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邊有個聲音，告訴他，原來他被邪魔纏，必須得用子的命祭魔，所以他才不得已那麽做的。我……他本該也用我祭的，可他對我……他說他歡喜我，他不忍心，他對我是真心的……可是他拖了這麽久沒有祭魔，他也會命不久矣……我，我不知道他這麽快就會手的，我還想再拖一拖……”

“這不怪你，唐姑娘。如果我是你，我也會信他的。”

唐蓮眨眨眼淚，抹去淚水：“真的？”

蘇小培點點頭，對微笑。

唐蓮盯著看，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

蘇小培看著稍稍放鬆的姿態，知道自己功邁進了一大步。“如果我是你”——這是個假設，當然不可能是，但如果是，當然結果會一樣。這是在不說謊的狀況下拉近距離贏得認同的招數。

蘇小培再接著說：“唐姑娘，你可以再問問自己，你喜歡他什麽？”

唐蓮吸吸鼻子，深呼吸幾下，覺更冷靜了一些。

蘇小培安靜了一會，又道：“那些喜歡和依賴的覺，不會那麽快消失，但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很勇敢。唐姑娘，你非常勇敢。你要知道，所有發生過的事，隻是變了你的記憶而已，隻是一段記憶，它不能再傷害你。”

“隻是記憶？”

“對，它過去了，隻會是一段記憶。”

唐蓮沒說話，卻忍不住在心裏把這話念叨著。

蘇小培沒打擾，看著唐蓮的表，等待著。

門外鄉和後來的劉響聽著蘇小培這一通說居然把唐蓮的撬開了，正激，裏頭卻是安靜了下來。他倆這著急啊，蘇姑娘不趁熱打鐵，卻把話拐到另一頭去，錯過了時機可怎麽辦？要不是冉非澤攔著，他倆真恨不得自個兒衝進去接著審。

這時候，屋裏的蘇小培又說話了：“唐姑娘，現在你覺好些了嗎？”

唐蓮點點頭。

蘇小培接著說了：“唐姑娘，你我雖為兒，婦道人家，可我們也是辯是非，明事理的。這也是為什麽你雖生了病，被他迷，但卻遲遲沒有幫助他行兇的原因。現在事到了這一步，你做得很好。這鎮子若不是因為你，又哪能換得一方安寧？唐姑娘，你我都知道那貨郎是誰，你把劫你的人指認出來，能保住了多姑娘的命？我與冉壯士也會為你作證，你假意答應那賊子的要求，得以保命，又使計讓我倆配合，這才得以將那賊子捉住，唐姑娘，你是這鎮子的大英雄。”

唐蓮呆住，鄉聽得也呆住，這什麽狀況？怎地說著說著，幫兇變英雄了？

劉響一拍鄉的肩，冉非澤也看了過來。鄉咬咬牙，這唐蓮確是可憐的姑娘，雖差點誤歧途，但人家害的姑娘都沒說啥，沒苦主相告，他當然也不好說什麽，最重要的，是把那萬惡的賊子定了罪，切莫放過他才是。

若這樣能換得唐蓮的配合，願意指認那賊子，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鄉很快想明白，點了點頭。

裏麵蘇小培還在跟唐蓮說著話，冉非澤聽著聽著忍不住笑，這姑娘也著實是厲害，先是丟出個故事，唬得人一愣一愣的，這頭頭是道有有據，好像是真知道發生過什麽。接著說我知道你說謊，你不必再耍花招，什麽我都知道。把人嚇住了，再來示好。我不怪你，我要是你也會這樣，所以我怎麽會怪你呢？我非但不怪你，我還可以幫你。你不是在這鎮子沒法呆嗎？你不是怕指認山賊後自己也會落下個幫兇罪名嗎？看，我都幫你想好了，你不是幫兇，你是大英雄。人人都該激你，我幫你把路子都鋪好了，你隻管往下走，你在這鎮子裏還愁名聲不好？

這種手段，別說一個弱子，就怕是見多識廣的漢子也會被牽著鼻子走吧？

果然，再後頭的談話唐蓮節節退敗，被蘇小培著，把被劫，劫到了山上哪裏，山賊是怎麽跟說的，又是怎麽放了，打算怎麽利用再劫合適的子等等都說了。

這個過程當然也沒那麽痛快，蘇小培一點一點的談，一番下來，竟也花了近一個時辰。

衙門外頭鬧得不可開，幾個差都要攔不住了，鄉聽得蘇小培在裏麵的進展，已有十足把握，於是出去安眾人，說唐蓮被帶回來是為了讓指認劫的兇嫌，並非謠傳的什麽同夥。之前攔眾鄉親時大聲呼喝嚷嚷唐蓮有嫌疑需好好審辦的差役也被鄉當眾痛罵了一頓。

眾人緒稍安，鄉又道此事對姑娘家不易，指認兇嫌非常關鍵，大家勿再喧鬧，稍安勿躁，再多待些時候。

鄉這一番說話，眾人終於不再鬧了。大家的討論重點終於從讓衙門放人轉為了唐蓮能不能功把兇嫌指認出來的事上。一會說都不記事了，還能認出來嗎？一會又說會不會太害怕不敢？有說這種事不麵，姑娘家做不到。又有說唐家姑娘是個好姑娘，定不會放任惡人再害人。大家議論紛紛，最後轉而鼓勵在衙門口等待的唐家人。

在眾人心裏，石頭鎮日後是否能得安寧，忽然之間似乎都係在了唐蓮上。

後院裏，蘇小培終於與唐蓮說完了話。走出來，看了看一直等在外頭的冉非澤、劉響與鄉，沒等說話，鄉就急忙表態：“姑娘放心，姑娘與唐蓮姑娘所說的，隻我們三人聽到。”

冉非澤和劉響都是外地的，這事本與他們無關，換言之，鎮子裏知道這事的，隻是鄉一人。

蘇小培點點頭。

鄉又道：“隻要唐蓮姑娘願意指認兇手，其它的事，本絕不計較。”

蘇小培看了看冉非澤，冉非澤衝點點頭。

鄉有些鬱悶，他雖是小，但這鎮子卻是他管事的，這姑娘信不過他，還得跟別人確認？

蘇小培這時把門推開了，對鄉道：“大人與唐姑娘說吧。”

鄉了腰板，點頭，進去了。

鄉與唐蓮把衙門外頭的事說了，他心裏頭相當清楚名聲對姑娘家的重要，由他這父母來為正名，這事是再踏實不過。說完了這些，他問：“姑娘是否願指認那賊子？”

唐蓮看了看門外的蘇小培，蘇小培對點點頭。

鄉見此景，又鬱悶了。他才是管事做主的好不好？

唐蓮深吸了氣，終於道：“我願指認，那個與我在井邊說話的賣貨郎，就是劫我的山賊。之前死在山裏的那位姑娘，也是他殺害的。”

之後的事，蘇小培覺得真可以用皆大歡喜來形容。

山賊伏法，唐蓮回家，而雖然從這事裏沒賺到錢銀，但卻趁機向鄉要了筆墨紙硯。

喜滋滋地抱著不要錢的文房四寶回了酒鋪的柴房，這天晚上，趴在床板上記下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篇日誌。

第25章

蘇小培在這個世界記下的第一篇日誌是關於唐蓮的。把唐蓮的癥狀，與的談話等容都記了下來，再寫上了自己的分析診斷。

蘇小培打算趁著那山賊羅平沒被押走之前，再去與他聊聊。這個罪犯的心理，也有興趣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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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蘇小培看來，羅平是個非常狡猾又兇殘的人，很擅長利用人的心理，就他控製唐蓮的過程來看，他非常自信，也很有手段。能夠教會唐蓮假裝心因失憶癥來躲避府的追查和親人的追問，這個就讓蘇小培覺得很高明。

冉非澤和鄉他們都沒聽說過這種不記事的況，要麽全記得，要麽全不記得，還有中間一段不記得的？大家都覺得詭異，但又說不好哪裏不對，而且唐蓮是害者，大家也全沒往會撒謊騙人的方向去想。而一個山賊能夠想出這招數，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唐蓮還告訴蘇小培，羅平將放下山之前，告訴如果被人撞見他們在一起該怎麽應對，怎麽回答府的問題等等。他在山上還一次次地與唐蓮練習過對答。蘇小培覺得這個案犯很有策略，很懂得在心理在行上控製別人。所以蘇小培想與他聊聊，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月老不是說過，程江翌一定離不遠，過來遇到的人，如果不是他，那就一定是能帶找到他的人。現在冉非澤和唐蓮帶找到了羅平，那羅平是否又會提供找到程江翌的線索呢？

蘇小培想把這些事都記下來，但的日誌工作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不會寫筆字。

蘇小培讀小學的時候學校裏意思意思地開過書法課，但那種興趣課堂就是教些皮，蘇小培至今印象裏隻記得怎麽抓筆而已。用慣了鍵盤電腦打印機，蘇小培這幾年除了在文件上簽名之外，好象很有筆寫字的時候，所以的字寫得並不漂亮，更別說筆字了。

第一張紙，蘇小培寫廢了。

瞪著那醜不拉嘰的一行字，真是打心底裏地鄙視啊。這麽醜的字，是誰寫出來的？醜就算了，還巨大。因為不會用筆，筆劃太，字賊大。

這樣太費紙了，還寫得慢。

看了看坐在門口外頭削樹枝的冉非澤，那家夥出去打水，回來看到趴這寫字轉頭就出去了，難道婦道人家會寫字也能把他嚇著？

嗯，蘇小培轉頭再看看自己寫的這些，不但寫得慢，還容易被人看到。

這樣不好。這些記錄下來的東西，涉及私，是需要保的。可現在生活無依，又哪來的私可言。

蘇小培想了想，在那張廢紙上又試著寫了幾筆，滿意了，最後決定改寫英文。

保強，又不會比中文醜，還能寫快點。

蘇小培把廢紙丟一邊，換張紙重新開始寫。寫著寫著，終於寫順了，還找到了舒服點的握筆方式，寫的也快多了。一頓筆疾書，把想記的記得差不多，一轉頭，發現似乎夜已經深了。酒鋪前頭已經沒了喝酒喧鬧的靜，而冉非澤也早已削完了樹枝，此時正在門口呆坐。

“壯士？”蘇小培坐直了，喚他。

“姑娘忙完了？”冉非澤轉頭回來看了看，見蘇小培起來了，他就進了屋。

“我點著蠟，壯士不好睡？”蘇小培有些歉意，“我沒注意這麽晚了，我弄好了，壯士快歇息吧。”

冉非澤遞過來一把截好段削好皮的柳枝，蘇小培忙接過了，這些是的“牙刷”，冉非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