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瘋了一樣……
鍾一邊收拾著周容的,一邊計劃著要怎麽把兒從怪手中搶回來。
——屁滾尿流地逃出來,連房間都不敢再進。
——昨晚鎖門了。出來時門仍是反鎖的,它怎麽進來的?!
以為門的阻擋能隔出一個安全空間,錯了。
昨天發現這個怪時,就不應該呆在家裏。
鍾的腦子充斥著雜無章的想法。
——不應該讓夏兔和它單獨呆在房裏的,夏兔會不會死?如果進去救,也會死的。
——周容失蹤了,會有人報警的。就算現在沒有,之後也會有。那樣的話,們需要怎麽應對?或許,他的失蹤已經被發現了……
鍾無力地哭了。
電視的聲音小小的,調到新聞臺放了好一會兒,外麵的世界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鍾安自己:逃遠一點,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怪,能好起來的。
“接下來為您播一則新聞。”
轉頭,看向幽藍的電視熒幕。
“昨日下午至本日淩晨,本市的失蹤人口報案暴增至30起。江臨一帶有報案人稱,夜跑時聽見有人呼救,幾秒呼救者便於封閉的巷子中憑空消失。趕到時報案者隻發現了水泥地的一個深坑,與深坑周圍的一灘跡。經調查發現,這種深坑很可能與頻發的失蹤案有關。若市民有在附近或家中發現類似的深坑,請速與警方……”
“媽媽——”
後的聲音將鍾嚇得一僵,本能地,迅速上前暗滅了電視機的開關。
黑的電視屏發出細微的雜聲,倒映出站在背後的人影。
“兔兔?”
“你嚇死我了……”
回頭,激地抱住了睡眼惺忪的兒。
周圍沒有看見那個怪,它大概還在房間裏。
“媽媽,你這麽早……”
“兔兔,”鍾打斷夏兔的話,捧著的臉,低聲說道:“你乖乖,聽我說。不出聲地走到玄關那邊穿好鞋等我,我和你要出門一趟。”
“嗯,那我跟小白說一聲。”夏兔以為媽媽要帶一起出去買菜,笑得很開心。
——小白,又是小白。
聽用這麽親昵的語氣稱呼那個怪,鍾就忍不住火從心頭起。
“兔兔乖,兔兔看著我,那個東西是個怪,那個東西不可以養的。他會殺掉我們,像殺掉周容那樣。”語氣溫,表已全然變形。
“小白不會的。”夏兔很是堅定。
——太傻了!一口一個小白!給那個怪灌了*湯了!
鍾怒不可遏,恨不得扇一掌:“不會?夏兔,我覺得你有病,昨天你沒看見家裏死了一個人嗎?”
夏兔扁著,思考了一會兒,輕聲道。
“那個人每次來我,我都推不開他……那如果是力氣大的人,就可以對別人做壞事的話,小白隻是力氣大,所以這一次贏了,他也沒有做錯什麽。”
——當周容利用“於弱勢的人無力反抗”這一點為所為時,他理所應當地要能接這樣的規則也無差別地作用到自己的上。某一天,他同樣於弱勢狀態了,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這個世界來保護他、對他寬容,對他憐憫?
夏兔年紀小,世界教的是什麽樣,學會的就是什麽樣。
很謝小白,那個時候能幫助。畢竟,他不幫也可以,裝作沒看到也可以。
聽到這話,鍾不反省起自己的疏忽教育。一直覺得夏兔很乖、什麽都懂,沒想到的想法已經錯得這麽離譜。
“周容已經死了,而你什麽事都沒有,而你還說自己沒錯?”
鍾歎了口氣,決定先理最重要的問題:“不要再廢話了,先到玄關那邊,我們要走了。”
“那我有事的話,會比較好嗎?”夏兔的眼眶紅了。
鍾皺起眉頭,是一點也不願意,把逃跑的時間浪費到說教上。但不說清楚,夏兔看樣子是連走都不走,的乖兒怎麽變了這個德行……
“能不能不要再爭論對與錯?夏兔,那是一條人命,一個人因為你死了。那個人有父有母,有自己的生活,他和我們是無差別的生命。你才十歲,怎麽能這樣毫無憐憫之心。除了殺人,肯定有別的解決辦法的,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我說了,”夏兔哽著嗓子:“一開始發現小白說了,討厭周容也說了。”
——確實說了,一臉害怕地說了。鍾以為沒那麽重要,有很多借口去解釋那些都是不要的,沒有聽進去。
“好,對不起,媽媽跟你說對不起行不行。兔兔,我們走吧。”
夏兔遇到這樣的事,作為家長鍾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真是怕死夏兔哭了,一哭,那個怪好像就要從哪裏鑽出來一樣。
夏兔的心裏堵堵的,媽媽跟說“對不起”……
一晚上不跟講一句話,好不容易現在肯說,莫名其妙的一句“對不起”,然後就結束了話題。
“如果我做錯了,媽媽要教我是哪裏的錯。我也會跟小白講一下,這樣我們下次就不會再做錯了。”
不想被媽媽當做無藥可救的壞孩子,是想學好的。
鍾隻覺得自己踹到了一塊頑固不化的石頭。
“第一個錯,不要再‘小白’、再‘小白’了,它殺人放火和我們沒關係,但你不行,你那樣做是犯罪。”
“其餘的我會慢慢教你,我們該走了。”
冷下臉,出手給夏兔指了玄關的方向。
覺得小白有沒有做錯,是有沒有把他當人看待區分的。夏兔把他當與自己無差別的人,所以懂的道理,他也要懂。
鍾不把他當人。不同的種,不同的世界,不能用這個世界的規則去規定他。就像不能要求厲鬼不殺人、小狗不能和別的小狗打架,老虎不能吃小一樣。管不著他,隻想離他遠點。
眼見夏兔按的要求照做,低著頭往外麵走。
鍾拳頭一,下了狠心。
夏兔怕老鼠,家裏備了很多老鼠藥。
鍾把廚房裏的老鼠藥,被攪拌到新倒出的牛裏。
——要那個怪不跟著們,全靠這杯牛了。它能吃能喝又有實,這種東西說不定能起效。
——給它喝,最糟的結果不過是藥沒起作用罷了。
夏兔已經在玄關那邊站定。
鍾深吸一口氣,端起牛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的房間裏空空如也。
握著杯子的手不住發抖,鼓起的勇氣泄掉了一半。
——這個畜.生在夏兔房間裏。
開了兒的房門,看見的它窩在牆角。
它捧著夏兔的故事書。從外麵照進來,它那邊是的。
見鍾進來,它抬起腦袋。
對出了像昨天那樣的,不自然的傻笑。
鍾努力地扯了扯角,算是回應。
“多喝一點。”
將杯子放到房門口的地板上。
而後發生的一切都不再管了,維持穩穩的步伐,“鎮定”地離開了現場。
……
載著夏兔的車,以一種接近瘋狂的車速開到市中心。
一路上鍾半句話沒有說,甚至不曾回頭看夏兔一眼。
直至附近充斥著來往的人群,鼎沸的人聲將們包圍。
鍾才終於,停了車。
麵灰白地轉頭,確認整個車裏,隻有夏兔和自己。
“沒跟上來,沒跟上來。”鍾掉額頭的汗,拿出手機。
報警了。
說他們家有人失蹤,並且發現了那個黑。
兇手很可能,此時就在他們的家裏。
後座的夏兔安安靜靜地聽著,安安靜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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