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百無聊賴的。

早早就架起涼棚的看臺上此刻正端坐著六位親王並一位太子，場麵堪比皇上親臨，場上的一眾武士們自然使出渾解數力拚搏。正當場上的武鬥逐漸彩間，看臺上最不好武的申王卻開了口打岔，他了正凝神觀看臺下的恒王，閑聊般道：“哎三哥，聽說你跟都史結了門親，這速度可真夠快的啊，什麽時候看上褚霖的兒了？”

申王一向好，問出這樣的問題並不奇怪，隨著他這樣問，大家也都移開目，紛紛好奇的看向恒王。

才從場上收回目的恒王卻淡淡一笑，“沒什麽，難道到自己喜歡的，府裏又缺位側妃，就定下了，你們不早都全了嗎？”

申王點點頭，打趣道：“說來能讓你一見鍾的可真不多，能讓你把側妃的位子留到現在，想必是位人，怎麽樣，要不要擺酒？什麽時候帶出來讓我們都見見？”

“照規矩來吧。”恒王一口否定，目又轉向臺下。

申王沒討到什麽便宜，懨懨的移開目，又不知多遍的打量起四周，最後落在了不遠正伺候他們茶水的一位容貌頗有幾分秀麗的侍上。

半個時辰後，武試結束，也隨即選出了本屆的三甲。好武的老六瑞王有些不盡興，意猶未盡道：“怎麽這麽快就完了？今年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

剛要起的太子聽見這話作一頓，立刻在座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笑道：“說來也是，時辰尚早，場子也是難得，……不如讓你們的護衛都上場亮亮吧！大家也都見識見識，看看到底是誰府裏的人才最好。”

這個半帶命令式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瑞王的讚同，“這主意好，誰先上？”

太子抬手，“東宮先來拋磚，從大哥開始，然後老三老四，順著往下排。”

話音剛落，太子手下隨侍的護衛即聽指揮上了場，與老大懷王府的人比試起來。

趁著眾人的目轉向臺下，恒王側目，餘掃了一眼邊的高黎，高黎即刻垂下眼皮，心領神會。

不多會，懷王府不出意料的落敗，便到了高黎上場，高黎領悟主子的意思，比試間隻用了四分的功力，自然也是輕易的輸給了東宮。如此況又接連上演兩回，直到老六瑞王府的人登臺才將同樣有所保留的東宮護衛給打下陣來，老七祁王府的人同樣不怎麽經打，一會也落下陣來，場上就隻剩了瑞王府的人。

老六瑞王看來很不滿意，挑眉道：“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個都跟沒吃飯似的？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就不信了，高黎的功夫能這麽差？還有二哥，你們東宮都養了些吃閑飯的？”

太子自然看得出高黎沒有全力以赴，但他自己的人也的確有所保留，因此他也沒什麽好反駁，隻想轉移目標，目無意一掃，正看見京衛司的幾位青年，隨即順口吩咐道：“既然瑞王爺沒有盡興，京衛司派個人出來。”

得令的指揮使轉頭同幾位下屬商量了一下，須臾，一位紅服的青年走了場中央，向看臺上的幾位王爺見禮，聲音通亮，底氣十足。

“微臣京衛司張正，願在各位殿下麵前獻醜。”

“好！既然瑞王想看痛快，就放開了打，也本宮看看，朝廷的俸祿，京衛司到底有沒有白領。”

太子發話，場上即刻展開了一場真格的拳腳較量，雙方雖沒使兵，但卻都誠意十足，因此看起來也很是彩，就連一向直盯著人看的申王此刻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場上。

三十招過，張正以一拳勝於瑞王府。他立定在場中又行了個禮，正下臺，就見方才還囂意猶未盡的瑞王忽然拔劍，由看臺直躍往場上，不由分說就向張正襲去。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也令場中的張正措手不及。若對方是普通人，是匪徒，他都可即刻還手毫不留，可來人是堂堂親王，他如何招架？瑞王的劍鋒咄咄人，赤手空拳的張正連連躲避，見對方不肯還擊，急子瑞王竟用起了殺招。

眼看瑞王手中的劍竟取張正命，還未等太子開口，場下另一位藍衫青年忽然疾步躍到了場中，僅用劍鞘兩三招之勢便挑落了而瑞王手中殺氣十足的劍，阻止了這一場荒唐的挑戰。

就在瑞王驚訝之際，青年站定，十分規矩的低頭行了個禮，道：“請王爺息怒，張正生耿直，若方才惹怒了王爺，還請您多多包涵，手下留。”

看臺上的眾人也驚訝於青年的手與膽識，紛紛震驚的不能言語。隻有恒王最先反應過來，發話道：“紀琰，說好了點到為止，你一個王爺，怎麽跟京衛司起了殺招？還不快回來。”

瑞王回神，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的俊朗青年一番，連聲道：“好功夫！好功夫！你什麽名字？”

“微臣京衛司指揮僉事秦遠，見過王爺。”青年又是一個見禮，姿態卻不卑不。

“秦遠，好，本王記住你了。”瑞王又一番打量，終於回了看臺。

看完了三年一度的武試，各親王府的人又展示了回拳腳，還順帶著一窺京衛司的實力，一眾皇子算是收獲頗，都紛紛回了各自的去。

回程的馬車裏，恒王回想起今日的狀況，凝眉沉思了一會，方問道：“秦遠……本王記得秦穆將軍的兒子在京衛司，可正是這個秦遠？”

車外傳來高黎低沉的聲音：“回主子，正是。”

“是個人才。”

恒王的聲音傳至車外，隨侍的護衛隨即沉默。

~~

接連又服了六七日的湯藥，褚雪的終於大好了。

說來也真是幸運，那日的意外雖然驚險，除過被撞了一下，竟沒有毫的外傷，著鏡中依然堪稱完的麵容，鬆了一口氣。既然那個人是憑著這張臉才喜歡的，既然以後一定要跟其他人爭寵奪，當然要護好自己的安之本。

從前，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這樣注重自己的外表，可沒辦法，誰讓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既然逃不過，那就隻好承。

當然，也要好好承。

餘下的這一個月，除過準備嫁，學習王府裏的規矩禮儀，母親還特意請來位嬤嬤傳授為婦之道。母親雖為父親唯一的人，但也知道將要麵對的日子，為了讓以後走些彎路，也放下麵子四打聽，才將這位據說在侍奉男人方麵很有些經驗辦法的嬤嬤請到府中來。

既是服侍夫君，自然就不得要提到閨閣之事，嬤嬤雖放得開，一個未出閣的實在的厲害，但盡管，因心中已打定了主意，也曉得日後要過的生活，隻好盡力勉強自己，漲紅著臉聽著嬤嬤的講解。

等再過些日子皇上的壽宴辦完，皇子們還要各自返回封地，恒王當然也不例外。這就意味著嫁王府後要跟隨恒王返回燕州，燕州的王府才應是的常居之地，而京城的恒王府最多隻用居住幾個月而已，盡管如此，恒王還是特意著人在兩的府邸中都為新修整了院落，以示對的看重。這個舉，也令褚府的一家人稍稍安心了些。

王府的前一晚，母親特地備了一個籃子，並趁著夜深人靜時將到房中親手給了，掀開籃子上的蓋布，瞧見裏麵的東西，即刻怔住。母親輕聲道：“找個沒人的地方，讓雁翎替你守著，去拜拜吧，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好歹要讓他們知道。”

含淚點頭，趁著夜幕出了房門。

不多一會兒，來到園子中一假山的背麵，拿出籃中的火紙，一張張點燃，著跳躍的火，忍不住開始落淚。

“爹，娘，哥哥，我是雯雯，明天，我就要嫁人了，嫁進恒王府做側妃。你們都知道了嗎……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我……還想替你們報仇。”輕輕的聲音停頓了一會，續了幾張火紙，又繼續輕聲道：“雪兒姐姐，你一定也看到了吧，如果是你，你也會這樣做的對嗎？我不想再讓父親為難，我要走這條路，你在天上保佑我，好嗎？”

籃中的火紙悉數燃盡，了淚水後起。守在一旁的雁翎走過來，細心的替掩蓋好紙灰，忍了許久的話得以說出，好了很多。

離開前安靜的了天上的明月，腦中閃過一張笑臉，接著當初那個年的聲音麵容竟一點點從回憶裏都清晰起來。

念修哥哥……一陣失神。

不知為何，原本是屬於記憶中那個年的稱呼，一瞬間竟想到了那日從馬車上救下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小姐，時候不早了，明日就要出閣，咱們回去吧。”雁翎的輕喚讓回神。

點頭，回了房中。

☆、第4章初綻

第二日，天晴。

雖名曰側妃，其實也還是妾室。褚雪早就明白，所以當傍晚恒王府的花轎將從家中安靜的接走時，並沒有什麽失落。心中唯一的憾，是對親自將送上喜轎的父母而生，父親在朝中為近三十年，一向剛正不阿，如今作為他的兒卻要以妾室出嫁，他心裏應該並不舒暢。

在心中默歎了口氣。

不到半個時辰，抬著的花轎已到了恒王府。照規矩宋琛不能親自去迎娶，此刻卻已等在了門口，才剛踏出落地的花轎，就有婢前來攙扶。因覆著紅蓋頭，目所及的最遠隻是前的宋琛紅袍下的金邊靴。

特意為準備的晚棠苑早已收拾妥帖，一路行來，隔著蓋頭也能約見正紅的喜，自我安般的笑了笑，除過沒有迎娶，喜炮，拜天地，婚宴等環節，好像也跟親大禮差不多。

進到寢殿，婢將引至榻前，緩緩坐穩，就等恒王來揭蓋頭。

幾位婢都安靜的立在一旁。

房靜的仿佛能聽見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蓋頭下的褚雪垂眸，看著他的腳步漸漸靠近，停在前，然後隻覺得一陣風吹過，頭上的紅布就輕輕的被取了下來。

“雪兒。”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喚。

沉了沉氣，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目。

不知是不是上的喜服襯的，眼前的他格外俊，麵上的微笑愈發顯得人溫潤，相較前兩次的相見，今夜的他多了些親切與溫。

還好，這個以後要相伴一生的男人，的夫君，長得很賞心悅目，上天還算憐。

自己呢？

並不擔心，因為從他眼中看到了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