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

數學老師占用半節自習課講題，教室很安靜，隻聽得到數學老師站在黑板前用力地拿手拍黑板的聲音。

“啪啪啪”幾聲後，他恨鐵不鋼地說：“同學們，這道題就是這麽簡單，怎麽全班隻有五個人做對？？？”

作業本上劃著紅大叉叉的阮希希小聲跟喬綿吐槽：“哪裏簡單了，明明這麽難……要是我們都有數學腦，那還讀什麽文科……”

喬綿了依然紅腫的鼻子：“其實……是簡單的……套對公式就行了……”

阮希希湊過去看了一眼喬綿的作業本。

emmmm……

打擾了。

當什麽都沒說吧。

學霸就是學霸。

數學老師開始語重心長地對班上這一群耷拉著腦袋的文科生灌心靈湯，喬綿拿著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數學老師講了什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浮現在腦海裏的，是下午育課時許邊牧抱去醫務室的場景。

許邊牧骨架勻稱，材高瘦，但是因為每天打球的原因，手臂特別有力量。

他抱著的時候，幾乎能覺到他手臂上用力的，還有在他腔裏撲通撲通強勁跳的心髒。

隻要小小地抬頭，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顎，下頜線的線條筆直而流暢。

想著想著，喬綿發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趕放下筆，拿起課桌上的水杯喝水冷靜。

數學老師的長篇大論隨著下課鈴聲響起而結束，短暫的課間，不同學離開座位去教室外麵氣。

阮希希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包餅幹。

跟喬綿育課時買的餅幹一樣。

阮希希坐到座位上，把餅幹遞給喬綿：“周恪讓我給你的。”

喬綿正喝水發呆，愣了愣，問：“誰？”

“九班的周恪呀。”

“？？？”

“噢，就是育課不小心拿球砸到你的那個男生，以前我和他一個班。他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這餅幹是他的賠禮。”

喬綿想起來了，是有那麽個人。

但那會的鼻子疼得腦袋發暈，沒看清他長什麽樣。

想了想，對阮希希說：“幫我跟他說沒關係。餅幹給你吧，我現在對它有影。”

阮希希恭敬不如從命，吃零食的非常愉快地收下了這包餅幹。

打鈴了，第二節晚自習開始。

喬綿努力下心這蠢蠢的悸，埋頭學習。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晏秋見喬綿鼻子紅腫，追著問了幾句，然後趕去廚房給煎蛋。

喬綿則先回自己房間。

上的校服還有些跡，就換了背心短，再出來時，剛巧上回來的許邊牧。

兩個人打了個照麵。

許邊牧平時也不是沒見過喬綿穿的這麽，畢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

平時看穿背心短都沒什麽覺，可這會兒，他卻偏偏怔愣了片刻。

蹦腦海中的，是周恪對喬綿的評價。

——你看那，又長又直，盤兒靚，條兒順。

許邊牧竟下意識地把視線落在了喬綿雪白筆直的兩條上。

“喬喬，快來吃紅糖煎蛋補一下——”晏秋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也一下子讓許邊牧回神。

他不自然地嗓子，徑直往自己房間走，跟喬綿而過。

喬綿還有點懵。

怎麽回事，他好像怪怪的。

“喬喬——”

晏秋又了聲，喬綿就應聲朝走過去。

他們這邊的習俗，流了鼻一定要馬上吃煎蛋，再加很多很多紅糖，據說這樣就可以把給補回來。

喬綿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科學依據。

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著煎蛋，晏秋關心地說：“下次一定要小心點。要不待會你叔叔回來了，讓他再給你檢查檢查？”

許邊牧的爸爸是醫生，經常在醫院值班，半夜才回來。

喬綿不想麻煩他，就搖頭說：“我沒什麽事的，校醫說止住了就好了。”

晏秋還是不放心：“可是你鼻子這麽腫……”

“阿姨你放心，我真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你吃完早點睡吧，正好明天放假，不用早起，晚上就好好睡一覺。”

喬綿聽話地點點頭。

遲一點的時候，喬綿敲響了許邊牧房間的門。

雖然下午在醫務室他們又很不愉快地吵了一架，可喬綿還是覺得自己得跟許邊牧道個謝——

謝謝他第一時間送自己去醫務室。

門開了，許邊牧臉上表淡淡的，居高臨下地看著喬綿：“幹嘛。”

喬綿慢慢收回自己還懸在半空中敲門的手，別扭地說了句：“沒幹嘛。就是謝謝你。”

“謝我？”許邊牧揚起眉，誇張地說：“我沒聽錯吧？”

喬綿撇撇，說道：“看在你下午送我去醫務室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那麽多。原諒你了。”

？？？？？

許邊牧：“你原諒我什麽？我還沒跟你算你瞞著我選文科的賬呢！”

喬綿歎氣，無語地看著他：“許邊牧，都兩個月了啊，你怎麽就這麽小氣……再說，我怎麽算瞞著你選文科了，你又沒問過我。”

許邊牧頓了頓。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麽介意這個事。

不過是選文科而已，不過就不再是同班同學而已。

他猜想，自己肯定是因為再也不能抄喬綿的作業而生氣。畢竟抄了這麽多年作業，一下子沒得抄，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許邊牧清清嗓子，說：“懶得跟你講。”

喬綿也翻了個白眼：“我也懶得跟你講。”

可話說完，兩個人還麵對麵站著。

過了幾秒。

許邊牧上下打量了一下喬綿，很白，鎖骨致，再往下看——

他立即撇開眼神，清咳了兩聲：“沒看天氣預報麽，晚上降溫，還穿這麽，有病。”

喬綿滿臉問號，而後實在忍不住回：“我看你才有病。神經病。”

但是回答的隻有許邊牧非常用力的關門聲。

喬綿：……

許邊牧真的是神經病。

都主講和了，他竟然還這副死樣子。

青春期的男孩子都這麽叛逆？？？

許邊牧說的沒錯，夜裏果然降溫了。

深夜，許邊牧穿著件寬鬆的T恤睡覺，空調被橫在肚子上。

睡著睡著，他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惺忪睜開眼，在看清眼前的人時，他大吃一驚。

房間窗簾沒拉全，月的清輝循著隙從窗戶進來，籠罩在上。

喬綿還是穿著晚上那套背心短，勾勒出姣好的材。

一步步朝床邊走過來，臉上的笑意讓人移不開眼。

許邊牧震驚地從床上坐起來，剛想問怎麽在這，下一秒，就坐到床邊抱住了他。

的，仿佛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甜香，在他懷裏，手臂攬著他的脖頸。

輕輕嘬了下他的鎖骨，畔的溫熱他全一僵。

許邊牧想推開，可卻將他抱得更。的手開始在他背後遊移，指尖過背脊每一的凸起，一下又一下，實在勾人。

許邊牧覺得自己嗓子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止嗓子，他全都繃著。

懷裏的人綿綿的一團，他的心髒仿若就被這綿綿的一團包裹住，不過氣。

“許邊牧……”

一聲呢喃，像是在呼喚他的名字，又像是在引.著他。

他全脈噴張，低頭住的下就親了上去。

……

……

鬧鍾叮叮叮直響，許邊牧一個鯉魚打，從床上坐起來。

他隨手摁了床頭櫃上的鬧鍾，清醒幾分後，覺到什麽，不由得罵了聲髒話。

“臥槽——”

下一黏膩，略略發腥的氣味，足以提示他發生了些什麽。

十七歲，該來的還是來了。

許邊牧毫無準備，甚至於他都沒想到出現在他夢裏的那個人，會是睡在隔壁屋、同他一起長大的喬綿。

再次回憶那個夢，每一幕都他充滿罪惡。

他怎麽可以對喬綿做這樣的事——

他們可是從十歲就開始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不能再，吵過的架比吃的鹽還多，而且大人們都默認他們是姐弟。

許邊牧真的覺得自己瘋了，怎麽就偏偏是喬綿？？

想到這些，許邊牧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睡得淩的頭發。

“邊牧，醒了沒？醒了就出來吃早餐。”

晏秋的聲音響起在門口，許邊牧下意識地抓過空調被蓋住自己的下半，開口回答時，才發覺自己聲音啞了許多。

“……知道了，待會就來。”

接著，他又聽到晏秋和喬綿的對話。

“喬喬起來了啊，來，洗個臉過來吃早餐。”

“好的。對了，阿姨，我中午不在家裏吃。”

“要出去啊？約了同學？”

“嗯，跟我同桌出去吃，順便逛逛街。”

“行，自己注意安全，晚上早點回來。”

“好。”

隔著房門，許邊牧聽到喬綿最後一個“好”字，不由地想到昨晚那個夢裏，聲喊自己名字時的語氣。

是這麽一想，他就突然發覺自己某好像有了反應——

真的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