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人，竟然那樣嗬護，甚至下令要去追查。

於是夏婉音才慌了，不過好在拿了錢的掌勺手段利落幹脆，讓那個小廚工不再能開口，這才把這件事給蓋了下去。

現在，驚魂初定的終於可以緩緩勁了，好在褚雪是個新人，在這王府裏並沒有什麽勢力和依靠。

且等這一波風平浪靜，再從長計議吧。

可夏婉音還是錯了，褚雪並非沒有依靠，最大的依靠，就是宋琛。

就要冬，白日越來越短，房中也需早早點燈了。

酉時將盡，宋琛才踏著夜幕歸來，眼見門口正候著自己的素人，心中頓時升起暖意。

“王爺，您回來了。”褚雪淺笑著正行禮，宋琛一把拉住，聲音如此時的心一樣溫，“今日好些了嗎？外麵冷，快進屋。”

褚雪點了點頭，“妾好多了，王爺今天也忙累了吧？”邊說邊為他解下厚厚的外袍。

他則順手去的額頭，確定溫正常後才答的話，“忙，忙了一天了，飯好了嗎？”

“嗯。”褚雪微笑點頭，忙示意丫鬟擺膳。

不過片刻功夫，熱騰騰的飯菜皆已上了桌，兩人挽手座。

宋琛略往桌上掃了一眼，心大好，“嗯，今日的菜看來不錯。”

褚雪笑著為他遞筷子，“是啊，妾還在服藥，所以隻能吃些清淡的，不過如月特意為您準備了些。喏，比如這個醬牛，月兒知道您吃牛，特意早早就開始預備，在砂鍋裏燜了半天呢，妾聞著都饞了，您快嚐嚐。”邊說邊為他夾了一片。

才一口，宋琛立刻大讚，“果真不錯，看不出來如月年紀輕輕能有這樣好的手藝，看來本王也要把膳房的掌勺給換了，如月人呢，本王要好好賞賞！”

這牛不僅有褚府本來的方，如月還特地配了幾味藥材一起鹵製，自然比膳房裏的更有風味。

褚雪笑著喚如月，“月兒，王爺要賞你呢，還不快過來？”

如月立刻站到了桌前。

相較雁翎，如月要文靜些，平日裏並不多話，但此刻也笑臉打趣道：“奴婢謝王爺誇讚，不過王爺若是要賞，還是賞我們夫人吧。今晚的菜品全是照著夫人的要求做的，今早奴婢去膳房取菜時夫人就命我們打聽了王爺午膳的菜式，為避免重複再心安排了晚上的菜品，夫人對王爺的用心，奴婢可比不上。”

此話一出，宋琛側目向褚雪，溫道：“真是難得你這份用心了。”

褚雪溫婉一笑，回過去，“服侍王爺本就是妾的份事，王爺在外辛苦一天，又這樣護著妾，妾自然也要多您啊！”邊說邊又為他夾了幾樣菜，“王爺快用吧，要不等會都涼了。”

他輕握了握的手，歎道：“幸虧那日去了褚府遇上了你，不然本王何來這份溫？”

眼波如水，認真道：“王爺待妾何嚐不是？妾也謝上天能遇見王爺。”

因彼此的一番真表，這日的晚膳吃的暖意融融。宋琛原本打算如昨夜一樣邊看案卷邊陪，來至書案前卻瞥見白日裏置好的焦尾琴，於是忽然來了興致，“進府這麽久了還從未聽過你琴，今日索不辦公了，不知人可願為本王幾首曲子？”

笑的明，狡黠施禮，“妾甘之如飴。”

於是片刻後，房中響起了沉靜綿長的琴聲，緩若流水，似春風。

人纖指流，由《平沙落雁》開始，至《梅花三弄》而止，其間有寧靜如《幽蘭》，有瀟灑若《酒狂》，更有洶湧似《廣陵散》，等到琴聲落下時，眼前人的恬淡專注已盡數刻進了宋琛的心中。

房中安靜許久，看著凝自己不語的眼前人，褚雪試著輕喚，“王爺？”

靠在榻上的他回神，歎道：“今日才知你的琴聲如此聽，從前……我都錯過了什麽？”

眼神，“從前王爺一直忙，連好好歇息的時間都，哪會有閑聽妾琴呢？如果您喜歡，妾以後常彈給您聽。”

自打嫁進府，褚雪真的鮮見宋琛有閑暇的時候，無論京城還是燕州，他雖然大部分夜裏都會陪，但白天幾乎都是早出晚歸。他是個勤政的王爺，否則燕州的繁華，父皇的信任何來？

見他坐直張手，會意，淺笑著由琴前起坐在他上。他將人擁住，聲道：“這麽好的琴技是跟誰學的？”

心裏一頓，由三歲起，娘就把關在屋裏整日教琴棋書畫禮儀規矩，的老師自然是娘，但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隻模糊道：“妾有一位姑母，曾是個才，小的時候，妾跟學過一段時日，後來，家中出了事……妾就都是自學了。”

褚雪隻有一位姑母，宋琛當然知道是誰，而昔日的嶽瀾將軍早已是當今朝廷的忌諱，他便沒再接話，隻輕了下的手，轉而道：“以後我多些時間陪你，多聽你的琴。”

懷中的人點了點頭，不再作聲。

心緒卻悵然起來。

會不會有那麽一天，你能幫我報仇？

☆、第19章靜

待到第三日，褚雪上的紅疹已完全消下，此次的事件也算是徹底揭過了。

自己喝了三天的苦藥，卻免了從前日日必達的絕育補湯，如此算來，非但不算吃虧，反而算是製勝了一步。

更重要的是，由此次事件，分別看清了幾個人。

府醫廖忠，今後能不用則不用；夏婉音，徒有害人之心卻沒甚腦子，加上因惹來了宋琛的追查，估計會消停一段時日；而丹薇苑的那位王妃，自己現在尚不足與之抗衡的實力，好在礙著宋琛，許錦荷並不能明目張膽，而就把麵上的尊重做足，暗地裏則能躲就躲吧。

至於宋琛，經過這件事後對自己更好更寵，雖然白天還是難能見到他，但他會時不時過來用晚膳，然後聽聽的琴，與對弈幾局，或是由陪著在書案前理些公務，自然依舊每晚都歇在這裏……

漸漸地，越來越他的寵溺，白日見不到他的時候，會時常掛念，他用午膳了嗎？他累的時候有人捶背肩嗎？他不忙的時候會想起自己嗎？一件件的牽腸掛肚常讓會時不時出神，而每當想起他的懷抱與嗬護，的角會不自覺上揚……

是不是真的心了？是不是真的要上他了？

但每當意識到這一點，就又想控製自己的，因知道以他的份和地位，自己不太可能會是他最後一個人，若真的上了他，等到哪天他又有了別人，應該會很傷心吧。

覺得自己很脆弱，一定會承不了那種傷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人心上又泛起悵然，如果人能控製得了自己的該多好，該忘就忘，能不心就不心。

而千裏之外的京城，同樣有人在這樣想。

皇上壽誕已過去了一個多月，先前忙碌的京衛司早就清閑了下來，雖然每日的差事不可懈怠，但也不必披星戴月的各奔波了。

眼見兒子清閑了一些，秦夫人的心事又浮上了心頭。遂趁著這日的晚飯，當娘的打算再度舊事重提，看著眼前俊朗的秦遠，和聲勸道：“趁著這幾日有空，好好想想自己的大事，娘這裏啊，前些日子先替你打聽了幾位姑娘，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喜歡文靜的，還是活潑的？其他的你都可以放心，自然都是高挑漂亮家世好的姑娘，人家都聽過你的為人，隻要你喜歡，都沒什麽問題的……”

話音還未落，正在吃飯的秦遠已被嗆出了一陣咳嗽，一張俊臉也被咳出紅暈來，不知道的定會以為是他害了。

待呼吸平順，秦遠方道：“娘，衙門裏也就這一兩天得些空閑，再過兩天歲末，還是很忙的，這事，再等等吧。”

“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眼見兒子又想推，秦夫人忽然升起怒氣，盯著他語聲切切，“你姨母家的表弟比你還小一歲，人家眼看都要當爹了！你呢，份功名，才學樣貌樣樣都有，為什麽就不趕想著娶個媳婦？你想讓爹娘在親朋麵前抬不起頭嗎？這就是你讀了十幾年書習來的孝道？”

“哪會讓你們抬不起頭？娘你說的也太誇張了。”見母親真了氣，秦遠自知不能再強反駁，隻好聲解釋，“我這不才二十嗎，那二十二三家的也有不，況且，兒子也的確還想在衙門裏多用些心。”

一向賢淑的妻子鮮怒，秦穆見狀也忙打圓場，“一點小事著什麽急，念修說的也沒錯，才二十嘛，也不要非急在這一兩年……”

“什麽二十？還有兩個月，一過完年就二十一了！眼看我妹妹妹夫都要當上祖父母了，你這個當爹的就不心？”秦夫人今日果真是了怒氣，連丈夫的麵子都不肯給了。

見秦穆不再說話，一屋子的下人也大氣不敢出，才略平靜了一會，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又轉向兒子，語聲篤定，“五天後，你外祖母壽辰，今年別給我尋什麽理由，跟衙門裏告個假，必須去！”

秦遠低低應了個聲。

見兒子終於點頭，秦夫人才稍稍平了下緒。

自己的嫂子，也就是秦遠的舅母，有個娘家侄，聽嫂子曾提過，好像對秦遠有些心思。那位名羅姝的小姑娘見過，模樣秀氣，品聽說也不錯，好像是年底的生日，算來現在剛要滿十五，念修既然不急，再等一兩年，年紀也都還合適……

就是小姑娘的父親羅世臻是戶部尚書，位稍稍有些高。不過算來自家丈夫是二品的將軍，跟對方平位，念修自己也是朝廷的正四品，況且還這麽年輕，以後大有上升的空間，隻要兒子自己看得上，對方應該挑不出什麽缺點，最重要的是，人家姑娘有意啊！

自己母親壽辰那日，羅家作為姻親肯定會去，到時候想辦法讓秦遠見見，興許有機會。

想到這些，秦夫人眉間終於重新和起來，繼續端起了飯碗。

晚飯後秦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本想看會書，但翻著翻著忽然就想到了娘的話，手中的書擱下，他也默歎了口氣。

說實話，年紀漸長，眼看整日待在一起的弟兄們一個個都娶妻生子，他難道沒有嗎？他當然也想早日個家，有人在邊噓寒問暖，也寬一寬爹娘的心。

可每當起了惆悵，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年時的那個小姑娘，那個整天跟在他後，“念修哥哥”甜甜的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