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戴鼻環的話音落地,後腦勺立刻招來哥的一記掌。哥惡狠狠地斥：“哥你媽個！老子在這兒你怕什麽！慫貨。”

鼻環男悻悻，捂著腦袋站回旁邊。

朵棉和陸易也是一驚。

一眾社會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很懵。顯然，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位來路不明的不速之客給鎮住了。

靳川？

他怎麽會在這裏？朵棉又驚慌又詫異,腦子裏糟糟一片。

就在胡思索的時候，靳川人已經走近了。他手兜漫不經心，那姿態，那表，幾乎跟逛菜市場的大爺沒什麽兩樣。

氣場使然。

人牆自發裂開，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靳川就那麽無阻無攔，直杠杠地走到了朵棉跟前,站定了，淡淡看一眼，“惹事兒了。”

“……”不是我。

朵棉心虛,耷拉著腦袋咬瓣，卻並沒有否認。陸易是鐵哥們兒,他的事跟的事也沒太大區別。

一旁,陸易見狀先是一愣，接著就是過意不去。他和靳川都是一個班,雖說平時沒什麽,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已經連累朵棉了，怎麽著也不能再拖一個同學下水。

便皺眉道：“靳川，這件事……”

話沒說完就看見對方隨意擺了下手，示意自己噤聲。

陸易隻好閉。

這時候，□□晾在旁邊好一陣兒的哥先開口了。他笑容滿麵，卻是副怪氣的語調，篤悠悠的：“當是誰，這不川哥麽。重點中學的校服穿得有模有樣啊。”

“還湊合。”

靳川角掛著很淡的弧。

這淡笑瞬間被朵棉收眼底。

一點也不了解靳川。事實上，甚至無數次懷疑，這世上究竟有沒有能了解靳川的人。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倒是發現了靳川的一些習慣。

比如說，他心好的時候，不一定會笑。而他笑的時候，也絕不意味著心就好。

不過，此時朵棉已經沒工夫深思靳川這個笑的含義了，隻是很詫異——他跟這個哥的地流氓，居然認識？

陸易也有點吃驚，目在靳川和哥之間來回遊走。

那一頭，哥挑挑眉，說：“川哥，好不容易遇上了，你是想跟兄弟敘個舊還是怎麽著？”

“呲”。

打火機的齒被磨轉，火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靳川垂眸點了煙，一口，還是那副標誌語氣，鬆散慵懶，“這倆人都是我班上的同學，我得帶走。至於你們其他人。”

“……”哥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然後，靳川掀起眼皮子看他，冷冷地說：“給我滾。”

朵棉心裏驀的一沉。

對麵二十個人，我方就三個人，而且論戰鬥力，還可以完全忽略不計。好想知道，在這種況下，這位大爺是怎麽做到這麽淡定地說出這麽句話的……

一不祥的預逐漸升起。

果不其然，哥被靳川的態度和言辭給徹底激怒了，他怒極反笑，狠道：“姓靳的，勸你不要太囂張，上回你打斷我哥兩兒肋骨，這筆賬我他媽還沒跟你算呢。”火氣上頭竟掏出把刀來，掂晃著，咬牙切齒：“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冷幽幽的刀泛著白，刺眼至極，一看就是開過刃見過的。

朵棉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連人打架都沒圍觀過幾次，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立刻嚇出了一冷汗。指甲深深刺掌心。

陸易的臉也瞬間慘白

一幫子不良年在旁邊看，表麵上沒什麽，心裏卻全在打鼓，膽戰心驚。都知道打架鬥毆一旦上刀，那質可就全變了。畢竟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誰敢真拿自個兒的命開玩笑。

夜中，靳川咬著煙，麵無表，連眉都沒皺一下。

哥惱怒：“你別以為老子不敢！”

“來。”靳川點頭，拿掉煙，夾煙的右手隨意點了點左位置，“往這兒。”

“……”哥怎麽也沒料到對方會有這種舉，愕然了，拿著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哥認識靳川是在一年前。那會兒哥還不是鼎鼎大名的城北職高校霸，隻是當時那個校霸的幹弟弟，天都跟著校霸轉悠，欺負弱小，打群架之類的事是家常便飯。

某日，校霸告訴哥，要去收拾三十九中一個陳進的小子。當天下午便帶著他和十來個兄弟去三十九中附近的網吧堵人。

陳進不在。

在的隻有陳進的兄弟靳川。

而那天堵人的結果，是職高的兄弟們半數輕傷，校霸被打斷兩肋骨，進了醫院，靳川則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進了局子。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哥其實都心有餘悸。他甚至懷疑，如果那天不是警察及時趕到，靳川會把那個校霸活活打死。

神冷靜，下手狠辣，從骨子裏出一種置人於死地的殘忍，那模樣，跟不要命似的，哪裏像個才十幾歲的學生。當時哥就知道，這人絕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平凡角。

……

“手唄。”

“……”哥臉發白，握刀柄的指鬆了了鬆，心裏一陣天人戰。話已經放出去了，真捅一刀，他不敢，不捅，他人大麵大，當著這麽多兄弟又不好下臺。

過了幾秒鍾。

“今兒老子把話撂這兒。”靳川角的弧線平了，眸殘忍狠戾，一字就是一句話，“這把刀一見，我不死，死的就是你。”

朵棉在旁邊看著，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直覺告訴，靳川不是說說而已。

他這樣子也太嚇人了……

雙方僵持不下，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猛地從不遠傳來。

“警察來了！”人堆裏不知誰大喊了句。

霎時群魔暴.。哥皺眉，收起刀，帶著一夥不良年朝與警笛聲相反的方向飛奔逃離。

“誰報的警？”朵棉有點茫然地看向陸易。

“應該是附近的居民或者學校保安。”陸易應著，一把拽住，不由分說地也拔就跑，“咱們也快走，被逮住可就完了。”

朵棉皺眉掙紮著，急道：“我們就這樣跑了？靳川呢？他怎麽辦？”

“你就別瞎心別人了。又不是傻子，看見警察來了不知道躲？你知不知道進一次局子就會被退學。”陸易說，“欠他的人我記心裏了，改天肯定當麵謝謝他。”

“……”朵棉無奈，掙不開，隻能邊跑邊回頭看後。

距離已經拉開了，夜太暗，路燈的線將一切景描摹得模糊不清。那道高大的影依然安靜地站在原，孤零零的。是他一貫的站姿，背脊不那麽筆直，形一道輕微而慵懶的彎弧，微側頭，似在目送人遠去。

他在看什麽呢？

不知為什麽，朵棉覺得自己能想象出靳川此刻的表。

必定又是那副常見的淡嘲諷刺。

朵棉眉頭擰一個結。

怎麽有一種“就這樣拋棄了他”的罪惡……

跑出好一段距離後，陸易才總算停下。他撐著膝蓋氣，轉頭看朵棉，這才想起來跟算賬：“你說你是不是傻？幸好今天有靳川，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也知道是因為有靳川麽？”朵棉著實有點生氣，“他在那麽危險的況下而出幫了我們，你居然丟下他說跑就跑？”

陸易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好笑，“大姐，警察來了還不跑？你是想被退學還是記過分？”

嗓門兒無意識地更大：“我的意思是，怎麽都不能丟下靳川一個人。”

“你發什麽神經。”陸易莫名，“咱倆是好朋友，你居然為了個不相幹的人跟我發這麽大火？”

“……”不相幹……麽？

好像……是這樣。

意識到自己的緒不太對勁，定定神，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沒什麽。我先回家了。”說完就準備到路邊去打車。

“朵棉。”陸易在背後喊。

心裏堵著氣，不爽地回：“幹什麽。”

陸易頓了下，遲疑問道：“你該不是喜歡那個靳川吧。”

“……”起風了，冷空氣吹過朵棉的皮，一個激靈，覺得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

“你、你不要說話。”心裏慌慌的，低著頭，聲音很小，答完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

“還是算了吧。”

陸易笑了下，站在好友的角度直白勸說：“雖然我對靳川不了解，但是能看得出，他是個很複雜的人。像你這種小白菜，hold不住。”

朵棉拉車門的作頓了下，語氣倔強：“……我說了，你不要說話。”

陸易一副“我就靜靜看著你裝”的表：“哦。”

出租車絕塵而去。

車窗外，城市的夜景連束，飛速倒退。朵棉坐在後座發了會兒呆，突然眸微閃，想起什麽。

手從書包裏拿出手機，翻找通話記錄。

隻有最近七天的。

皺皺眉，又打開icloud上的同步記錄，10月22號，10月21號……纖白的指飛快往上，終於找到了10月4號那一天。

一串陌生號碼映視野。來電時間：15點27分，通話時長：23秒。

朵棉大眼一亮。嗯，就是這個！

閉眼，吸氣吐氣做了個深呼吸，點了回撥。

嘟嘟幾聲之後，通了。

電話另一端不再是盲音，卻也沒人說話，空空的，隻有極輕微的電流雜音。

“……喂？請問是靳川麽？”朵棉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應該沒有打錯吧。

足足好幾秒鍾，對方才出聲，很冷淡：“嗯。”

還能接電話？還好還好，應該是沒有被抓進去了嗯……朵棉著的小心髒驟然一鬆，道：“你沒事吧？”

這回，聽筒裏打頭就是已經再悉不過的一聲嗤笑，音低沉沉的，“難得啊。都他媽跟人跑了，還知道管我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