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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笑話夠了把留給他的熱飯端出來,讓兒子拿出去吃,程家興看著手里滿滿一大碗的魚湯泡飯,白湯兒配上一大塊肚皮,又有兩匹青菜提。黃氏怕這點菜不夠他下飯還切了個泡蘿卜,分了勺蘿卜丁兒給他。
程家興看清楚碗里裝的就嘿嘿笑了:“娘真疼我。”
“現在知道了?讓你去看個人還當我要害你!”
“我錯了嘛,娘就別提這茬,您吃好了把碗筷往這兒一放,趕去趟費婆子家,讓上河對面替我說去啊!杏兒那麼好看,又很能干,讓人搶去了您上哪兒再找這麼個兒媳婦來?”
黃氏:……
嘿你個小兔崽子!
說不著急親的是你!現在火燒屁的也是你!改口改得可真快啊!
黃氏心里想著三兒子還是像,當初當姑娘的時候行也好,一到歲數好多家的托人來說,有家境殷實的,有自己能干的,那時爹娘也說了親就要過一輩子,問自己樂意跟誰?黃氏挑揀了一遍最后選上程家興他爹,論家底他不是最厚,論本事他不是最大,他樣樣都還可以,尤其個兒高,姿拔模樣端正。
也是當爹的底子好,四個兒子生下來都高高大大的,前面家富家貴很容易就說上媳婦,家興長得比兩個哥哥還要好寫,要不是混了一點,何至于?
黃氏往費婆子家去的路上還在想,是得抓點把何杏定下來,老三難得看起一個,要是說不好,那他恐怕真要猴年馬月才會親。
這四個兒子里頭,就老三是討債鬼,跟他比老四能耐多了,老四手巧,從小就搗鼓些小玩意兒,長大些就被送去跟木匠學徒弟,老木匠看他本事學得好,又是個會來事兒的,估學之后能獨當一面,還想把自家閨嫁給他。就過年那會兒,老四提了不東西回來,回來在家待了兩旬,出十五才走,黃氏也說他歲數差不多了,老四卻不讓家里心,讓娘盯著三哥,給三個娶個好媳婦。
程家興還不知道他四弟背叛了組織,四弟過年回家來跟他聊得可高興了,兄弟兩個一唱一和,說什麼大老爺們不管!別說他不想太早親,了親那也得是男人家說了算!娘們騎在頭上丟人!
……
黃氏這回去找費婆子,拿的就不是蛋,拿了錢,話里話外對何杏非常滿意,讓人千萬要把意思說到,但凡這門親事能,紅封不了,還要讓老三打好酒提著活來謝。
費婆子接過錢串顛了顛,笑得都真心實意起來,打包票說沒問題,讓黃氏這就回去等消息。
當天下午,又去了對面何家院子,距上次過來已有幾日,何杏娘都安排小兒子打聽好了,也把打聽來的告訴了兒。
“這個程家興倒沒其他劣習,就是對農事不上心,聽說喜歡上山去下套子逮捉兔。他下地的時候不多,以前還要些,這陣子人還長進了點。”程家不錯,程家興這人方方面面都還可以,唐氏本來有點心,覺得婿像這樣也可以了,但只要想到他不種地,唐氏心里又有些虛,鄉下人又沒一門手藝,不種地還能干啥?真指山上天天送野野兔來?
唐氏猶豫再三,說:“要是費婆子再來,我問問,看程家那頭有沒有表態?假如說好事了程家興往后做什麼營生?杏兒你看呢?”
何杏抓了一小把魚皮花生吃得嘎嘣兒香,被點到名才問:“娘是不是指程家興能改?可我覺得本最難改,現在程家的想同咱們結親,你說啥他都能先答應下來,照不照辦以后看況的。”
“杏兒你是說就不指他能學好,直接推了?”
“那也不是。娘我去河邊給阿爺送飯時見過程家興了,他模樣的確好,下飯都能多吃半碗,你看你閨也不是非得靠爺們活,我早先就沒指人有多大能耐,只求一點,他得一門心思跟我過,不能裝著其他人。看我們村的趙六,見著漂亮的就想一把,不上也要說兩句惡心人的占點便宜。趙六他爹也不是個東西,媳婦兒病了他不管,黑往寡婦屋里竄。”
唐氏嚇得不輕,手就要捂:“你這閨咋啥都敢說?這話是能拿出來閑嘮的?給人聽去咋辦?”
“娘放心吧,我耳力好著,就咱倆,沒別人。”
唐氏又嘆口氣:“別家姑娘說起親事都臉紅不好意思,你咋這麼放得開?還能把一個個爺們牽出來評頭論足。”
何杏沒覺得不對,買菜都得指著水靈的拿,別說選相公:“小弟怎麼說?程家興他生活作風行嗎?平時拈花惹草不?”
唐氏起先一噎,想想還是認命答了:“就只是不勞作,其他方面都還湊合,跟他兄弟相也好,也還是有孝心,他常跟村里閑漢攪和,并不惹姑娘家。”
想到中午那會兒,程家興在漁船上說那些話,何杏差點把他打第二個趙六,怕誤傷才多問了句,沒想到生活作風竟然還可以?
“打聽清楚了嗎?”
“你的事,東子能不上心?他回來說的還能作假?”
何杏就笑開來:“那還好。”
看兒笑得這樣好看,唐氏警覺起來:“杏兒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
費婆子這回過來,就發現程家還不是一頭熱,何家這頭仿佛也有點意思,這門親事比預想中還好撮合。想到兩頭的家底,喜事但凡能結,謝錢得了?費婆子心里一熱,逮著程家狠吹了一通。
說程家興在兄弟里頭出息雖然不算大,他孝心好,會人,家里長輩都稀罕他,肯補他。
又說過日子求的不是潑天富貴,最好還是要有個知冷熱的枕邊人。
還說朝夕相對一輩子,能選個好看的日子過著都愉快些,你跟他睡覺為他生兒育也甘愿。說著招了招手,讓唐氏過來些,小聲道:“前兩天程家興他娘出來看豬崽,就到了你們村里,說想看看你閨是啥樣,特地往這邊來了,看過之后回去滿意得很,拜托我一定要把親事說,還讓我告訴你們,你們盡管放心,你們杏兒嫁過去不會吃一點苦頭,一定是去福的。”
人說的話,唐氏不敢全信,但聽著還是高興,還問:“那頭見過我們杏兒了?說很滿意?”
“滿意!特別滿意!回頭就跟我說拜托我多幫襯幾句好話,指這就把喜事定下來,過幾個月忙完秋收接媳婦進門。你看我是做人的,說過不親事,我就覺姑娘家要想過好日子,就得嫁個把你當寶的。男人家不稀罕你,他有萬貫家財也舍不得給你一文;他心里裝著你,哪怕親的時候窮得叮當響,為了讓你吃口熱飯過好日子,總要去掙錢回來……難得那頭對你兒這樣滿意,錯過這個以后再要說,恐怕也很難找著這樣的。程家這日子還不差,不說有多富裕,他們人丁興旺,家境也還殷實。”
費婆子做了許多年的,很知道男方方的心態,句句話都往人心坎上說。唐氏本來有些顧慮,聽過這番話都覺自己要求太多,你怎麼能要求人模樣好人品也好孝順踏實外加還得有本事并且實心實意對你?
啥都要,結果就是啥都沒有,看婿也要有取舍。
看那頭是帶誠意來的,唐氏也沒打馬虎眼,就說:“費嫂子我信得過,但你也知道,我家就這一個閨,擇婿是大事一件。聽人說我沒法一口答應,不然你帶個話給那頭,讓程家興個時間見見我們當家的。”
兩家隔著河,哪怕互相都聽過對方,畢竟不是那麼悉,要見人不過分。費婆子應承下來,問何父啥時有空?
“明天我們當家的劃船出去,他隨便找個時間到河邊來,也就是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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