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笑了。馬上也笑了。跟後的男生說了兩句話,李青剛想過去,已經一邊說著抱歉一邊繞過幾個人走到了他麵前。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聲音清甜,但不像甜膩的甜品,而像夏日的冰西瓜。
李青掃了掃的頭發,還是笑著,“前幾天。”
噢了一聲,似乎在猶豫,過了一小會兒,才又問,“你家裏的事理好了?”
“我也不知道。”李青說完就後悔了,心想這他媽是什麽回答。
可能也是那麽想的,往後退了幾步,禮貌地點著頭笑著說,“好的,那我回去排隊了,回頭見。”一下就生分了。
李青嗯了一聲轉就往外走。
走到走廊裏的自販賣機前,李青突然停了下來。他買了瓶能量飲料,灌了一大口。然後他握著塑料瓶,盯著深藍花紋的地毯發了會兒愣。他又買了兩塊巧克力,坐到了走廊的長凳上。他慢悠悠地撕開包裝紙,一口咬了半塊。這棟樓古舊而現代,至有一百年的曆史,但他眼睛所到之卻充斥著科技文明的產。
沒過多久,出來了。看到他又是一愣。李青早就站了起來,他走過去,凝視著的眼睛,微微笑著問,“有時間麽?喝杯咖啡?”
*
【喻子】
這家PRETAMANGER咖啡店就在這個校區附近,喻子和李青一起從樓裏出來走了兩分鍾就到了。
其實這裏也是他們認識的地方。
2017年十月,新生周剛過不久,喻子正式開始了大學第一年的課程。一周五天都有課,但課程不滿,經常是周二一整天隻有上午兩小時的大課,然後周三一整天又隻有下午一小時的小課,當然也會有那麽一天課程從早排到晚。
喻子的課基本集中在這個倫敦西一區的校區,所以的習慣是上課之前來這家PRET咖啡店買杯咖啡,如果比較靠近用餐時間,還會買一個龍蝦三明治和一香蕉,然後坐在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與路人,慢條斯理地吃完。
事實上喻子第一次來這家咖啡店就注意到了李青,那時怎麽也想不到李青是個富二代。
那個高高的帥氣的亞裔男孩兒圍著紅酒的圍站在櫃臺後麵,他是做咖啡的那個,收銀的是一個跟年紀相仿、有點胖、長相很可的紅發孩兒。喻子聽口音像是蘇賽克斯人。
喻子付完錢站在旁邊等候,聽到紅發孩兒那個亞裔男孩兒LEE。抬眼去看LEE。
LEE第一眼看瘦,但多看一眼他的斜方和三角就能看出運或健的痕跡。他肩膀很寬,留著很短的圓寸,跟一樣偏淺麥。鼻子高,眉眼深刻幹淨。但讓喻子覺得有點驚喜的是他笑起來的模樣。他笑起來下眼瞼會彎出月牙,他有臥蠶,也跟一樣。
LEE可能知道在看他,因為他看向的目有些玩味,盡管還是很禮貌。他把咖啡放到麵前,朝微笑,兩個月牙兒又出來了。喻子也衝他笑了笑,低頭,看到那杯外帶的卡布奇諾還未蓋上蓋,上麵是一朵似是玫瑰的咖啡雕花。有些驚訝地抬頭,LEE眨了一下左眼,幫蓋上了蓋子。說謝謝,他微笑致意。自始至終沒說話。
那是李青送給喻子的第一朵花。
之後整個十月,幾乎每次喻子來這家PRET,都會上LEE。LEE從來都是做咖啡的那個,每次都會送一副咖啡雕花,但並不像第一次那樣在麵前蓋上蓋子。第二次喻子是自己打開蓋子準備加糖時發現的。覺得很難辦,因為完全不想親手用攪拌棒把雕花給攪了,所以那天沒加糖。後來都是如此。不過LEE一句話也沒跟說過。聽到過LEE跟其他人說話,同事或者顧客,甚至跟一起來的同學。他的聲音很好聽,口音半中式半英式,表達很好,雖然不夠地道。喻子不太明白他為什麽不跟自己說話。
到了十一月,寒意侵襲倫敦,日出也開始變晚。一個周二的早上下起了雨,喻子出門時沒帶傘,淋了半。鑽進咖啡店,照例要了一杯卡布奇諾。LEE還是做咖啡的那個。等待的功夫喻子跟媽媽通了個電話,基本說英文,最後掛電話時說了幾句中文。收起手機時,的卡布奇諾也好了。照例跟LEE說謝謝,LEE這次沒有用微笑回應,LEE跟說話了。
“你會說中文啊?”那是李青跟說的第一句話。
*
這家店的店員都換了,反正喻子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紅發孩兒了。和李青都要了式。
他們靠窗坐下後,李青盯著握著的咖啡杯問:“你不喜歡卡布奇諾了嗎?”
喻子看向李青,他不笑的時候就沒有月牙。他仍是留著很短的頭發,眉眼深刻幹淨。他今天穿著黑的牛仔和淺V領的灰針織衫,深藍的大外套已經掉了。的目在他出的鎖骨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轉到了他接近深黑的眼睛上,“喜歡啊,隻是今天不太想喝。”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比較短,明天繼續哈
麽麽噠大家
☆、Chapter11
【李青】
李青噢了一聲沒再說話。咖啡店裏的暖氣開的很足,甚至太足了,他以前在這裏做兼職的時候就如此。他喝了一口還有些燙的咖啡,到後背微微沁出了汗。坐在他對麵,一手扶著咖啡,一手托著下半側著臉著窗外。那個十月就總坐在這個位置,這麽著窗外,有時候戴著耳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跟了以後,發現是一個特別簡單的人。隻是他仍然不知道這個特別簡單的人在想什麽。
李青比喻子大兩歲。喻子大一時,他讀大三,專業是金融數學。這個專業在某種意義上對於李青的未來發展毫無價值。不過換個角度,實際上,他學什麽都可以,學什麽都沒用。他隻是選了個他還算有興趣,而且有點挑戰的專業罷了。而他學了之後發現,興趣的確有,挑戰卻一點兒也沒有。他原本應該在去年夏天輕輕鬆鬆拿到一等學位畢業的,原本。
李青的目定格在了左耳的耳垂上。帶著一個很小的銀耳釘,不起眼,卻很好看。他知道那裏而敏[gǎn],他也知道幾乎所有人都如此。那裏是一個開關。他輕輕笑了一聲,想遠了。
轉過頭,有點疑地看向他,“什麽?”因為是霎時的反應,說了英文。
李青搖著頭,盡量真誠地說,“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垂了垂眼,但馬上就抬眼,“好的……我是說我希你和你的家庭一切順利。”
“謝謝。
“不客氣。”抿著笑,然後抿了口咖啡,問,“你準備複學麽?”
“我還沒想好……可能吧。我現在是旅遊簽證。”
“嗯……”似乎在猶豫。
說點什麽。說點什麽。李青跟自己說。再不說點什麽,肯定要說得走了。
“你知道諷刺的是什麽嗎?”
“……嗯?”
出有點燦爛的笑容,但那詭異極了。
“我剛剛遞了休學申請。”慢悠悠道。
李青的驚訝沒有持續太久,他也笑了出來,“是諷刺的。”他頓了頓,又問,“準備當全職模特了?”
點頭,笑容不再詭異,很純真。“你可能會想知道這個,我後天給TheNorthFace拍Lookbook。我記得你說他們的服穿的很舒服。”
李青笑了笑。他跟江肖不太一樣,可能跟整個圈裏的哥們都不太一樣。江肖喜歡紀梵希喜歡Supreme,喜歡設計很強或者很有個的東西,至於其他人,說簡單點就是喜歡貴的。李青喜歡舒服的。
他不知道是否還記得,他們第二次約會,他就是穿的TheNorthFace的黑外套。那天倫敦風雨加,他們去了皇家植園。說以為第二次約會會去什麽餐廳或者電影院,很意外他會帶去植園。
看到那輛嶄新的保時捷時明顯很驚訝,那時不太清楚他的況,大概想著他一個在咖啡廳打工的學生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車。他便告訴是哥們的車,的確是江肖的車。李青不僅一直沒買車,就連駕照也是香港的駕照。路上有點堵,但他們路過每一個紅燈都會親吻。
皇家植園充滿著奇奇怪怪的植和學氣息十足的展覽室。原本應該與浪漫不沾邊,可事實是那是很浪漫很好的一天,就連植園裏糟糕的英國食都為了獨一無二的記憶。盡管下了雨,盡管不是玫瑰與櫻花的季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伊森說……”嘟囔著,“我以後不會接這類工作了,高街快速時尚、運戶外品牌。”
李青揚了揚眉,“我很期待看到你出現在維的舞臺上。”他說著喝了口咖啡,語意調侃,“我以後好跟我哥們們吹噓我過維友。”
也笑,自信滿滿地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最好為簽約的維天使,那樣你會更有麵子。”
“我提前謝謝你。”李青也不知道氣氛是變好了,還是在往他更壞的方向發展。
果然,兩人笑著笑著,又都不說話了。
從來都不是一個主的姑娘,那年從十月到十一月,他給做了十九杯卡布奇諾,送了十九副不同的咖啡雕花,想著如果繼續做下去,得照著漫畫書來了。後來問他為什麽不跟說話,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可能有點害怕?害怕告訴他有男朋友或者是拒絕他。好在既沒有男朋友,那天也把手機號碼告訴他了。所以才有了之後的故事。
“你說你短期都不會回英國的。”突然說。
李青沉默了一會兒,“我也沒想到。”
便問了別的,“你現在住哪兒?”
“你樓上。”李青想沒什麽好瞞的。
“噢……”恍然大悟。
“你那天到江肖了吧。”
“是,但他沒告訴我你回來了。”
“他不太清楚況。”
微笑著問:“是你不讓他說吧?”
“……沒。”李青聳聳肩,“這不還是上了麽。”
還是上了。這是他們分手後第一次見麵。
*
【喻子】
喻子最大的疑,李青始終沒有給出答複。便也沒再問。或者,其實已經不那麽想知道答案了。
笳瑤說:“老套的中國留學生的故事,既然是他家出事了,那不是他爸被抓起來了就是他家破產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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