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子看著楊小小還要把他吃完的碗筷收出去:“那我們何時走?”
“走?”楊小小迷茫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搖了搖頭,“不行,還得村長爺爺他們同意呢!”
云檀子:“……”那合著我們剛才說了一大堆都是廢話!
云檀子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此生沒吃過的癟都在楊小小這里了:“那我們何時去見你們村長?”若是村長不同意,他一定要費盡一切心思說服那個村長。
他不想拖欠因果!不想修為不得寸進啊!
楊小小端起空碗,打量了下他:“等你的被雷劈好的傷好了再說吧。”說完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麼,轉頭說道,“別在跑了,不然再有雷劈下來我們都救不了你啦!”
云檀子默默一抖,沒還清因果前,他哪里還敢跑啊。既然楊小小說等他傷好了再去,便傷好了再去。云檀子坐起來,做好盤坐的姿勢閉上眼,方才吃了不六級靈的,在這個貧瘠的地方給他提供了大量靈氣,能夠讓他里的傷恢復得更快。
若不出意外,兩三日就可以恢復道全盛時期了。
云檀子想到這里,心下一嘆,本要好些年修復的傷勢現在竟只要二三日,這是他以往從未想過的。六級靈的靈力和滋養不是吹的,就算云檀子是這一界第一宗門的直系弟子,也不敢說能得到這般好的東西。
罷了罷了,終歸是欠這個村子的。
楊小小回去后,發現被吃完的扣,果然生氣了。
的臉頰鼓起來,抿的的:“早知道我就分一碗出來啦!”現在嗅嗅還沒有吃扣!嗅嗅辛辛苦苦帶回來的!它自己都沒有吃上一口!
楊小小想著又傷心又生氣,繃著小臉走到酒足飯飽的湘王一行人面前,認真的看著湘王:“你說了的,吃飽了就會給錢!”
湘王抬手阻止了剛想呵斥的師爺,也沒說自己已經把這次飯的銀錢付了村長,看了一眼師子明。
師子明沉默了下,他的上一點銀子也沒有,于是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老捕快。
老捕快看懂了,手一哆嗦,從腰間的荷包里數了二十個銅板,不舍地放到楊小小的手心里。
湘王皺了下眉,他是嫌了的,但是想到老捕快自己的錢肯定也不多,就沒說話。
楊小小拿著二十個銅板,特別機智地問道:“這是我一個人的,還是大家的?”如果是大家的,那就太黑了!一盤菜都換不到!
湘王笑了:“當然是你的。”
腦子最靈的趙秀清默算了下,對楊小小點點頭,收到眼的楊小小才把銅幣收起來。可是二十個銅幣,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給嗅嗅做好吃的都不可能。
三個小的圍在一起悉悉索索商量了一下,趙秀清和王二丫噠噠噠走到老捕快面前,出小手,明確表達了要自己那份報酬的意思。
老捕快的臉了,他幾乎是抖著手又數了四十個出來。等三個娃離開了,他心疼地瞅瞅自己扁下去的荷包,撞了撞旁邊侍衛的肩膀:“哎,兄弟,你說,這錢會給報銷不?”
侍衛:“……”
楊小小用三個人湊的錢,勉強去各家換了點又又鮮的。楊小小重新做了一小桌晚餐,等著嗅嗅回來。
嗅嗅很晚才回來。它渾臟兮兮的,小黑豆眼卻很亮,看見楊小小的那一刻更是興地背著有十個它那麼大的袋子沖過去。
嗅嗅竄到楊小小腳下,吱吱吱地著,指著自己后的袋子,說著里面的好寶貝,說完了就仰起頭,等著主人一如往常的稱贊。
可是嗅嗅一抬頭,傻住了,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夸自己看起來還想哭的樣子。
“吱吱!”嗅嗅放下袋子,著急地跳上主人的膝蓋,顧不得自己臟兮兮的樣子了,試圖安楊小小。
“嗅嗅……”楊小小眨了眨眼,把眼淚忍下去,愧疚地捧起小倉鼠,“我沒能給你帶回來好吃的,我以為我以為……”又眨了眨眼,不敢說話了,怕眼淚又跑出來。
爹爹說了,哭的是弱者,小小才不是弱者!可是,大人都太壞了,他們的話都不能信,小小哪里知道報酬就是二十個銅板呀!兆筠都氣呼呼的罵,說二十個銅板連風山白豬的都買不到。
楊小小覺得兆筠這次罵的很對,真的是好笨!
連嗅嗅的好吃的都賺不到!
嗅嗅用絨絨的小爪子了楊小小的臉蛋:“吱吱吱!”早就和你說啦,人類都是很狡猾的壞東西!
楊小小眨眨眼:“可是,二丫和秀清都是好的!村長是!李嬸子李大叔是!王爺爺也是……”楊小小說著說著掰著手指算起來。
嗅嗅:“……”
搜寶鼠看著它家蠢蠢的主人算得頭暈眼花的樣子,只好吱吱著吸引的注意力。
“對哦!嗅嗅你還沒吃飯呢!”楊小小立刻把其他事拋到了腦后,給嗅嗅洗了個熱水澡后,把它捧上餐桌。
等嗅嗅吃飽了,再收拾好東西,洗漱后抱著小搜寶鼠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睡著前,楊小小想著,嗅嗅沒有怪真是太好啦!
湘王他們也不算騙,但是下一次小小一定要問清楚到底給多錢!
今天村子里的人都睡了個好覺,包括奔波許久的湘王等人。第二天,師子明被自己主子醒,他看見湘王肅然的神。
師子明一個激靈,還以為是追兵追過來了:“怎麼了,主子?”
湘王拆開自己右臂上的紗布,指著傷:“你看。”
師子明定睛看去,本是一道長長猙獰傷口的地方,無比。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靠近了看,幾番打量都找不到那個傷口,若不是拆下的紗布上還帶著,還真以為湘王沒有傷過。
湘王把紗布重新纏上,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已經好了消息。沉片刻,湘王讓人把侍衛中昨日也了傷的幾人帶過來,果不其然,他們上的傷口都好了,干凈得甚至連好幾年前的傷疤都沒了!
“主子,這!”師子明臉一變,顯然和湘王想到一塊兒去了。
湘王揮退侍衛,讓他們不要聲張,這些侍衛是他的死忠,他是再信任不過的。若是他沒猜錯,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應當是昨天那餐格外味的晚飯了。
這麼看來,他的錢的確是給了。
湘王了比起以往更加有活力的,覺到暴漲的力,眼神一閃,突然說道:“怪不得那小丫頭那麼傷心。”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了他們吃,得到的只有二十個銅板,走的時候難怪不開心。
于是剛到村長那里的楊小小就收到了幾張銀票和一塊玉佩。
“這是什麼啊?”
“是那位貴人讓我給你的。”村長了的頭發,“說是很抱歉讓你傷心了,好好多買些吃的。”
楊小小呆了下,追問道:“那他們人呢?”
“剛剛走,說是要趕路。”村長樂呵呵地看著楊小小追上去,轉頭就看見王大叔愁眉苦臉的過來,“這是咋的了?”
王大叔皺著濃眉,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我那娃子想要跟著那個什麼云檀子去修仙。”
王二丫和趙秀清從楊小小那里一得到消息就告訴了家里,楊小小這里已經得到村長同意了,其他兩個伙伴就更加迫切地想跟著去。但是和有主見說服了家里人的趙秀清不同,王二丫一看見爹黑著臉,就下意識脖子一,抱著頭,支支吾吾地道:“爹,爹,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本來生氣的王大叔那可真的是被自家兒不堅定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
他是不愿一個小娃走那麼遠的,可是又聽說楊小小和趙秀清那邊都同意了,讓自己兒一下子失去唯二的兩個青梅又太過分,想著想著王大叔就走到村長這邊來了。他想問問村長為什麼會同意楊小小們出去,跟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修士去修那什麼仙。
村長耐心地聽著王大叔一個壯漢把自己細膩的心思絮絮叨叨了好幾遍,待對方不吭聲了,等著他說話時,村長才了口煙。村長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不想讓娃子出去?”
王大叔下意識接口:“外面太危險了!”
“這里就不危險了嗎?”村長往煙桿子里加了點花葉子,“你看,今天來的人,帶著機遇,也帶著危險,他們能到花村來,其他人也能。”
“下一次,你哪里知道來的到底是貴人還是鬼人?”
村長用蒼老深遠的眼,看著擰著眉的男人:“我老了,但我年輕的時候,也想著多去看看。”
這不僅僅是因為向往著外面的世界,還想著能學到更多,懂得更多。
村長指了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初大旱,如果不是小小爹娘懂得多,見識得多,讓我們又儲糧食又挖泥道,教我們活下去,現在我們這些人,能剩下幾個?”
王大叔了:“這不一樣。”修仙,他們也是聽過的,聽起來很遙遠很偉大的事。可是他家的娃子連服這點小事都會傷到自己,他怎麼能放心讓心的王二丫去面對那個復雜瑰麗的世界。
“孩子總要長大,”村長說完這句話,想到楊小小清亮亮的眼睛,抖了下手,他穩住了,沒讓王大叔看出來,“現在是小小們,以后是其他人,一個不行,那就兩個,三個,都往那里去,互相幫持著,怎麼得都不會太難過。”
王大叔不說話,村長嘆了口氣:“你總不能護一輩子。”
“我閨,我怎麼就不能護一輩子。”王大叔也是個死倔的。
“那我換句話說——你護不住一輩子。”村長的話著一個年男人的心窩最的地方。
王大叔離開村長家的時候,背影都蕭瑟幾分。村長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想要一口煙,巍巍怎麼都放不進里。他只好放下了煙桿子。
村長瞇著眼看著村里的路。
“村長爺爺!”
村長出一個慈祥的笑,看著風風火火的娃娃跑到自己面前:“怎麼的,追上了?”
“追上啦!”楊小小了好幾口氣,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得到了銀票,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湘王哩,趕追上去道歉。還數著六十個銅板還給了熱淚盈眶的老捕快。
湘王看著認真給自己道歉的小娃的蘋果臉因為疾跑紅撲撲的,他第一次蹲下子,指了指楊小小手里的玉佩,說去了外面,隨時可以拿著玉佩找他。
“可是他都不告訴我他家在哪里,怎麼找人呢?”楊小小不著頭腦,疑地問著村長爺爺。
“這點爺爺我可不知道。”村長樂呵呵地著楊娃子的小辮子,樂意看愁眉苦臉思索的樣子。
還沒想出來,趙秀清和王二丫找過來了,王二丫興地大喊:“小小!我爹同意我和你們去修仙啦!”
“真的嘛!”楊小小可高興了,“那我們三個能一起去了!”還以為王大叔不會松口呢。
“我也不知道,”王二丫悄悄地低聲告訴自己的兩個小伙伴,“我爹回家后沉著臉瞪了我好一會兒就進了屋子,我好像聽見娘和他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我爹就同意了。”
楊小小的重點偏了,低聲音說:“原來村子里說王大叔怕媳婦是真的啊?”
“這和我們說的事沒關系吧,”趙秀清說完,也接了句,“不過我也聽說了,還一直以為是假的呢!”畢竟王大叔看起來那麼嚴肅,不像一個懼的。
王二丫點著頭,半點沒有揭自己爹老底的自覺:“我娘說了,在外面要給我爹面子,但是在家里就得聽的!”
“你娘真厲害!”
“嘻嘻,我也覺得!”
既然決定好了要離開,們就要收拾東西了,楊小小還列了一張名單,上面寫的要好好告別的人。
趙家,趙氏拉著趙秀清,往手里塞了個東西,趙秀清低頭一看,是被娘藏起來的寶蓮燈。
“娘?”
趙氏咬了咬,出一個往常般溫的笑:“外面不像家里,你帶著這個寶蓮燈,別被他們看見,關鍵時候也是能救命的,娘……娘聽說修仙的人在路上……很多很多就走不下去了……”趙氏給穿著小碎花的趙秀清理了理領子,“不過我家乖天生就是出息的,一定能好好回來,錦還鄉,給娘看看。”
趙秀清沒說話,一手抓著趙氏的手,一手抓著寶蓮燈。
趙氏又說了很多很多,最后,不住聲音里的哽咽,才清了清嗓子,往外喊了聲:“當家的!還不進來!”
外頭走進一個清俊的漢子,正是趙秀清的爹爹。趙秀清向來覺得自家爹爹最是好看,哪怕是現在微微嘆息的樣子也是。
趙爹爹不像趙氏說了那麼多,只從袖里拿出幾個瓶瓶罐罐和一張紙,低頭塞進兒懷里:“你爹爹我曾經當過藥師學徒,知道外面不是好混的,外面的人什麼法子都使得出來。”
趙爹爹的眼里出一清朗的笑意,口里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這些瓶瓶罐罐的作用我都寫在紙上了,遇見不好的人,別客氣,先撒他一臉藥,然后轉就跑!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從未見過自家爹爹這麼無賴的一面,趙秀清木然地抬著頭,看著娘親拍了一下爹爹后,爹爹眉目風流地調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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