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像半個世紀一樣長，糟糟好似什麽都想了，又什麽都沒想。

罷了罷了。

路穠穠咽了咽，歎氣，老實道：“我沒在公寓住。”

在唐紜問更多之前，報出喆園這裏的準確地址，說：“你過來拿吧。”

通話結束。

霍觀起凝數秒，道：“如果需要，我可以找個房間躲一躲。”

氣話分更多還是諷刺分更多，這時候也不重要了。

路穠穠已經決定坦白，有氣無力道：“不用。”

……

四十分鍾後，唐紜趕來。

路穠穠給開門，一進玄關唐紜便擰著眉問：“你什麽時候搬的？這房子買的？你……”

話沒說完，就見後偌大的客廳之中，穿著睡袍的霍觀起悠悠走過，手裏端著瓷杯，再自然不過地上了樓。

“……？？？”

驚過度，唐紜徹底石化了。

第18章

客廳裏，路穠穠和唐紜隔著茶幾分坐兩邊。

“……事就是這樣。”

從半年前結婚到前陣子霍觀起歸國，兩人正式開始婚後同居生活，路穠穠把能代的都代了。

唐紜無法形容自己的心，半天憋出一句：“你竟然瞞我這麽久！路穠穠——”一時音量過高，下意識往樓梯口瞥一眼，隨後克製著怒道，“你太不夠意思了！”

路穠穠認慫，狗地給杯裏添茶水：“我的錯，息怒。”

“什麽你哥和他關係好，你哥請他去宴會，能編啊你！”唐紜道，“我要是沒發現，你是不是打算等結婚當天再告訴我？”

路穠穠咽嚨：“那倒不至於，我還得請你當伴娘……”

“滾啊！！”唐紜氣更不打一來。

好半天，勉強從這巨大的“驚喜”中緩過勁來。

唐紜端起狗子倒的茶，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麽：“等下！那這麽說當時你參加博唐慶典的那枚針是真的……？”

路穠穠默認，往上瞟了眼：“在我樓上帽間裏，喜歡可以借你戴。”

“……”唐紜真切地無語。

突然之間，好姐妹就結婚了。對象還是的“死對頭”。

唐紜覺得這一天實在刺激。

礙於時間不早，樓上還有個霍觀起，唐紜不好久待。路穠穠帶唐紜上樓和霍觀起打了聲招呼，唐紜表示記下這筆，得空再算賬，拿著u盤離開。

送走唐紜，路穠穠長抒一口氣。

趿著拖鞋回到二樓，霍觀起仍在看他的文件。冷不丁地，他道：“這麽輕易就坦白，我還以為你要瞞到結婚那天。”

路穠穠看向他，半晌道：“你不用說這種諷刺的話。”

霍觀起緩緩抬眸，而後，站起行至麵前，盯住的臉。

誰都不開口，無言對峙，沉默緩慢流淌。

許久，霍觀起道：“什麽時候公開都無所謂。隻是你捫心自問，這麽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結婚，真的是因為在意外界，還是隻是你自己不願意接這個現實。你究竟想逃避到什麽時候？”

“逃避？”路穠穠被這個詞刺激，猛然看向他，“該的我不是都在著嗎？”

“你……”

“我怎麽？我不如你？對，我是不如你厲害！”瞪他，幾秒後深吸一口氣，語調弱下來，“——我今天見到段靖言了。”

霍觀起一頓。

“他說我看起來很好，問我，‘你配嗎’。我也在想。對啊，我配嗎？”路穠穠直視他，“你說得好輕鬆。結婚以後，這些事你說得多輕鬆！”

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可是你和我，我們誰配？”

……

拍完ug雜誌後沒多久，這天傍晚，微博上出現一個視頻，引起大量轉發。尤其段靖言的，紛紛大喊心疼。

容是段靖言做客一個對話訪談節目的片段，全長五十分鍾，隻截取了一部分。

視頻中，聊到“憾”這個人生關鍵詞。

主持人問：“到目前為止，你有過什麽憾嗎？”

段靖言坐在紅沙發上，想了一會，說：“有。我哥哥。我在這個行業裏得到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但是這一切都沒辦法跟他分。”

“是為什麽呢？他不在邊嗎還是？”

“他現在已經不在了。”段靖言停了停，說，“他很不好。”

主持人麵歉意：“抱歉。所以哥哥是因病離開……？”

“不全是。因為病，也因為意外。”

段靖言臉上有種見的沉重，他默了幾秒，像是出神，更多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緒。片刻後，他笑了一下，周氣反而讓人覺得抑，低沉。

“如果可以。”他說，“我願意用現在擁有的一切換他。”

平時灑張揚的大男孩，第一次流出這樣一麵。

不僅對於，在公眾眼中，這同樣是不曾見過的段靖言。

路穠穠看到這個視頻，是某個聚會上認識的小網紅轉發視頻給，並道：[穠穠姐你看！]

一點開就有一種預。

全程沉默。

直至看完，見小網紅發來消息：

[在麵前說這種事，他真的好假哦。煽給誰看啊？]

[為了話題連這些都拿出來說，也太那個了，他還說他耿直不炒作。]

[hhh]

[你看他那副表，認真的太搞笑了。]

幸災樂禍的語氣中滿是討好，像是試圖以這種方式，和路穠穠站到“同一陣線”。

卻沒有得到附和。

路穠穠臉鐵青，打字飛快：

[你笑什麽？很好笑嗎？]

[指著別人的傷疤嘲笑你很痛快？]

[他死了親人你覺得很有意思？]

[你有沒有人，有沒有一點同理心？]

小網紅想拍馬屁，沒想到全拍在馬蹄子上，嚇得趕解釋：

[穠穠姐！]

[我不是那個意思！]

路穠穠不想聽廢話，回了一個字：[滾！]

將這人拉進黑名單。

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對著眼前空氣，突然升起一疲憊。

還沒秋，這樣的晚上，竟然已經開始讓人覺得冷。

……

2007年的秋天，很溫暖。

十月份尾聲，路穠穠送了霍觀起生日禮。

放學和前座生結伴出校門，在校旁的店裏喝茶，冷不丁就被問起。

“你最近和霍觀起走得很近？”

點頭。

“為什麽？”

“不為什麽啊。”

路穠穠開茶封皮，用力吸了一口，任耳邊再怎麽追問，隻笑不答。

和霍觀起約好去吃餛飩，在這裏等，他掃完走廊就出來。

前座生問了幾句沒趣，道：“一起去吃飯？”

路穠穠說不了，“你去吧。”

“你該不會和霍觀起約好了？”

笑一笑，默認。

惹得前座生虧半天，說話間，進來兩個認識的男生，跟倆打了個招呼，坐到後麵。他們聊起八卦，正好說到霍觀起和高三學生打起來的事。

路穠穠一聽立刻回頭：“霍觀起和高三的打起來了？什麽況？”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前幾天有個同級生跟他表白，他沒接。那人今天來自己高三的“哥哥”，把霍觀起喊去藝樓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打起來了。

“霍觀起人呢？”

“被教導主任逮到辦公室去了。”

路穠穠顧不上喝茶，拔就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趕到辦公室一看，沒有老師在。霍觀起站在靠牆，對麵的桌後坐著一個男生。

見探頭，男生抬眸：“有事嗎？”

路穠穠提步，過去了霍觀起的胳膊，“你怎麽和人打起來了？”

霍觀起低眉斂目，不解釋。

還好臉上沒傷。路穠穠打量後放下心，想和他說話，有第三人在覺得不方便，問那個男生：“同學，你在這……？”

“幫老師批改小測卷。”男生說，“順便幫主任看著他。”

小算盤落空，又道：“那他什麽時候可以走？”

“主任等會要訓話。還沒回來，誰也不知道。”

路穠穠看向霍觀起，苦惱：“這麽說吃不了飯了？”

霍觀起輕聲道：“你去吃晚飯吧。不用等我。”

不樂意：“反正沒人，不如我們直接走……”鬼主意打到一半，想起對麵還有個男生在。

男生聽到這句，笑盈盈看著他們。

路穠穠不好意思，尷尬道：“主任什麽時候回來啊？”

男生道：“教學組會議，應該要半個小時。”

“啊？”一聽，急了，對霍觀起道，“晚上你們班還要模擬考，什麽都不吃，一考就是三節課，等下怎麽得了！胃弄壞怎麽辦？等到晚上放學人都要扁了！”

霍觀起寬道：“沒關係，你去吧。”

路穠穠頓時泄氣。自己一個人去，十分沒勁。想到霍觀起吃不了晚飯，更是沮喪。

那廂男生批著卷子，忽然開口：“去吧。”

路穠穠和霍觀起雙雙過去。

他看也不看他們，說：“我改卷子不能分心，你們稍微走開一會，我沒看到很正常。”

路穠穠訝異於他放水：“你……”

男生含笑道：“你不是說他晚上要模擬考，不吃飽哪有力氣考試。”

“可是主任……”

“所以，二十分鍾之要回來哦。超過二十分鍾被發現可就不好代了。”男生衝他倆一笑，溫的瑞眼溢出些微亮。

路穠穠分外驚喜：“真的嗎？謝謝你啊同學！”

“不用謝。”男生說，“找他麻煩的是我們年級裏有名的刺頭。他雖然沒傷，也還了手，但是被糾纏上實在倒黴，再因為這個挨，多不值。”

教導主任為人古板，認為兩邊都了手，就都要挨罰，不過是責任大小與罰輕重的差別。

聽男生這麽明理，路穠穠高興壞了，爭分奪秒，拉起霍觀起就走。

出了辦公室，一路嘮叨。

“你怎麽會跟他們打起來？你先跑再說嘛！”

霍觀起不說話。

問：“你護腕戴上了嗎？”

“在口袋裏。”

“幹嘛不戴？”

霍觀起聞言拿出護腕，溫順地戴在左手腕上。這是提前送他的生日禮。

路穠穠這才笑了。

待移開眼，霍觀起立刻用袖子將護腕遮住。

護腕上有被踩過的痕跡。

那些堵他的人攔著不讓走，推搡間護腕從他口袋裏掉出來，他彎腰去撿，被人一腳踩住，所以才沒忍住和他們起手。

將護腕遮嚴，霍觀起平靜地和同行。

雖然隻能去食堂吃飯，但比起沒得吃還是好一些。

趕在二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