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垂眸,看著手中還染著小孩溫的長命鎖,輕輕握了握:“我……我其實也有個長命鎖,也是我外婆給我打的。我老是嫌重,小時候也嫌戴在脖子上俗,不肯戴去上學,總是放在屜裏。”
“後來我外婆就把長命鎖放在我枕頭下麵,說不戴就不戴,但這是給小孩子命的,讓我睡覺著睡,要到年。”
鍾悠悠其實不信這些,但總是外婆一片心意,想要小孩子平安長大,便還是乖乖放在枕頭下麵著睡。
直到年高考,離家求學,隻有寒暑假才能回去見父母,見家人。
再到工作,一年便隻有兩個七天假期能回家。
想家了。
鍾悠悠覺得自己有點失態了,有的沒的,和比慘了不知道多倍的末世人,講自己外婆的故事。
可還沒來得及說聲“不好意思”,就聽到玻璃牆外的年輕人問:
“你什麽名字?”
哎?鍾悠悠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幾天生意,其實還沒有和的回頭客,互通過姓名。
確實,鍾悠悠回憶了一下,吃過再好吃的店鋪,也從沒想過要去問老板什麽,又或者廚師什麽。
當然,老板們也不會去打探食客的姓名。
以往,他們就是奇怪的火鍋店主,和水係異能的顧客。
鍾悠悠彎起眉眼,第一次向屬於這個末世位麵的人,自我介紹道:“我鍾悠悠。”
對方回問道:“鍾聲悠悠的鍾悠悠嗎?”
這是個語音流時,經常出現的問題。因為同音字過多,於是套在一句常見的詞語中,確認對方所說的到底是哪個字。
“嗯!”鍾悠悠笑盈盈地點點頭,“名字也是外婆起的,因為我家住在南山公園旁邊,南山上還有個南山寺。我媽媽懷著我的時候,天天聽到南山寺晨昏定省的敲鍾,我出生的時候,正好晨鍾敲響,就給我起了名字鍾悠悠。”
鍾悠悠覺得自己好像解釋太多了,興許是因為一個人關在末世位麵的小店裏,無人流太寂寞,也可能是因為突然想家,導致的話多。
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問道:“那你什麽名字?”
易柏回道:“易柏。”
聞言,玻璃牆的年輕孩,微微歪過頭,明亮的眼眸著他。
雖沒開口,但盈盈的目中,含義不言而喻。
易柏笑起來,空氣中彌漫著隻要他出現,就會湧而出的清涼水意。
因為水係異能客人而出現的冰晶風鈴,像是應到了拂過的雨後微風,搖曳撞,叮當脆響。
“我的外婆是中文係的教授,一手也很出名,常有人找求墨寶。我出生的時候,贈我八個字,一直掛在我家的書房裏。”
“知易行難,鬆柏常青。易柏。”
第021章
第二十一章夕紅老年團刷單
鍾悠悠彎起眼睛,稱讚道:“名字很好聽。”
易柏微微笑了笑。
許是這氛圍從單純的食客生意,慢慢過渡到了互通姓名的朋友,鍾悠悠便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底氣,即使自己有一籮筐的不能說,也能頂起那麽一丟丟的理直氣壯,找人家打聽一二別的事。
之前那外婆說過的話,其實一直梗在鍾悠悠心頭,向易柏詢問道:“那老人家說防空基地不讓六十歲以上老人留,會被趕出來,是真的嗎?”
提起這件事,易柏深深了一眼,清亮的眼眸都黯淡了片刻,才低聲“嗯”了一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鍾悠悠也微微擰起眉來。
最初選擇末世位麵,確實是為了這裏遍地黃金不值錢,反而是食稀罕珍貴,可以輕易進行換。
可真的麵對麵,眼睜睜看到末世人們掙紮求存,水深火熱,又心中難過。尤其是老人孩子這樣的弱勢群,見他們遭罪,太令人難以接。
如果有可能,誰不希老有所依,有所養,這世界和平喜樂呢?
曆史書上讀過的“老人”,親眼見到親耳聽到過了一定年紀便活該被拋棄,未免太打擊作為一個接過文明教育的人類的價值觀。
易柏見連基地裏的這些規矩都不知道,便提了一句:“我會跟去看看的,但們自己也未必願意現在就去程醫生周警那裏。”
“哎,程醫生周警那裏?”鍾悠悠是第二次從他這裏聽到程醫生周警的名字了,“這附近還有個基地嗎?”
易柏又了眼對這附近一無所知的鍾悠悠,答道:“春天社區背後有個養老院,他們不是食不夠,防護更差,隻有程醫生周警夫妻兩人護著,支撐得很勉強,負擔很重,隨時可能崩潰。”
“能待在基地的人,多半還是願意待在基地裏,至不用每晚都膽戰心驚,怕被攻破。還有易市場,能用勞務換點東西。”
鍾悠悠詫異道:“哎?所以你每次食都打包帶走,還有那些預存的東西,你說萬一你……萬一,就讓程醫生周警來領,都是送去了養老院?”
“嗯。”易柏應道,“他們救過我外婆,雖然沒救回來。”
“啊……”鍾悠悠垂眸了眼腳邊剛剛克隆分裂出來的第二個春秋花盆,想要在良心和生意間尋求個平衡。
小心翼翼地輕聲詢問道:“養老院很近嗎?老人家們能走嗎?能……能過來和我刷個單……額,易嗎?”
奇奇怪怪的要求,但易柏答應了。
他說明天去養老院和程醫生周警提一句,抬頭看了看天,就先道別告辭了。
即使和鍾悠悠對話耽誤了時間,但易柏覺醒異能後,尤其是升階後,速度力量都有提升,很快就趕上了之前拿長命鎖出來換東西的外婆與小孩。
但他卻暫時沒有麵,隻是仗著五敏銳遠超常人,隔著距離跟在了後麵。
憑良心說,易柏自認做不到程醫生周警那個地步,在山窮水盡之時,在自難保之際,還能對他人出援手,甚至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他們要不是這樣的人,當初又怎麽會接納易柏病弱的外婆,還盡心救治呢?
人家於他有恩,哪怕最後沒能救回外婆,盡力回報也是應該的。反正自己也已是孤一人,死也不在乎,無所畏懼。
易柏知道,程醫生周警是無條件接納那些走投無路的弱勢群的,隻要對方不嫌棄隨時會和養老院共存亡。
但他也有疑慮,擔心是昨天假裝傷的異能老頭偽裝普通人失敗了,劉平一計不又生一計,派了真正的普通人過來試探。
得骨瘦如柴絕對不假。
但是基地裏像疤頭那樣的異能人分點異,都可以換來普通人當打手小弟,那就更別提劉平這樣手中資一大把的,隻是想找幾個老弱婦孺外出試探一二了。
總比狩獵危險低。
隻們確實羸弱,傍晚回程有危險,看看有沒人找們接頭,便知道是不是了。
前麵的外婆拉著小孩,哪怕喝了些溫牛,也虛,走不快。
這幾日天氣都不算太好,絕不是晴空萬裏那種大太,回程還有個四分之一時,天已經快暗了。
天空中刺耳的聲遙遙傳來,嘶啞厲,小孩一下子張起來,右手牽著外婆都不足以安心,左手也抬起,牢牢揪住外婆的擺。
夜晚大規模的要到完全天黑才會來襲,異蟲蠕速度更是緩慢。
唯有異禽,尤其是城中曾經群結隊的烏,傍晚將至未至時,便會從巨木林上方展開雙翅,翔而至。
雖烏異化後不再喜群居,隻是零星出現,但格兇悍,侵略習更勝以往,尤其空襲啄人,防不勝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通常隻有反應敏捷、戰鬥經驗富且備遠程攻擊能力的異能,才會拖到傍晚回程。
可外婆出來得太晚了。
從末日來臨起,被人搶慣了。
最開始老兩口獨居,凡事反應慢一步,還沒等來兒婿救援,家中已被人闖進來,洗劫一空。丈夫想奪下一袋米,當場喪命。
好不容易找著兒婿外孫團聚了,大家也全都是普通人。婿作為壯年男,必須上防線換,很快也犧牲了。
因為按照劉平安排,異能人是需要保存的有生力量,隻在後排負責攻擊,普通男人都在第一線頂著,當盾炮灰,死傷率很高。
後來兒因為意外也走了,老人帶著孩子,日子就更難過了。
掙紮求生至此,什麽資,外婆從來都沒能保住過。
堅信,隻有當場吃到裏吞進肚裏,才是屬於自己的。
害怕異能人搶奪手裏的黃金長命鎖,更不敢當著異能人的麵去換火鍋,怕換出來了就不是自己的了。
外婆聽人提起,知道異能人都是出城時就去那火鍋店裏兌換食,總是中午之前就售罄。便特意等到下午才過去的。
結果很久沒出基地,更沒走遠路,高估了自己羸弱的行進速度。
從聽到遙遠的巨木林方向聲起,外婆就神高度張起來。可也生不出風火,隻能撒開兩條老邁的,拚命扯著外孫往基地方向跑。
異嘶鳴越來越近了,聽在耳朵裏像是催命的警鍾。
外婆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一把撈起外孫,抱在懷裏,用瘦弱的整個裹住小孩,盡量擋住攻擊的角度,跌跌撞撞往前奔。
說話的聲音都不上氣。
“安安……要是外婆被啄了,你就趕跑!趁著它們啄我,你就趕跑!”
“安安……安安!你別哭!聽外婆的!基地裏要求必須上繳就為了這個!有人類在,它們不吃完就顧不上別的!你別回頭!你就往基地跑!”
那安安的小孩,被外婆拿當盾牌擋住,連掙紮都不敢,怕把奔跑的外婆帶得摔跤。
隻敢一不地揪著外婆服的前襟哭。
“外婆!我不!我不!”
翔至附近的一隻巨大異,很快從空中嗅到了活人的氣息,甚至稍一猶疑。
它從高空俯瞰,明白地嗅到了三個活人的鮮甜味,前二後一。
但野的直覺令它選擇了前者,拋棄了落單的年輕男,朝著老人小孩俯衝而去。
安安在外婆懷中,眼睜睜看著那異的尖利鳥喙朝著外婆的脊背紮過來,發出大聲的哭嚎。
“外婆!外婆!外婆!!!”
千鈞一發之際,一連三道鋒利帶霜的月形冰刃,從後方追擊,猶如三顆流星般接踵而至。
一道冰刃割首,兩道冰刃切雙翼,型巨大的異瞬間被當場絞殺,死前甚至還保持著俯衝之勢,整整齊齊被切割四塊的重重砸落到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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