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們倆拜堂呢?
連長還在喊著口號:“立定——”
“一二!”
男生一停下來就打回了原型,大家直背脊,卻低下頭松松散散地笑。
太他媽刺激了。
軍訓的時候總有些教,不滿足于單純的訓練,總是想制造一點笑料和輕松的瞬間。
——這點鄭意眠清楚。
初高中也遇到過。
可問題是,為什麼偏偏又遇到梁寓了?
班上生已經開始赧地竊竊私語了。
“連長要干嘛啊……”
“真的過來了,天啊……”
“什麼啊?”
“我們不會要面對面站軍姿吧?
我……”
下一秒。
生陣營的連長:“全生,立正!”
“向右——轉!”
一語讖。
鄭意眠低頭想。
好了,現在真的和梁寓面對面了。
大家都不認識,此刻就隔著幾米遠,生都有點臉紅,男生則是不停地笑。
過了會兒,大家像是發現了什麼,都開始笑了。
鄭意眠愣了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因為這條隊伍里多了一個,是唯一一個站出長方形隊伍的人。
很湊巧,梁寓也是。
所以現在的況是——
兩個方塊似的隊伍里,各自站出了一個人。
這兩個人還在大家的注目下,面對著面。
“全生,軍姿端正!十分鐘!”
鄭意眠繃直,開始站軍姿。
連長站在隊伍中央,有意道:“站出來的那個生,抬頭啊——怎麼,不敢看?”
兩邊傳來零碎的笑聲,男生那邊更過分,有人還笑出聲了。
鄭意眠牙一咬,抬頭了。
猝不及防就撞進梁寓的眼睛里。
梁寓穿著迷彩服,站直,卻垂下眼簾漫笑著看。
他角漫不經心地勾著,卻像是蓄謀已久,眼里有狡黠的。
他的頭發上懸出細的高,深棕的發被日染出一層淺淡的鎏金。
太在他后匯一個刺眼的白點,讓這幅畫面看起來就像是過度曝的膠片。
鄭意眠一挪開眼睛,男生那邊的連長就走到面前,笑問:“——帥的,是不是?”
這下氣氛收不住了,男生瘋狂地笑,還在吹口哨。
“帥啊帥啊,梁寓——那邊的好看嗎?”
生這邊也開始著笑了。
“搞什麼啊,我居然覺得有點甜……”
“我想站在第一個,能和好看的小哥哥對視真的幸福。”
“眠眠,”李敏在后面喊,“怎麼樣,刺激不?”
只有鄭意眠不敢,整個人強撐著崩住,臉紅得像煮的蝦子。
中,自然沒聽清梁寓那聲低低的“嗯”。
“怎麼,好笑?”
連長叉著腰,大大方方道,“那就給你們笑一分鐘吧!”
一陣大笑從對面方陣里發出來。
連長卻立時收口:“好,不準笑!立正!”
鄭意眠好不容易適應了連長的節奏,正稍微放松一點,往前一看,又正好對上梁寓的眼神。
他有雙桃花眼,不笑時勾人,散漫地笑起來時,又帶著一干凈而周正的年氣息,像是隨手潑墨的山水畫,有種漫不經心的好看。
直到對面有藏不住事的又開始憋著笑,發出一陣陣“噗嗤”的聲音,鄭意眠才意識到,已經跟梁寓對視很久了。
為什麼一抬頭就能看到他?
他一直在看自己嗎?
甫一冒出這個想法,鄭意眠立刻掐了自己一把。
再隨便四舍五下去,馬上就約等于混世魔王暗我了。
想到這,又掀開眼瞼,暗地瞅了梁寓一眼。
他沖挑了挑眉,似乎在問怎麼又看他。
頭疼地撇開眼,卻怎麼都像越描越黑。
后的生還在討論梁寓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還想帶上鄭意眠。
“誒,你們不覺得帶著氣的男神一穿上校服或者迷彩服,就有種男友力max的覺嗎?”
“荷爾蒙棚是嗎?”
“對對對就是這種覺!”
“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有朋友了吧。”
救急的下課鈴終于響了,連長樂呵呵地喊大家解散,鄭意眠趕忙跑回樹蔭下拿包。
李敏跑過來:“你不知道,我們旁邊的生都羨慕你羨慕瘋了。”
鄭意眠撐起傘,問:“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站在梁寓前邊兒啊,們說梁寓一直在看你呢……”
鄭意眠笑笑:“可能是有吧。”
李敏:“什麼?”
鄭意眠:“他看我,可能是另有。”
李敏:“比如什麼……”
鄭意眠:“可能他近視,只是看著前面發呆。”
“……”
李敏被逗笑了:“咱們能不能別這麼沒自信啊,看你怎麼了,看你很正常啊,好多男生都看了你。”
鄭意眠揮揮手,道:“走吧,吃飯去。”
食堂被新老生得水泄不通,鄭意眠站在戰斗圈外圍,覺一個頭兩個大。
正站在那兒看牌子,被趙遠看到了。
他用手肘拱梁寓:“等半天終于來了,不是我說,妹子們都這麼慢嗎?”
梁寓看他:“你在這站著,我出去一下。”
語畢就往鄭意眠那邊走過去。
鄭意眠正抬頭看著菜單,只聽到旁邊一句:“我靠讓一下!”
來不及躲,被人用手肘攬著往里護了護,提著湯湯水水穿著溜冰鞋的人這才風一樣地走。
居然有人在這時候穿溜冰鞋來食堂買飯……幸好躲開了,不然撞上了,就要被潑到了。
鄭意眠甚至都沒抬頭,靠從自己腰間挪開的那只手,就分辨出了這個人是誰。
因為兩個人靠得近,飯菜的味道都不清晰了,唯一清楚的的那味道,一路竄進鄭意眠鼻腔。
那是一種雪中裹著大把樹葉的青草香氣,乍聞冰寒,仔細一下,又無端溫起來。
梁寓低聲說:“小心點。”
點點頭,問:“你沒被潑到吧?”
“沒,”他手拿過手上飯卡,“我朋友剛好在排隊,你吃什麼,順便幫你打一份。”
他的聲音著一纏綿的低啞。
鄭意眠:“糖、糖醋排骨吧。”
“嗯,”他應著,“你去外面等我,里面很。”
從狹窄的人中出來之后,鄭意眠還是沒搞清楚,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被拿走了飯卡,并且從買飯大軍中順利突圍。
轉過去看,正好看到梁寓拎著的飯從食堂里出來。
他的聲音被泡,懶洋洋的。
“吃飽一點,下午還要訓練。”
中午見針地睡了個午覺,半個小時就被鬧鐘醒,鄭意眠認命地穿好服下床,補了防曬繼續去軍訓。
果然,下午也沒什麼好事。
上午的那個男生方陣離們不遠,訓練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連長說:“齊步走走好了就休息,我來教你們唱歌啊。”
唱歌這個條件倒不是很人,但休息很人。
當鄭意眠們這邊開始站軍姿的時候,那邊已經席地而坐了。
連長:“看來只有站在妹子們這邊,你們才能提起神啊。”
大家笑。
連長拍拍手,道:“好,接下來我來教大家唱——《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鄭意眠:“……”
果然,這邊的生也開始竊竊私語了。
“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連長。”
“卿本連長,奈何有顆想當紅娘的心——他是不是想撮合一對兒啊?”
“不會等下我們要來個合唱吧?”
猜對了。
當生方陣站完軍姿開始休息的時候,那邊的連長指揮著男生來了。
他跟生方陣的連長說:“我們這邊學得很好啊,要不聽聽?”
生方陣的連長笑的:“行啊……聽聽。”
另一個連長開始指揮:“全男生,稍息,立正,坐下!準備開始唱啊。”
這邊連長的口令也下來了。
“全生,向右轉——坐下!”
兩個方陣這下,挨得特別近。
梁寓跟鄭意眠之間幾乎只有一步路的距離。
扯扯,準備坐下。
奈何后面的生坐姿豪放,先是一屁坐下,接著才把收回來。
于是那生收的時候,正好以掃堂的姿勢掃過鄭意眠,鄭意眠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梁寓眼明手快,及時把扶住。
由于鄭意眠剛剛曲了正準備坐下,又被這麼一打攪,整個人便呈出了一種近似于跪坐的姿勢。
而梁寓為了拉,也彎下腰不。
落在圍觀群眾眼里,兩個人曲著彎著腰面對面,氣氛不大對勁。
趙遠一拍大,樂呵呵笑道:“你們倆……拜堂呢這是?”
氣氛飄了。
收不住了。
就連連長都控制不住,跟著他們一塊兒大笑起來。
有人起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啊,還差一塊頭紗,趕的,把人給蒙著!”
“夫妻對拜掀頭簾啊!”
“我再說下去……是不是兒不宜了?”
“哈哈哈哈哈我這個軍訓有意思,幸好沒翹。”
梁寓笑著掃一眼,沒管后那群人七八糟的起哄。
他緩聲道:“禮。”
鄭意眠猛然抬頭:“……什麼?”
梁寓搖頭,道:“我說,你可以坐下了。”
好不容易坐下,大家笑夠了,這才有所收斂。
鄭意眠盤低頭,無無求地打坐。
我佛慈悲……你相思門,知你相思苦……
呸,背到哪兒去了。
重背。
李敏就在鄭意眠斜后方,拍肩膀:“你在那念叨啥呢,結婚誓詞?”
鄭意眠皺鼻子,還沒來得及講話,對面就開始唱歌了:
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別怪我仍保持著冷峻臉龐
其實我既有鐵骨,也有腸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煎熬。
忒煎熬了。
鄭意眠胡扯著擺的線頭,覺有道目膠著在自己臉上,死也不敢抬頭。
今天太太大了,烤得人耳都在發燙,火燒火燎的。
不管了,確定一下。
抬頭一看,梁寓就在盯著。
他眼神帶笑,一邊輕輕唱著歌。
鄭意眠低頭,開始扎腳。
他只是沒地兒看了而已,鄭意眠,自是病,得治。
到后來,男生方陣吸引了一大幫目。
有特別想表現的,在隊伍里長脖子,還一個勁兒地耍帥。
眼見房鬧得……不對,眼見鬧得差不多了,連長終于收手,讓他們起立,繼續回去練習。
雖然帶走了,但并沒有離得多遠,兩個方陣之間還是靠得很近。
好不容易兩個小時下課一次,男生方陣顯得散漫而隨意,生方陣就有紀律有組織多了,清一地在樹蔭底下補防曬。
鄭意眠轉著手肘,對比自己黑了多。
這才第一天,覺已經以眼可見的程度曬黑了。
李敏過來,跟說:“眠眠,我剛剛發現有人開了請假條,明天不用來軍訓了……”
“請假條?”
鄭意眠問,“真的假的?”
李敏說:“肯定是假的啊,聽說直接去說自己不舒服開點藥,或者說自己來大姨媽了就可以。
你看,那邊場在底下坐一排的,全都是躲軍訓的。”
雖然開了請假條也得來,但坐在總比接太暴曬要好點。
鄭意眠朝們投去艷羨的目,嘆道:“我也不想軍訓。”
話音剛落,方陣前就走來一個連長。
連長問:“這里有會畫畫的學生嗎?”
大家稀稀拉拉地笑起來:“連長,這是藝院方陣,當然都會畫畫了。”
連長正:“我當然知道這是藝院,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畫得特別好的?”
李敏舉手,把鄭意眠往外推:“這里,全校第一!”
大家的目全落在鄭意眠這里,甚至有人驚訝道:“原來這就是鄭意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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