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不安穩。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此時腳懸空,稍不留神隨時可以掉下來。可是,又沒有人讓他必須在這兒睡,活該!
王徽妍看著他雙臂抱的姿勢,應該是覺得冷,不過打算視而不見。當扶住旁的桌沿悄悄穿上鞋履,走至門前歎了口氣,還是轉從架上拿下披風為他蓋上。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履行發妻的義務,外加人心向善而已。
“皇後,這件衫是你給朕蓋的?”慕容策故作剛醒來的樣子,坐了起來。
王徽妍剛走回床榻,突然聽到男人的問話,捂住悄悄了口,這才強裝鎮定般地轉福了福,“臣妾慚愧,才剛從淨房出來。您回來時臣妾早已睡,想是侍幫您蓋上的。”心中腹誹,狗男人慣會唬人。
慕容策角一扯,“朕知道了。”本想給一個議和的臺階,誰知人家竟然看不上。
“臣妾去喚人進來服侍。”王徽妍又折返回去,打開門後向吳六一等人招了招手。
說過的話從不後悔,就像做事兒隻為遵從心的想法一樣,從未想過為了討好誰而做自己不願的事。
慕容策不再言語,盥洗更後先行去了前麵的閣中用早膳。
他還要去與國師商討一番皇兄的病,沒想到他失憶的癥狀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眼下況棘手,又不能驚太醫院。
男人無心用膳,放下箸,接過吳六一奉上的清茶漱口。
王徽妍扶著素蕓的手,慢吞吞繞至前院,在月門前再次見到了穿白袈裟的僧人。
聽得他溫聲說道:“有勞中貴人將貧僧抄寫的經文給陛下。”隨即念了一聲佛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慕容策看著站在庭中的人,目不轉睛跟隨著皇兄的影,出聲詢道:“皇後在看什麽?”
王徽妍一驚,下意識看看湛藍的天,轉含笑回應:“臣妾見今日萬裏無雲,心境也隨即開闊起來。”
“是麽,”慕容策撚著手中的珠串,思索片刻走至麵前,“皇後自與朕大婚以來,還未省親。如今西南發災,實乃非常時期,朕也不願皇後母家破費迎駕,彼此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擇日不如撞日,朕今日陪你回去省親。”
“臣妾謝過陛下恩典。”
王徽妍還能說什麽,想必這省親是他靈機一想出來補救的法子。
如此,怕是更加坐實了延淵的份。隻是,既然怕知曉,為何不暫且限製延淵的行範圍呢?又為何還要帶前來這個之地。
慕容策匆匆說道:“朕還有些事,皇後這便去用膳罷,過會子便啟程前往忠勇侯府。”
王徽妍恭謹下拜應諾,看著他的背影走遠以後,帶著滿腔心事轉進了閣中。
想到回家省親,就更沒有胃口。
直到坐上了輦車,這才靠在錦墊上唉聲歎氣,“好日子沒過幾日,猝不及防的怪事一大堆,還沒捋順,就又要回家遭母親與嬤嬤的嘮叨。”懊惱地捶了捶額頭,一副生無可的樣子。
素蕓好言安道:“娘娘多慮了,郡君想必思念娘娘許久,前幾日肯定聽聞您暈倒,心裏還不知有多焦急。”
王徽妍聽到暈倒二字,頓時哭無淚,“你越勸我,我越想哭。打賭麽,我娘必然會就此事訓導我,”歪歪頭想了想,“如果我贏了,那你就讓劉二再給我做一份青方。”
素寧向素蕓眨眨眼,“就連娘娘都知道,劉二哥最是看重我們素蕓姐姐。”
素蕓一掌拍在素寧背脊上,低聲訓斥道:“死丫頭竟然排揎我,看我不打死你!”
王徽妍笑著看著二人打鬧,試圖將接踵而來的煩心事從腦海中清除。
還沒等清除,新的煩心事就來報道。
慕容策擔心鑾駕突然降臨,忠勇侯府鬧得人仰馬翻也不好相看。在出行前,安排人快馬加鞭趕過去通知。好歹給他們留了半日的時間準備。忠勇侯府立刻人仰馬翻,好容易從裏到外布置一番後,趕忙出來站街炫耀。
“父親,母親,這真的是姐夫和姐姐來了?”王徽文手拿折扇拍打著手心,俊逸的麵容之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王鄭氏整了整上的誥命服飾,瞪了一眼兒子,卻不忍心說重話,“站好了,沒規矩。當心陛下見到你這副樣子斥責你父親管教無方。”
“我兒這是天真爛漫,何來管教無方。夫人莫要擔心,陛下不是那樣的人。”忠勇侯撓了撓厚的腰,心虛地想,是不是那樣的人,他還真不知道。就他這樣的,也就每月初一能在朝朔參時見陛下一麵。
像他們這樣沒有實權的閑散王侯,自從陛下極以來,都被轟到殿門前的犄角旮旯裏站班,那是陛下不脖子都看不見的位置。
真實況是不能說出來的,男人麽,不吹牛怎能在媳婦麵前保持形象。
王徽文得到父親的支持,單手叉腰,另外一隻手玩兒著折扇,“父親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王鄭氏看著這父子二人,真是沒有辦法。還好兒爭氣,自小到大都令麵上有,走到哪裏都是稱讚。
隨著太監陸續拍手而來,王家人立刻斂衽站好。
片刻,在龍尉護駕之下,帝後二人的輦車緩緩而至。車駕浩浩,瞬間滿了門庭寬闊的侯府。
聽得一聲唱喏:“陛下與皇後娘娘駕到,忠勇侯接駕。”
王徽妍在自家人的叩拜聲中下了輦車,走在慕容策後。
即便再不願回來,見到半載未見的家人,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紅。隨即就到了母親包含嚴厲的眼神,那點僅有的溫全被嚇跑了。
“姐姐,我想死你了。”王徽文見皇帝在父親陪同下邁中門,趕竄至王徽妍旁,拽住的袖撒。
張地看了眼前麵的慕容策,見他好似並沒聽到,這才在袖的遮擋下擰了擰王徽文的手背,含笑低聲訓斥,“你不要命了,如此放肆!是不是我留給你的銀票都被你花了?”
王徽文“嘶”了一聲,嘿嘿一笑,“知我莫若姐。我兜裏剛好沒銀子花了,”他看了一眼瞪著他的母親,小聲說:“爹的己銀子都被我花的差不多了,我們兩個已經快要借錢度日了!”
“你!”王徽妍腦門被他氣得突突的,卻無可奈何。
母親對待自己和弟弟完全是兩種教養方式。認為子應當嚴格教養,嫁出去才能為娘家爭。所以自名聲在外,這便是母親為日後的婚事鋪路。
王氏為士族之首,嫁與其他士族並不是首選。所以母親經常帶著自己出席宮中宴飲,漸漸就被太後知。可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看著弟弟活得如此肆意妄為,又何嚐不羨慕呢。
慕容策站在正堂前轉,向王徽文招招手,“子齊,上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阿弟是個好孩子,我保證!
第8章
王徽文習慣將折扇往後頸一,甩著袖屁顛屁顛地跑到慕容策旁,裏喊著:“姐夫……”想到母親說自己不莊重,又趕忙改了稱呼:“陛下,子齊在此。”
吳六一站在慕容策後腹誹,這位國舅怕不是個傻子?畫風和皇後娘娘天差地別。這忠勇侯如何養得兩個完全不同的孩兒。┅思┅兔┅網┅
他一太監能看出來的問題,慕容策自然也在心中詫異。
早就耳聞他這名小舅子不學無,沒想到行為舉止如此不堪。
他睨了王徽文一眼,撚著手串閑話家常,“朕聽說你在準備科考,今歲可有把握?”
王徽文最恨別人問他學業,曾因為被太傅子嘲諷課業永遠倒數第一,氣得他將那廝打的屁滾尿流。害得阿爹拿出三千兩銀子擺平,興許對方忌憚阿爹國丈的份,這才罷了。
姐夫陛下問到學業,他可不敢造次,隻得撓撓頭,囁嚅著避重就輕地說:“回稟陛下,臣呃……每日均讀書。”
王徽妍見慕容策角帶著一抹嘲弄,知曉他心中看不起阿弟,忍不住腹誹他多管閑事。
雖然阿弟貪玩兒了些,為候府嫡子,及冠後自然會有蔭封的職。品階雖然不高,也不是要職,但守著這偌大的家產,就算是混吃等死也不為過。我們王家就是兒在外爭,男兒在家負責躺贏。這就是門風,你奈我何?
“阿弟,陛下想是你能文武雙全,所以對你嚴格要求了些。聽聞蹴鞠比試你又拿了第一,本宮很是歡喜。”王徽妍含笑看向不好意思的弟弟,恨不得當場告訴他,沒事,姐在呢,豈能讓外人欺負你!
慕容策角的笑意不知不覺從嘲弄變了玩味,“還是皇後知朕心意。”手指一揚手串,指向中廳,“聽聞國丈存有百年的茶餅,今日朕可有口福了。”他回頭了一眼王徽妍,深褐的瞳仁兒滿是意,“皇後功不可沒。”
此時王徽妍腦中隻有一句話,我信你個鬼。簡直就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且沒安好心。聽得父親自豪地命管家將他最珍貴的茶餅拿出來煮茶喝。又見母親似有話說,隨即微微躬道:“陛下,臣妾與郡君敘話,先行告退。”
“去罷。”
慕容策見從未說話的王鄭氏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終於明白了皇後舉止古板的源。看著母二人的背影,走路的姿勢都是那般相同。
對於王鄭氏而言,在外人麵前舉止得,早已形一套固定的習慣。見兒打量府中景致,順勢檢查起的裝扮。一頭青綰盤桓髻,搭配金梳篦和十二翅釵,麵部雖然敷,但還不夠白,口脂也不合格。雖然在孝期,著的素廣袖衫也差強人意,總還是略簡單了些。
王徽妍看著無甚變化的娘家,滿意地頷首:“郡君並未大肆鋪張迎駕,很是明智。”
“娘娘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態和裝扮,省親這般大事怎得穿著如此隨意?晚宴時,王鄭兩家族人皆來參拜,豈不是在眾人麵前失儀。”
閉了閉眼,又來了,人還未走至自己院中,母親就等不及開始訓導。
突然一生漆的味道迎麵撲來,向前去,自己所住的清輝閣,如今被掛上了一塊金燦燦的匾額,上麵寫著“來閣”??
這名字搭配俗不可耐地牌匾,讓想起話本中平康坊的勾欄院!
匾額下站著的人,瞪著銅鈴般的眼珠子,刻板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奴婢參見皇後娘娘。”更是讓想要立刻暈倒在地。
雙母二人組再次重現了昔日的風采。
王嬤嬤命素蕓和素寧守在堂外,這才親自為皇後和王鄭氏奉茶,“娘娘莫要擔心,哪朝皇帝向來對中宮皆是如此。郡君這段時日也在人選,想辦法送宮中幫娘娘解決燃眉之急。”
王鄭氏見方才陛下對自己兒的態度,也不像傳聞中的那般疏離,正在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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