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對方靠得很近。這種距離，聲音幾乎在朵棉耳畔形了立式環繞。

眸閃,遲遲回不過神。

Broken居然是這個人？

這個人居然是Broken？

劇的走向為何如此尷尬而出人意料……而且他怎麽又靠這麽近了,屋子裏又不止他們兩個人……不對。打住打住，靠得近不近本不是現在的重點啊……

“靳……”朵棉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扭頭看著咫尺的他,細眉微擰，極其不確定喊出一個名字：“靳川？”

“嗯。”

看見他神玩味地應。

……看來並不是風出現幻覺……嗯？這種味道？薄荷味夾雜煙草味，還有種幹爽的皂莢氣息,他上的嗎？覺還好聞……他得是不是真的太近了……注意力分分鍾被完全帶偏……

大腦重新恢複正常運轉，朵棉臉燙手燙全都燙,子往後,跟靳川拉開一段距離。

邊兒上，大山瞅瞅自家老大，又瞅瞅被自家老大不知說了什麽給弄得麵紅耳赤的小姑娘,糊塗了,“你倆認識啊？”

靳川往椅背上一靠，目還落在臉上,扯扯，沒有說話。

那笑容懶洋洋的。

“……”朵棉疑地眨眨眼。

什麽表？

你不回答要我來回答？

思忖著,清了清嗓子,朝不遠的金發年道：“……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前後桌。”

大山詫異地瞪眼：“哇,這麽巧？”

“看來你們那個班上出人才啊。”森森笑盈盈地看著朵棉,說：“你之前不知道川哥就是Broken？”

“……不知道。”朵棉說完,看了眼靳川,有種要暴走的衝。

行啊你，居然藏得這麽深。

難怪年紀輕輕這麽狂，十七歲就製霸全亞洲FPS電競圈，換也拽。但是，做人就不能誠懇一點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說起來，好像還專門在他麵前發過花癡，宣揚自己有多喜歡Broken多崇拜Broken……

朵棉在心裏嗷嗷著，整個人被淹沒進了窘的海洋裏，無力扶額。

好蠢。

實在是蠢哭了。

……等等。突的，朵棉反應過來什麽事——網上的資料寫著，Broken去年因為烏克蘭的比賽輟學幾個月，最後還放棄了高考……這麽說，靳川是因為一場電競比賽而放棄的高考？

微微蹙眉。

就在這時，表演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朵棉聽見響回過頭。沒戴眼鏡，晃眼一看就瞧見外麵滾來一個暈乎乎的“土豆”。

近了才發現，“土豆”不是土豆，而是一個型圓潤的大兄弟。

“喲，”土豆哥的目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驚訝地挑了挑眉，“想不到是個這麽漂亮的小妹妹啊。”

大山和森森出聲打招呼：“虎哥。”

朵棉微笑，也跟著大家喊：“虎哥好。”

“你好。”虎哥也笑了下，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盒口香糖，倒一顆出來，丟裏，語氣十分隨意地說，“我是MYS的戰隊經理張小虎。聽Broken說，你在今天的戰上表現突出，所以我們準備邀請你跟我們的隊員進行一次線上直播，艾麗應該都告訴你了吧……哦，艾麗就是之前在大門口把你留下的那個。是MYS的戰隊副經理。”

朵棉點頭，“嗯，都已經告訴我了。”

“。那我不打擾你們練習，先出去了。”虎哥說完就準備走。可還沒到門口又像忽然想起什麽，頓步，有點兒遲疑。

幾秒後，他回轉，看了眼椅子上那位把玩打火機的大爺，又看了眼那個一看膽子就很小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朝朵棉招手，“請你過來一下。”

朵棉狐疑，起，繞過靳川走了過去。

“怎麽了虎哥？”

“……其實也沒什麽。”虎哥幹笑了下，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背對著屋裏其他人，低嗓音：“我們的有些隊員……脾氣可能不是那麽好，待會兒訓練的時候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多包涵。”

“……”有些隊員……朵棉額頭下一滴冷汗，側目，目若有似無瞟了眼靳川。

他已經坐在了電競椅上，戴著耳機，調試著鼠標上的各個摁鍵，神專注，表看上去，有點兒冷。

發現這人打遊戲的時候永遠都是這副表。

嚴肅，平靜，並且冷漠。

Broken啊。

全中國乃至全亞洲FPS界的驕傲和傳說。朵棉彎了彎。

和“有些隊員”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他格裏的毒舌、高傲、野蠻，囂張，都已見識過。

至於其它的，更多的，全部的，放馬過來就好。

虎哥開門離去了。

大山和森森相繼站起，往電腦麵前走。朵棉見狀，趕也跟過去。

總共就四個座位。兩人一個坐在最左側的位置上，一個坐在靳川的右邊，唯一空出來留給的，是靳川左邊的位置。

……挨著他坐在最中間，會不會不太好。

朵棉有點尷尬，小聲對森森說：“我坐邊上吧。”

“你可是特邀嘉賓，怎麽能坐邊兒上。”森森擺手，“而且你和老大不是同班同學麽？挨著他坐你應該沒那麽張吧。”

……誰說的。

就是因為挨著他坐才會張好嗎。

朵棉沉默。最終隻能選擇默默地走過去，默默坐下，默默開電腦……嗯？怎麽開？主機的電源按鈕在哪裏？

朵棉東張西。

旁邊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條斯理地過來，慢條斯理在顯示旁的某個位置上，慢條斯理一摁——屏亮了。

“……”整張小臉了個囧字，幹咳兩聲：“謝謝。”

“不客氣。”

朵棉清了清嗓子，進Steam，登錄PUBG。

五秒鍾後。

“大山，”靳川沒什麽語氣地開口，說，“給一個新號。”

“哦好。”大山點點頭，從兜裏出手機翻找著。

朵棉卻有點狐疑，皺眉說：“我為什麽要用新號？”

靳川看一眼，“你他媽打算頂著個‘我是你爹’上直播？”

朵棉：“……”

嗯。還是不要在全國觀眾麵前丟臉的好。

一旁的大山憋笑憋得胃疼，然後說：“這兒有個新號，你退出來重新登一下，然後再給自己重新起個名兒吧。”

新號登上去了，可是，什麽好呢？朵棉著下認真思考起來。

縱觀邊這幾位的ID，Broken，Mountain，Sen，一聽就是霸氣威猛威風凜凜的大神。嗯，也要取一個霸氣威猛威風凜凜的名字才行……

思索著，的視線無意識掃向一旁的靳川。他整個人鬆散地靠著椅背，看著屏幕，在鍵盤上敲著什麽，然後似乎是習慣地從兜裏出個什麽玩意兒，拿了，輕擲在鼠標旁邊。

朵棉眸微閃，短短幾秒，整張臉迅速變番茄。

是送他的蘋果章。

……他剛才，在親吻送他的章？

“……”朵棉深呼吸，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著，盡量讓自己的表如常。

但是控製不了……

的心怦怦狂跳，的手在發抖，心忽然湧出了一種複雜又熱烈的緒。忽然意識到，今天會是自己整個青春，以至於整個生命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昵稱……

纖細的指在黑鍵盤上敲擊著。很快，朵棉的新名字出現在的遊戲人的下方：Apple。

“現在這個名字，”連朵棉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聲音，聽著有點兒啞，“還行麽？”

靳川的視線漫不經心地移過來。隻看了屏幕一眼，便看向朵棉。

他發現那雙眼睛是真漂亮。不同於大部分年輕孩用各種彩妝營造出的靚麗和致，這雙眼睛簡單而幹淨，甚至還有極輕微的，因為近視長期佩戴框架眼鏡導致的瑕疵。

但，就是很。

帶著些許忐忑，張，又並不掩飾期盼的目，和那種從骨子裏出的韌，明豔至極，靳川一時移不開眼。

片刻，他輕笑了下：“行。”

朵棉角不自覺往上揚，心備鼓舞，甚至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變鐵甲戰士萬夫莫敵的錯覺。

“先打一局。”靳川看著，“小姐，準備好沒有？”

朵棉點頭，“嗯。”

直到此時此分此秒，朵棉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為這一刻的到來究竟期待了多久，準備了多久。這進他的世界、他的領地的一刻，原來是如此令人榮耀而歡喜。

*

正式直播之前，朵棉一共和MYS磨合了四局。

四局的結果，並不算好。

雖然算半個天賦型選手，但大局觀、戰、實戰經驗，跟真正的職業選手本不是一個等級。簡單總結的話，就是在團隊中既不會拖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存在微弱的一個存在。

Broken等人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朵棉卻有點鬱悶。

大山見狀，湊過去安，說：“你是一個生，沒有過任何專業訓練，能打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別拿自己跟我們老大比，他哪兒是人啊。”

“……”朵棉眉心打起一個結。怎麽說話呢。

誰知大山又歎著氣補充，“是神人。”

“……”令人折服的求生。朵棉默。在椅子上坐了會兒，忽然，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站起，朝靳川走了過去，氣勢如虹。

靳川翹著二郎坐在沙發上玩兒手機，聞聲，掀起眼皮看。潔飽滿的額頭因這個作出很淺的紋路。

目靜而深。

深吸一口氣吐出來，“你給我安排一個位置吧。我不擅長狙，但是我反應速度很快，走位也還行，隻要不遇到像你們這麽強的對手，我剛槍應該沒問題的。”

靳川看了一會兒，說：“今晚的直播，隻是SHEN為亞洲邀請賽給MYS造的勢，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比賽。所以不管你是落地盒還是全局0殺，都沒關係。”

“我覺得有關係。”朵棉盯著他，很認真地說：“我應該有自己的作用。你是隊長是團隊指揮，隻要你肯給我位置給我戰略。”

我可以有自己的作用。

我不想再躲在你後等你送裝備擋子彈等你保護。

我希，可以真正為你的隊員，你的追隨者。

秒鍾滴答滴答地流逝著。

靳川麵容淡漠地盯著，朵棉屏息凝神地等待。

良久，

他忽然勾了勾，“好。”

“……”同意了？朵棉微微瞪大了眼睛。

“試試突擊手。這是以前Hunter的位置，他退役之後，我們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補上。”靳川淡淡地說，“Goodluck，mygirl（祝你好運，丫頭）。”

晚上八點整，直播正式開始。

“……”朵棉張得兩隻手都是汗，不住拿紙巾著。

目前是跳傘前的候場時間。

朵棉一看地圖，瞬間長舒一口氣——是相對悉的海景圖。

邊兒上，另外三臺電腦上全是轟炸式滾過的彈幕。眨眼，定睛看了看靳川那臺的：【兄dei，你今兒殺一個人我他媽就送十個遊艇，一換十，說好了啊】【啊啊啊Broken嫁我嫁我！】【我已經做好扛起大旗喊666的準備了！】【那個路人王妹子是這個Apple的新ID嗎】【為什麽要找個的來和MYS組隊打遊戲，SHEN是腦子出問題了還是瘋求了，炒作這麽沒下限嗎】……

突然，麻麻的字一瞬間空了。

靳川關了彈幕。

“……”朵棉於是又看向靳川的側臉。

到底年輕就是本錢，雖然他平時又要煙又要喝酒，但皮卻相當不錯。加上這廓，這五，這整個人的氣質。

真好看。

“注意力給我集中。”靳川冷不丁來了句，“東張西，瞎瞅瞅什麽。”

“……”朵棉癟，乖乖收回視線，不看他了，最後調整著屏幕的清晰度。

一旁，靳川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口，眉心微擰。

這種覺有點微妙。

在過往的多年中，他習慣了一意孤行，習慣了孤勇，也習慣了孤獨。誰曾想，有一天會從天而降一顆小蘋果。

牛頓因為一顆蘋果，發現了重力。

而現在，靳川發現，他的這顆蘋果對自己造的影響力，似乎一點不比牛頓那顆小。

哪怕坐在他旁邊，什麽不幹，他都會分心，更別說再用那雙天真純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

簡直要他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