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亞服前300的目標就這麽雄赳赳氣昂昂地定下了。
然而,理想很滿,現實很骨。次日中午,當朵棉把這一目標告訴陸易時,才知道這件事的難度係數,遠超原本預料的五顆星。
“單排戰績亞服前300?”陸易驚得噴出一口可樂,差點嗆死,“你沒事兒吧?你知不知道亞服前300意味著什麽?”
“什麽。”
“意味著高手,意味著大神,意味著你可以飛升去打職業。”
“……這樣啊。”朵棉撓了撓頭,“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打不進去?”
陸易連頓都沒頓一下:“不是應該,是肯定。”
朵棉:“……”
“不過菜鳥雖多,像你這麽有遠大抱負的卻。”陸易手拍了拍的肩,用鼓勵的口吻說:“值得敬佩。”
朵棉不滿地癟。
現在的水平雖然不算高手,但也不算菜鳥吧。而且,哪怕可能很小……“我還是想試一試。”
萬一呢。
世上哪有什麽事是絕對不可能。
聽完這話,就連正專注啃小說的張曉雯都抬起了頭,看向,很狐疑地問:“我不了解你們那個什麽吃什麽PUBG,我就納悶兒,你怎麽莫名其妙冒出這麽個念頭?遊戲嘛,隻是一個娛樂一個消遣,怎麽還定上目標了?合著你還想在遊戲裏就一番功偉業?”
朵棉咬著吸管,腮幫子一收,吸茶裏的兩粒珍珠。咀嚼著,垂眸,細細品味裏的糯,沒有說話。
就一番偉業倒不至於。
隻是這個遊戲,讓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活力。那種發自心的興趣,喜,還有每次進步所獲得的勝利和就,遠超以往經曆過的所有。在PUBG裏,是自由的,韁的,不束縛的。
打心眼裏喜歡這種覺。
朵棉安靜地思考著。
但遊戲本,好像又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清楚地知道,從始至終,像太一樣散發著和強烈引力的,另有其人。
“說話啊。”張曉雯推推的手臂,“發什麽呆。”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朵棉笑笑,“就想試試看而已。”
張曉雯聞言,歎了口氣,“你要打那個什麽天梯排名,肯定要花很多時間。但願你績不,不然你媽非得把你生吞活剝了不可。”
點頭:“我心裏有數。”
自那以後,朵棉便開始利用課餘時間打遊戲,衝排名。心中有了目標,專注力便大大提升,的天賦幾乎是在一周之完全發——0.145的反應速度,每次遇敵剛槍,十有九勝。
漸漸的,就連陸易都發現了朵棉的神速進步,追問是不是在看哪位主播的直播學技。
隻有朵棉自己知道,的進步,一半是靳川教出來的,一半是那位大爺打擊出來的。
鬥誌實乃人功的關鍵。
就這麽過了一個月。
“同學們,半期考試的時間安排,以及你們的考室座次表,我都已經讓班長在課表旁邊了。”周開一大清早就跟大家宣布了這個噩耗,“希大家利用最後的幾天時間好好複習。”
“臥槽,還真是五天一大考三天一小考啊。”陸易在底下低聲吐槽。
班上一水兒的唉聲歎氣。
“都安靜。”周開皺眉拍了拍桌子,“另外還有件事。這次考試之後,我決定給你們重新調一次座位,按照班級排名,從第一名開始自由選位,直到最後一名。公平公開公正。”
“還有這種作?”張曉雯翻白眼,“那樣的話,前排好位子不全讓績好的給選了。績差的坐後排,好的更好差的更差,那不惡循環了麽。公平倒是公平,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重新選座位啊……
朵棉眨了眨眼睛,回頭,看向後排。
靳川趴在課桌上睡覺,頭微側,雙眸閉合,眉心擰著一個很淺的結。發現,他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稍顯和的神。
這麽喜歡睡覺,肯定還是會選最後一排吧。不知道會跟誰同桌。說起來,第四名的張巧好像總來問他問題,難道是對他有意思……
朵棉思緒飛。
講臺上,周開已經開始上課了。
靳大爺照舊睡他的大覺。
“……”朵棉默了幾秒鍾,無奈歎氣,認命地手敲了敲靳川的桌子,小聲:“化學課,周老師讓把上周發的模擬卷拿出來,你應該做完了吧……”
話還沒說完,班主任的聲音就響起了。
“靳川。”
朵棉皺眉,急之下直接推了他一把,語速飛快道:“老師你。”說完,轉過子正襟危坐。
背後一陣窸窣響。
應該醒了吧?
微側目,悄悄往後張,隻見靳川緩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黑眸惺忪,神態慵懶,整個人明顯還沒睡醒。
朵棉總算知道靳川為什麽老把頭發剪那麽短了。以他的嗜睡程度,頭發長點兒,豈不是隨時都得頂著個淩窩頭?那也太崩這位爺的人設了。
此時,大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站定。
周開拉著臉說:“睡醒沒有?”
“醒了。”他淡淡地說。低沉的嗓音帶著長期吸煙導致的微啞,調子慵懶又隨意。
周開哼了聲,“把最後兩道大題的答案寫到黑板上。”
聞言,靳川微擰了下眉,好像忘記了卷子放在哪兒。幾秒後彎腰,從屜裏翻出張卷子,麵無表地打量五秒鍾,上講臺去了。
全班雀無聲。
整個教室裏就隻有筆黑板的刷刷輕響。
“最後兩道大題你做出來沒有?”張曉雯低聲問朵棉。
朵棉搖頭,繼續去看講臺上那道高大背影。
不到五分鍾,靳川就把兩道大題的解題思路包括答案給寫了出來,字跡偏草,蒼勁有力,排列工整得一不茍。
這副板書,再對比上那位裏氣寫板書的人,反差強烈至極。
“嗯。這就是正確答案。”周開出一滿意的笑,“這是三年前S省高考的原題,難度係數很高,能把這兩道題做出來是很不錯的。”
“……”全班愣了下,不知誰帶頭鼓了兩下掌,霎時間全班都跟著鼓。
啪啪啪,掌聲雷鳴。
周開笑著,順手從靳川手裏接過他的試卷,看了眼。
朵棉確定以及肯定,此時此刻,班主任的臉正以眼可見的速度起著變化——先是一青,再是一白,最後黑了鍋底。
大家茫然,掌聲稀稀拉拉地弱下去。
“……回座位。”周開深吸一口氣吐出來,似在竭力抑怒火,把試卷還回給靳川,“中午放學到我辦公室來。”
嗯?怎麽四?
這戲劇的突變弄得朵棉一頭霧水。狐疑,眼睜睜看著班主任又喜轉怒,再眼睜睜看著靳川回來。
餘掃過他手裏的試卷。
空白……
白得連姓名班級那一欄都沒填……這張作業卷,他都沒。
朵棉整個人了個大寫的囧。真是難為班主任能忍住不發飆,隻怕教了二十多年書都沒遇到過這種學生吧。
既是天才,又是混賬。
第四節下課,靳川又被班主任請去喝茶了。
陸易和張曉雯還在趕作業,讓朵棉先去外麵的小麵館占位置。無語,隻好獨自一人往學校外麵走。
放學的點兒,校門口全是人。
突的,一個高個兒的年輕男人吸引住了朵棉的目——那人麵容俊秀,白皙,鼻梁上還架著一副框架眼鏡。
眨眼。
這不是那天送份證來網吧的人麽?靳川的朋友?
就在朵棉思索的檔口,那人也注意到了,頓時眼一亮,衝笑盈盈地招手:“欸誒,小!”
“……”朵棉被這個稱呼雷得幹咳兩聲,猶豫幾秒,走過去。
“果然是你。”火車笑容滿麵,“你們放學啦?川哥呢?”
“他……”朵棉幹笑,“還有點事。”
“哦。那這樣,”火車看了眼手表,然後遞給一個紙袋子,道:“我趕時間,你幫我把這個拿給靳川。”
朵棉手把袋子接過來。沉甸甸的,聞著還有一藥味兒。
“這是什麽?”好奇。
“川哥他外婆不是剛完手麽,我找人從泰國那邊帶了點兒補品回來,給老人家補補子。”
朵棉眸微閃,“他外婆生病了麽?”
“心梗,才安完支架。”火車歎氣,“川哥這幾天沒回基地,估計都是睡醫院,你讓他多注意休息。他要再這麽折騰自己遲早得出事兒。”
“嗯,我會幫你轉達的。”點點頭,又覺得好奇,“不過,你說他沒有回‘基地’?什麽基地?”
“就我們平常住的地方啊。”火車有點莫名其妙,再一看時間,“喲。下午還有訓,我得先走了。你記得把東西給川哥。”說完小跑到街對麵,跳上一輛紅跑車,絕塵而去。
朵棉看了看手裏的一口袋補品,又想了想眼鏡男剛才的那番話,皺眉,愈發到疑。
靳川其人,實在是一個令人無限費解又無限想一探究竟的存在。
神奇。
*
大半個午休過去了,靳川依舊不見蹤影。
被拐賣了?被勸退了?被班主任一怒之下燉來吃了?朵棉抱著一口袋補品憂心忡忡地思索著。
終於,在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從教室後門的門裏,瞥見了那道高大人影。
眸微閃。
靳川靠在走廊的欄桿上,手裏拿了瓶還剩大半的礦泉水。他正微偏著頭,跟人說話,麵部廓籠在和下,棱角分明而俊朗。
不過,他帥就帥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旁邊還站了一個人。
一個不知從哪個班冒出來的漂亮生,高挑纖細,臉上畫著很淡的妝。
從朵棉的角度看,兩個人靠得還有點近。
“……”推了推眼鏡,靜幾秒,抱起袋子就出去了。
教室外。
“哦哦,原來是這樣。”漂亮生笑起來,出兩枚小酒窩,“謝謝你啊。這道題,我問了我們班好多人,大家都不會……”
“靳川。”一道天外來音驟然打斷這番話。
漂亮生愣了下,轉頭。
靳川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起眼皮,側目,淡淡看向教室門口。瞧見一個梳辮子的姑娘直朝他而來,個子小小的,眼睛大而圓,還帶著副占據半張小臉的圓形眼鏡。
結滾。
靳川把裏的水咽了下去。
朵棉腳下的步子很快,沒幾秒種就走到兩人跟前了。站定,看都沒看那個生一眼,直接把手裏的袋子遞出去,說:“你朋友讓我帶給你的。”
“哪個朋友。”靳川隨手撥了下那袋子。
“我不知道他什麽。就是上次送份證來的那個。”朵棉說,“你外婆不是病了麽?這是他從國外給老人家帶的補品。”
“那是火車。”
“……喔。”真不愧是你的朋友,連名字都這麽別一格。
“東西放我屜裏。”
“喔。”朵棉聞言,又把手收了回來。
一旁的漂亮生似乎有點尷尬,愣了會兒,對靳川說:“那我先回教室了,再見。”
漂亮生扭著小蠻腰走了。
朵棉在原地站著,遲疑幾秒鍾,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沒寫化學試卷,周老師沒有為難你吧?”
靳川垂眸看著,臉如常。
朵棉歎了口氣,繼續:“我知道你不喜歡守規矩。但是,有的時候也不要做得太過,你總這樣……其他人可能會對你有看法。”
靳川還是沒吭聲。隻是那雙深黑的眸,興味漸濃。
“……好吧。”朵棉意識到自己又在多管閑事,癟癟,低聲嘀咕,“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蘋果。”
靳川低低喊了聲,彎腰,整個人和形一條平視線。
好近……
朵棉心一。悉的煙草味和薄荷味,撲麵而來。
他笑了下,意味深長地道:“你是不是,有點兒太關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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