃，一邊問道：“寶珠這是怎麽了？”

原本小姑娘還盼著自家哥哥回來，可想到先前臉上生的疙瘩，便嘟著哼哼道：“都怪哥哥送的杏仁！”

這話沒頭沒腦，說得孟衡當場就愣住了。他剝杏仁的作一頓，擰眉側頭，似是確認般問道：“我送的杏仁？”

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曲先生代了一堆的功課，他每日翻閱古籍寫文章，哪裏來的功夫讓人捎杏仁回來？

垂眸看著手裏的杏仁，孟衡瞇了瞇眼。

林氏無心去管杏仁公案，見著兒子回來了，立時就想起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心裏思量的事，也不顧兒在場，直接問孟衡道：“衡兒，你覺得阿月如何？”

“咳咳……”吃了兩顆杏仁正喝茶解的孟衡冷不防聽見這一問，一下子被茶水嗆個正著，等平複下來，他抬頭對上林氏含笑的目，麵上劃過一抹不自在的神，幹地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

林氏仿似沒有察覺到自己兒子的不對來，隻自顧自地道：“前幾日阿月來給我請安，當初小小的一團如今也長了一個大姑娘，聽說你舅娘這些日子正愁著親事，央我幫著相看相看呢。”

“那丫頭才十四，說親是不是早了些？”孟衡說這話時，眼神飄了一下。

林氏輕瞥了一眼自家兒子，抿一笑，“阿月比咱們家寶珠還大了一歲呢。”

“……”孟衡一張俊臉瞬時繃了起來，再開口時，語氣裏多了一張，“那娘為阿月相中了哪家？”

林氏眨眨眼睛，揶揄道：“剛剛我問你什麽了？”

孟衡隻一怔，瞬時回過神，對上林氏看破一切的目，不由漲紅了一張俊臉。一旁的孟媛瞧見了也忍不住拊掌笑著打趣道：“哥哥這麽聰明的人，今天怎麽突然就糊塗了呢。”

林氏看著兒子，細細地將前些日子王氏登門的事說了，末了隻道：“阿月是個好孩子，你如果真喜歡，娘就把求親的事準備起來。”

孟衡抿了抿，不住角揚起的弧度，“有勞娘費心了。”

當天夜裏，孟仲文回府後，林氏便將這事提了。孟仲文對林月印象不錯，並未提出反對的意見，隻叮囑林氏與孟老夫人通氣以後在著手張羅。而林氏亦知孟老國公和老夫人對自家兒子婚事的看重，心裏琢磨了一下，便點頭應下。

第19章

林氏與夫君商議好以後也不耽擱，第二日一早去給孟老夫人請安時就提了出來。

近來孟老夫人也正琢磨著長孫的親事，因此見林氏主提及，立即就起了興致，問道：“不知你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林氏溫婉一笑，回話道：“不是旁人家的姑娘，恰是兒媳娘家平侯府的阿月。”

“林月？”孟老夫人蹙了蹙眉，臉上出一不讚同來。“那姑娘模樣家世的確不差，可這子，嗯，有些活潑了，這國公府長孫熄怕是不太適合。”

孟老夫人此言一出，林氏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一旁曹氏的臉先變了幾變。聽著孟老夫人鄭重其事的語氣，顯然十分看重孟衡的親事，國公府長孫，嘁，不過就是庶子之子，難道還能越過的阿驍去？

曹氏心裏哼了一哼，麵上卻笑的，道：“媳婦倒覺得適合的。”見孟老夫人掃了自己一眼，也不怵，繼續道，“阿衡子素來沉穩，與林姑娘不正好互補？再加上又是知知底的姑娘，這親事親上加親，不錯呢。”

孟老夫人轉向林氏，問：“這事兒衡兒怎麽說？”

林氏笑答：“昨兒聽說他舅娘要給阿月議親，這孩子急得跟什麽似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極願了。

孟老夫人著佛珠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你們夫妻母子都拿定了主意何苦又來問我這個老婆子，既是衡兒喜歡，我又哪能不他如意。”眼見林氏鬆了一口氣，孟老夫人又徐徐地道，“隻不過你也知國公爺對衡兒的親事心裏另有主意，過了我這關可算不得數。”

比起舞刀弄槍吵著要去闖江湖的幺孫孟驍，讀書習字功課好的孟衡要更得孟老國公的心意，因此孟老國公有心等孟衡娶了功名後好為他尋一門高親。而平侯府雖是清貴，但到底在朝中沒有多實權，孟老國公心裏還真不一定樂意這門親事。

雖說兒親事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但孟老國公畢竟是一家之主，他不樂意，這門親可結不好。

這些孟仲文都與林氏分析過，因此聽孟老夫人如此說，林氏便了語氣道：“隻求老夫人疼疼衡兒，幫著勸勸國公爺。”

孟老夫人挑挑眉，道：“衡兒到底年紀小，總不好隨著他子來。總該教老婆子相看相看那姑娘，若真是個極好的，國公爺那兒自有我去說。”然後不等林氏說話，便下了決定，說是等中秋過去了，挑個日子讓林月陪一道去山上進香。

林氏聽了，沒有多說什麽就應了下來。等離了鶴延堂，回去後就去信與王氏提了。王氏收到信，雖然對孟老夫人挑揀自家閨有些微微不悅，但是到底還是應承了下來。

畢竟孟家二房雖是庶出，但耐不住父子皆是有出息的，加上如今孟媛又許給了晉王世子，王氏想著兒嫁過去，日後不得還能助力兒子的前程。

中秋那日，孟國公府一大家子正聚在一吃飯團圓，忽然就有門上小廝來報，說是晉王府打發了人來送節禮，喜得孟老國公霎時間眉開眼笑。☉思☉兔☉在☉線☉閱☉讀☉

晉王府派來送禮的是個小管事，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短小悍。他領著人把節禮搬進屋，不卑不地與孟老國公傳了些問候的話，之後才指著其中一個相對小一些卻分外致的黃梨木箱籠笑道：“這是我家世子爺特意叮囑與未來世子妃的。”

孟老國公聞言，臉上笑意更甚。

在他看來，晉王世子特意給孫兒準備了禮，想來是極滿意孫兒的，那麽自然就不會再因之前賜婚易人的事而惱了府裏，這樣一來，孟國公府日後就能背靠晉王府這棵大樹了。

孟老國公樂嗬嗬地吩咐人禮送那管事出門，轉回席間一字不落地將節禮之事說了，最後看向坐在一旁小口喝湯的小孫，笑得滿麵慈，道：“寶珠真是個好孩子啊。”要是能再大兩歲早點嫁過去把親事落實了就更好了。

“……”孟媛險些被湯水嗆到，穩住了沒出醜，卻不由在心裏暗暗猜測那位晉王世子的心思來。

怎麽突然就示好起來了呢？

家宴散了以後，孟媛回到暖雪塢，紅萓正在清點那箱籠裏的東西，登記造冊。孟媛上前，隻見那不大的箱籠裏盛放的並不是什麽奇珍異寶，而是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兒。孟媛定睛看過去，目一下子落在一隻五彩繽紛的繡球上。

那繡球不過掌般大小，由七彩緞布製而，對稱四個合的地方垂著紅穗子和銀製的小鈴鐺，拿在手裏輕輕一晃，立時就響起了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孟媛把玩了一會兒，頗有些不釋手，一旁的綠淇瞧見了，忍不住抿笑道：“看來世子這禮是送到姑娘心坎裏去了。”

小繡球，小泥偶，五福娃娃，木雕……各小玩意兒琳瑯滿目，是看著就人歡喜。

等紅萓一一登記造冊完，孟媛支使綠淇和紅萓兩個從箱籠裏揀了幾樣模樣憨態可掬的泥娃娃擺到室床頭的隔板上，末了自己又從箱籠裏挑了一隻木雕轉去臥室一旁的小書房。翻了一張雪白幹淨的宣紙出來，自己研好墨，提筆對著那木雕微微皺起秀氣的眉頭。

當初在老國公壽宴時說自己不是曲清風的徒弟的確不是騙人的，但對於丹青卻並不是一竅不通。細細地打量那一隻被雕狗兒形狀的木雕，腦海裏想起從前在絳湘樓遇見的那隻金大狗，“唔”了一聲，緩緩落筆。

窗外圓圓明月灑下無邊銀，映著這一室寧靜，也籠罩著晉王府朔風院的喧囂。

朔風院裏燈火通明，晉王和柳氏以及陸贇、陸萱兄妹倆都站在庭院的臺階前，目齊齊地盯著門扉闔的主屋。

“啪、啪、嘩啦——”瓷件落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屋傳出來，每一聲都似敲在眾人的心頭上。

陸萱地抓著自家二哥的袖，咬了咬，才小聲地道：“大哥怎麽好端端地又發脾氣了？”明明之前家宴時都還好好的。

陸贇也不解，問道：“上一回宋院正不是說大哥宿毒已清，怎麽今天還會……”

柳氏心裏也不明白，看向一旁的晉王，就隻見他濃眉皺，目中流出濃濃的沉痛來，愣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一人。

那是晉王的元王妃，如果沒有記錯，當年元王妃逝世似乎就是在中秋這一日，隻是這莫非與陸景初中毒失明也有關係？柳氏的目定定地落在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