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隻傷腳洗了。蘇小培痛得抱著，咬著終是把眼淚吞了回去。

冉非澤又從他那個大包袱裏掏啊掏，掏出兩瓶藥來，一個一個膏，和在了一起，給蘇小培抹上了，再剪了兩條幹淨布巾，把兩隻腳包紮起來。他作麻利，似對包紮很有經驗。

蘇小培看著，再次慶幸自己流落到這鬼地方時是遇到了他，不然現在真不知是什麽境了。

冉非澤為包好了腳，再的小肚子，蘇小培一聲慘，抱著倒在床板上。

冉非澤歎氣，再掏出一瓶藥酒：“姑娘自己先，一會我替姑娘活推拿，不然之後幾日姑娘的怕是會很辛苦，落下病也是不好。”

他放下又出了去，把門關上了。

蘇小培那個辛苦，又一次子，把抹了藥酒，再費勁地穿上。這一忙乎，又是痛又是。再把冉非澤了回來，已經狼狽得沒脾氣了。

結果這都不是最糟的。

冉非澤開始給推拿，那痛得簡直是慘絕人寰。

蘇小培嗷嗷地，倒在床板上，下意識地掙紮著推拒冉非澤的手。

眼淚這次是再忍不住，嘩嘩地往下流。蘇小培記憶裏，上一次哭是爸爸去世的時候。

嚎了半天，冉非澤終於是停了手，他一本正經問：“姑娘，點啞或是咬布巾子，你選哪一樣？”

“啊？”蘇小培眨著淚眼，茫然不知他在說什麽。

“姑娘聲不雅，這裏門薄壁疏，恐惹非議。”

“啊？”蘇小培繼續茫然。

“啞或是咬布巾子，姑娘選一樣吧。”正義人士冉非澤繼續一本正經。

蘇小培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叉叉的啊，在有限的26年多的生命裏真的沒有過床啊！

“來布巾！”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很痛，心更痛，這個讓人絕的世界啊！

不服氣！絕對不服氣！

9

9、第9章...

可這個世界讓不服氣的事還很多。

比如上廁所，比如洗澡，比如刷牙……

這夜冉非澤自己在井裏打了水，然後在院子裏了個澡，那聲音聽得蘇小培直羨慕。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又是泥又是汗，真的很需要洗個澡洗個頭什麽的。

可現在兩條腳真的廢了，整個人坐在床板上完全不敢。讓出去打水扛回屋來，這難度真是超出目前的實力範圍。

但洗澡這種事不想還好，一開始想了就越想越覺得上髒到不行，不洗一個簡直是不能忍了。

蘇小培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反正都這樣了，也不差再厚臉皮一次。

於是等冉非澤清爽幹淨回來的時候，說話了：“壯士，幫個忙，幫我打一桶水回來吧。”

“作甚？”

“沐浴。”

在這個世界子對男子說這話很不得吧？

沒關係，壯士對應該也習慣了。蘇小培對自己說。

冉非澤的確沒有表現出太大驚小怪的神，他隻是看了看蘇小培的，沒說話。

“壯士你看，我確實腳不便，等我傷好了，我一定報答壯士，到時換我來幹活。”

大言不慚啊，冉非澤了臉皮，那表明顯不信。就的那手子的本事，他還能指會幹啥活？

蘇小培沒繼續誇海口，反正話就是這麽個話，意思到了就好。

冉非澤終於還是出去了，不一會給蘇小培打來一桶水，又丟給一塊布巾，然後再轉出去了，並順手幫關了屋門。

蘇小培挪啊挪，挪到桶邊，坐椅子上，服澡。

水很涼，但蘇小培還是得很高興。頭沒法洗，也湊合著了。等都弄完了，跟打了一場仗一樣累。

喚了冉非澤進來，他悶不吭聲地幫打掃收拾善後，蘇小培心裏著實是激的，一個勁地道謝。

冉非澤沒什麽特別反應，隻自顧自在包袱裏翻翻又出去了，忙乎了一會才又進屋，蘇小培疑了，問他：“壯士忙什麽？”

“漱口。”

蘇小培眼尖，看到他手上拿著長得象牙刷的玩意兒，頓時激了：“牙刷！”

冉非澤莫名其妙，站定了看看手上品，一臉疑問。

“壯士有牙刷？”

“人人皆用牙枝揩齒，姑娘不嗎？”

蘇小培張大，愣半天，有點把“揩齒”聽了“開始”，又覺得可能是“開齒”，最後隻好小聲道：“我也想漱口。”

冉非澤淡定地把自己的牙枝和漱藥收好，冷靜回答：“這個就不便與姑娘使了。”

蘇小培當然是不會想用他的牙刷，但驚奇於這世界古人居然有這玩意，又覺自己沒刷牙百般難，但冉非澤似乎沒打算幫解決這問題，也不好再說什麽。

最後沒忍住，問：“這個牙枝也得銀子買嗎？”

“自然。”

“那，漱口的膏呢？”

“漱藥自然也是需錢銀換的。”

好吧，蘇小培閉了，沒錢，一個銅板都沒有，沒資格刷牙。用舌頭掃了掃自己的牙齒，心非常糟糕。

冉非澤把東西收拾好，往門外走：“姑娘歇息吧，我就在門外。”

他是打算今天就在外頭坐一晚？

蘇小培雖緒低落，但良心還是有的。

“壯士，這屋子能躺下兩個人。”打地鋪也比在外頭吹一晚的風強啊。

冉非澤想了想，留下了。

他把大包袱隔在他與蘇小培的中間，抖了塊大布麵出來鋪地上，然後和躺了上去。蘇小培躺在床板上，上蓋著冉非澤跟宋老板要來的被子，睜眼無眠。

想翻，痛。沒刷牙，渾不舒服。以後的日子不知怎麽辦，力巨大。蘇小培沒有睡意，忍不住歎了口氣。

“姑娘。”冉非澤忽然說話：“離這鎮子不遠有庵廟，數年前我曾經過，見那還算不錯。出家人慈悲為懷，定也不會欺人。待姑娘腳好了，我便送姑娘過去安吧。”

蘇小培苦笑，莫名到了這世界，最後還真是做了尼姑嗎？

“壯士打算去哪裏？”

“四走走。”

“走哪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想尋個人。”

蘇小培心一跳：“尋人？尋什麽人？”

“尋一個有資質的，收他做徒弟。”

四海為家收徒弟？聽起來真是又窮又慘的生活目標啊。蘇小培又歎氣。

“姑娘，並非我鐵石心腸，隻是我一漢子，實在不方便帶著姑娘四遊。庵廟清靜，出家人心善，姑娘定是能好好安的。”

蘇小培咬咬，決定臉皮得再厚一次，道：“壯士，明日你累，再去打聽打聽那個五兩銀子抓賊的事吧，也許我們真能有好運氣抓到他呢。我無分文，就算去了庵廟，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寸步難行，連條後路都沒有了。若是能有些錢傍，心裏也會踏實些，你說對不對？”

冉非澤倒是沒介意抓賊是他抓，銀子的事跟又有什麽關係？他隻想了想，答應了。

蘇小培聽到這聲應，心裏稍稍安穩了一些。最後終於挨不住疲倦，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被屋外的靜擾醒。聽了聽，卻是冉非澤正在外頭幹活。爬了起來，兩條比昨天更痛了，但還能彈。弓著背貓著腰，老太婆一樣地移。

打開門一看，冉非澤已經把外頭那個柴火大棚整理好了，柴全都劈好，擺得整整齊齊。聽到他在院門那跟宋老板說水缸的水他都打好了，院子和鋪子外頭也已經打掃幹淨。蘇小培暗歎，這壯士還真是賢惠。

一會冉非澤回了來，看到蘇小培起了，招呼了一聲。扶著去了茅廁，又幫打了水洗漱。

蘇小培洗好了臉，他遞過來一削好的樹枝，蘇小培茫然看他，他道：“牙枝是沒錢銀買，柳枝卻是可以用的。”

“啊？”

“沒錢買牙枝的人家，都用柳做牙枝揩齒。”

蘇小培瞪著那削了皮的樹枝，想象不到怎麽拿這個捅到裏去。

“如何？”冉非澤問。

“不會用。”老實答。

冉非澤給了一個眼神，好象懷疑長這麽大從來不刷牙一樣，這讓蘇小培很是不服氣。冉非澤把柳枝折兩截，一截遞給，一截拿手裏，示範給看怎麽咬扁枝頭，枝纖維有點象刷子樣，然後又取了漱藥，接著示意了一下用這個枝頭來刷牙。

蘇小培很懷疑地看了看那個古代牙膏，小心聞了聞，沒什麽怪味道，看上去有些象中藥膏，於是放了一半心，學著樣子把牙刷了。

揩齒模樣不雅，冉非澤很識趣的走開了。

蘇小培用柳枝左捅捅右捅捅，費勁地一顆顆牙齒仔細刷，雖然刷得很別扭，雖然覺得肯定沒刷幹淨，但總比沒刷牙強。蘇小培用水多漱了幾次口，安自己。

冉非澤一會又回了來，給蘇小培拿來了早飯，那是米粥和饅頭，味道當然也說不上好。蘇小培一邊吃一邊聽著冉非澤代話。

他說他把鋪子裏的活幹完了，現在出門去探探那捉賊的事，這種事他見得多了，應該希不大，讓別太放在心上，隻管等他的消息好了。另外的舉止打扮都不倫不類，別出門，容易招惹事非，他讓在屋裏好好呆著。

蘇小培點頭：“我替壯士看行李。”

冉非澤麵皮微，看了看他的大包袱，真是頗有些心的包袱淪為人質的傷，他沒說話，出門去了。

蘇小培獨自坐在屋裏，心頭有些。後麵該怎麽辦？冉非澤那番話雖不嚴厲，但是意思很堅定，等的腳好了，他就把送走。

應該怎麽辦呢？

到了尼姑庵，日子會好過一些嗎？

那個所謂的月老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