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后坐了片刻,高氏提出想去甘宮看看。
太后自然不會阻攔。
于是蕭霆這個假公主,只能跟著高氏離去。
景宜收到太后的眼,一直將兩人送到慈安宮宮門外。習慣了淡漠世,縱使面對至親的外祖母,景宜也不會多殷勤,高氏轉過來勸止步,景宜便淺淺行了一禮,恭聲道:“國公夫人慢走,四公主慢走。”
年郎生得眉清目秀、玉樹臨風,高氏看了實在喜歡,一邊認可外孫的眼,一邊暗暗朝旁邊看去。
蕭霆正目復雜地看著景宜。說來奇怪,兩人互換之前,他只知道四公主又又冷,其他的并沒什麼特殊的覺。今早聽四公主屢次關心他,看出四公主喜歡他,蕭霆忽然就越看四公主越順眼,即便此時四公主頂著他的臉。如今就要分別了,下次見面不知是什麼時候,蕭霆竟有點舍不得。
“三公子也進去吧。”外孫眼里的依依不舍太明顯,高氏擔心被宮們看出來,忙笑著寒暄道,說完親昵地挽起外孫胳膊,往前走了。
蕭霆視線還黏在景宜上,僵地跟著高氏走,腦袋卻往后扭。
這也太不矜持了,傳出去旁人會怎麼編排四公主?
高氏不得不低聲勸道:“景宜……”
長輩喊“他”,蕭霆終于收回視線,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高氏挽著。短暫的怔愣后,蕭霆立即把手了出來。都怪高氏,要不是興沖沖跑進宮,他現在還與四公主在走廊里說話……
一個老夫人,一個是未來媳婦,蕭霆當然更喜歡跟未來媳婦待著。
高氏見外孫繃著臉,也記起兩人現在還不是很親了,但高氏活了這麼大歲數,知道如何與小姑娘拉近距離。命明心與帶來的丫鬟離遠點,重新撈回外孫的小手,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慈聲音打趣道:“景宜,你剛剛怎麼一直盯著三公子看?”
蕭霆已能練地轉換旁人對他與景宜的稱呼,聞言剛想隨頂一句“與你無關”,對上高氏一副了然于的含笑模樣,蕭霆的歪腦筋就又了起來,收斂戾氣再垂下眼簾,默認高氏的猜測。
高氏不由笑了,輕聲道:“三公子確實不錯,等他真拜了你外公為師,外祖母再替你好好相看相看。”
蕭霆皺眉,難不他想娶四公主,必須先拜師?
高氏卻把他的皺眉理解了另一層意思,神頓時鄭重起來,低聲安道:“景宜不用擔心,只要你喜歡,外祖母自會想辦法撮合你與三公子,雖然你外公脾氣臭又固執,他那手.槍法卻是稀罕東西,沒看太后都松口了嗎?”
蕭霆喜歡聽前半句,后面他不太懂,疑問道:“太后松口?”
外孫太單純,竟然沒聽出太后話里的深意,高氏又心疼又自責。如果多關心多提點外孫幾年,外孫怎麼可能連這麼淺顯的話中話都領會不到?后宮也好,后宅也好,人想過得順遂,就必須學會察言觀。
“你以為太后為何要強調三公子對你只是表兄妹的分?”高氏意味深長地問,跟著又自己回答道:“因為太后怕咱們打三公子的主意,先提醒咱們呢,仗著三公子有威遠將軍有撐腰,就不把你這個四公主放在眼里,生怕三公子委屈。”
蕭霆腳步一頓,呆若木。
太后,太后竟然是這麼想的?
“景宜別怕,太后已經松口了,家世上咱們不差三公子,剩下的就看三公子對你有意無意了。”高氏見小姑娘臉蛋發白,及時勸道,“再說我們景宜這麼,三公子可能早就喜歡你了,所以才冒險去救你。”
蕭霆聽了,簡直是愁上加愁。
四公主不寵,太后就覺得四公主配不上他,他想讓太后喜歡四公主,就必須去徐家學槍法,用利益太后認可四公主。學武多辛苦啊,蕭霆自己不想學,也舍不得四公主一個弱子遭罪。
這是第一件愁,第二件……他是想娶四公主了,四公主看得上他嗎?
他不會讀書,也不會功夫,除了一張臉,好像沒什麼值得四公主喜歡……
不對,四公主已經喜歡他了,不然為何那麼關心他,還要替他孝敬他父母?
救命之恩便是四公主心的理由。
這麼一想,蕭霆馬上又放心了,神輕松起來。
高氏見自己的外孫喜怒哀樂都被蕭家三公子牽著走,皺皺眉,又多了一樁擔心,委婉地提醒道:“景宜啊,無論樣貌還是世,你配三公子都綽綽有余,切不可再妄自菲薄,也不能
對三公子太好。男人都是一個臭德行,你越張他,他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時不時冷冷他,他反而一直惦記著。”
太喜歡一個人,就容易把自己放得太低,人自己都不惜自己,還能指男人高看你?唾手可得的,大多數男人都不會珍惜。高氏可不想外孫淪落那種可悲子。
高氏語重心長的話語傳到蕭霆耳中,卻嚇得他出了一冷汗,幸好,幸好聽到這番話的是他,不然四公主已經夠冷了,再故意冷他,那得冷什麼樣?而且他也不是臭男人,四公主真對他好,他高興都來不及。
但蕭霆明白高氏是為了四公主著想,因此做出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聽了一路。
~
景宜、蕭霆都走了,太后坐在暖榻上想了很久,傍晚延慶帝過來陪用飯,實則打聽高氏進宮都說了什麼,太后幽幽瞪了皇帝兒子一眼。飯后打發宮人們去外面,淡淡地道:“霆生救了景宜,我看國公夫人喜歡霆生的,還勸霆生去徐家拜師學槍法,八有撮合霆生與景宜之意。”
延慶帝垂眸沉思。
蕭霆沒什麼建樹,給兒當駙馬也不可惜,只是,如果護國公看不上蕭霆拒收蕭霆為徒,又或是蕭霆學不到徐家槍法的髓,那把兒許配給蕭霆,便是浪費了一個可以和親的公主。
北有匈奴,西有回鶻,南有羌人,有時和親修好,至能換十幾年安定。
“若護國公愿意回朝當,亦或對霆生傾囊相授,這門婚事也可行。”下,延慶帝慢慢地道。徐廣才五十三,強健,應該還能領兵十年。蕭霆那里,如果蕭霆學會徐家槍法,大周就又多了一員猛將,便是做了駙馬,他也可破格提拔,命蕭霆與其父兄一起守衛大周邊疆。
“糊涂!”兒子不想得,太后卻氣得微微抬高了聲音,怒視延慶帝道:“現在是你,是大周江山有求于徐家,你不想著借這門婚事好好拉攏護國公,居然還琢磨跟人家談條件?”
良將如麟角,哪還經得起兒子瞎折騰?
挨了訓誡,延慶帝訕訕地低頭,眼底掠過一不滿。
太后深深吸口氣,直接提醒道:“今天開始,不準你再冷落景宜,不求你對呵護備至,至明面上要過得去,有什麼賞賜幾個公主也要一視同仁,出門游玩要麼都別帶,要麼們姐妹就全帶上。”
“母后就肯定徐廣會收了霆生?”延慶帝悶聲道。
太后眉頭鎖,“不收就給景宜另挑一門婚事,但景宜是你兒,是你自己求來的兒,你當父皇的,難道不該關心……”
“如何教養兒,朕心中有數,不勞母后教誨。”延慶帝突然站了起來,沉著臉大步走了。他對莊妃那麼好,甚至想過專寵于,可莊妃是怎麼對他的?堂堂妃子為了展揚殉,無異當著全天下百姓臣子的面打他一耳,他肯以莊妃的名義安葬,已經夠仁慈了!
莊妃莊妃,他再也不想記起這個人,景宜長得越像,他就越不待見!
~
延慶帝不想看見自己的四公主,甘宮中,蕭霆再次走到鏡子前,希能睹鏡思人。然而荒謬的是,鏡子里出現的明明是四公主,他居然更想自己的那張臉,想四公主控制的那流出來的清冷氣度!
特別是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看著鏡中的姑娘,蕭霆突然抱住鏡子,整個人都了上去。
他不能再看現在的“四公主”,再看,他可能就記不住四公主真正的樣子了。
口仿佛有無數個淳哥兒在煩他,蕭霆心煩意心如麻心浮氣躁,幾乎想沖出宮里,拉著四公主一起跳湖,試試能不能換回來!他要看冷冰冰的四公主,要看姑娘的四公主,要看……
“公主,熱水燒好了……”
門外傳來明心的聲音,蕭霆嚇了一跳,連忙松開鏡子退回床上,假裝剛抬頭。
明心挑簾進來,細聲詢問道:“您是現在沐浴,還是再等等?”
沐浴?
蕭霆下意識低頭,鬼使神差的,記起昨晚睡覺前口有點,他半睡半醒地去撓,卻到一片……
雖然看過一眼了,但看一眼,與看到全部,是天壤之別。
蕭霆不想看,不想婚前占太多便宜,只是昨天都沒洗,他不能讓宮們以為不干凈了。
“晚,晚上再洗。”猶豫半晌,蕭霆底氣不足地道。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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