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洗尾

“尾……”

桑葉的余音旋繞在空曠安靜的山頂上，伴隨著陣陣吹拂而過的清風，清晰的傳遞到了寂川的耳朵里。

他被桑葉的這句話打蒙了，甚至當他看見桑葉再度抬起，堅定了許多的雙眼時，本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只是呆愣愣的坐在那兒，像傻了一樣。

“你且放心，我會很輕的。”

某些方面十分憨直遲鈍到令龍發指的桑·葉子，本沒發現寂川在糾結什麼，溫熱的手掌便趁龍不備小心的從尾尖那兒覆了上來。

小怪的尾并不是桑葉一開始預料的那樣，反而溜溜的，鱗片相接的地方有一些糲的沙石和泥土卡在隙里。

他尾上還有一些傷口暴在空氣里，因為沾染了泥水，看起來像糊在一起的腐，靠近些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并不好聞。

桑葉一開始見他反應激烈，還起了一兩分逗弄他的心思，但看見那些傷口之后，便一心只想將他治好。

出乎桑葉意料的是，小怪這次特別的乖，按理說治療應該會很疼的，但他從頭到尾除了不斷抖外，并沒有躲避、也沒有發出難以忍耐的息。

小怪的懂事讓桑葉子覺到安，凝下神，理的更溫仔細。

指腹流淌過細流，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沖刷干凈那些沙子和泥土，另一只手上掐了一個治愈法訣，順著細流一寸一寸的移。

桑葉的掌心并不是特別的，常年練劍，手指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其實這層繭是可以去掉的，只是桑葉一直不太在意這些。

當等將小怪的兩條龍尾仔細的洗干凈之后，治愈法訣也已經順便將手上先前被震裂的虎口和老繭一并治好了。

為了防止小怪繼續把雙尾弄臟，桑葉想了想，從儲袋里選了一匹材質的布，撕開后小心的將寂川的雙尾包裹住了。

“好了。”

桑葉小聲的低喃了一句，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小怪聽的。

抬起頭，發現小怪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手掌，遮住了他致漂亮的臉。

但桑葉彎起角笑了下，并不打算同他計較。

淺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作痛的傷，看了眼害到不愿意放下手掌的小怪，猶豫了幾秒，還是問道，“你……什麼名字？”

小·因為過度興·刺激到說不出話·怪雙鰭微，他渾沸騰，心口那一團拼命抑的緒還是被桑葉這句話點燃了。

像荒野迅烈蔓延開的烈火，越燃越烈，直到將他整個吞沒。

額頭傳來無法忍耐的意，形期的疼痛漸漸變得微弱，有什麼東西順著他還帶著鱗片的額角，一點一點的展而出。

在到額角上蔓延出來的東西之后，寂川長睫輕，垂下了雙手。

他長角了。

滿臉是，更難看了。

會討厭麼？

燃起的緒和第一次被尾的刺激與興都像被億桶冷水澆滅，寂川好看的雙眸在一片蔓延開的里，顯得有那麼點兒沮喪。

桑葉倒是沒想到自己只是問了一下小怪的名字，倒是把他額頭上的角給問出來了。

但寂川難得沒有掩飾本，出的頗有些猙獰意味的表，卻也本沒有嚇到桑葉。

抬起手臂，出潔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開龍崽海草般糾長的頭發，作很輕，聲音比平時多了一些笑意，“……你的角，很漂亮。”

桑葉是真的覺得小怪額頭上兩個彎彎的小龍角很好看，晶瑩剔，流轉著燦爛的澤，材質很奇特，但很襯皮。

才不會相信小怪是人面魚，看他的尾和小龍角，怎麼也是……人面龍吧！

寂川渾輕，偏過了俊的面頰，第一次失去了在桑葉面前繼續表演的。

他甚至沒辦法再彎起角出譏諷的表，不知道是他面前的這個人類過于虛偽滿謊話，還是因為的眼睛有問題。

不然為什麼，會覺得……

覺得他這被無數村落、甚至海底鮫族認為不詳的魔角，許以這樣直白的夸贊。

桑葉見他只是偏過頭不說話，什麼都不解釋，長發上還沾著點的鴨絨羽，看起來稽又可憐。

小怪靠著樹，明明天邊依舊遍布烏云，有著雷閃過，的傷勢也沒有好，的靈氣依舊沒有回復完全。

可隨著陣陣帶著寒意的秋風吹拂而過，桑葉卻到十分的放松。

那些七八糟的俗事，在小怪擺弄的雙鰭下，似乎都變了不值一提的塵土，被輕輕吹散了。

有多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

桑葉撓了下面頰，邊帶著放松的笑意。

不知道小怪為什麼對名字毫無反應，結合先前他的奴隸經歷，心底漸漸涌上了一個極為可能的猜測……

莫非，小怪是沒有名字麼？

剛剛輕松的一些的心口漫上了一愧疚和，桑葉沒有繼續提這個話題，而是站起了，朝依舊“裝模作樣”、看起來十分“傷心”的龍崽出了手：“回去吧。”

寂川眼珠轉了轉，微抬起頭，視線徑直落在了桑葉帶著笑意的臉頰上。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出這樣明顯的笑意，角彎著，看起來好像、就好像和他這種邪惡殘暴的怪說話，是一件讓很高興的事一樣。

但他是絕對不會因為這個人類這樣淺薄的笑意，就對改變印象的。

龍崽發狠的在心里想著，額上那兩個彎彎的小龍角，卻不知為何閃起了亮晶晶的，又溫暖。

為了配合桑葉這個“無恥”、“虛偽”又會“勾引龍”的人類，寂川大人只好勉為其難的裝作十分弱，安靜乖巧的被桑人帶回了竹屋。

介于某個人類的“狡猾”，龍崽一路上只能被拉著手，溫飆升，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幾個小紙人按在了凳子上。

“我去下廚，你在這兒休息吧。”

桑葉說著，從儲袋里出了一本彩繪本，塞到了小怪手里……

很久以前外出執行任務時，路過一個小山村，趕跑了在當地作威作福的山羊。

當地居民為了謝當時還不過十一二的，便贈了一個繪本。

這麼多年閑來無事便會將其拿出來翻翻，上面記載了不民間的志怪故事，倒也有趣。

雖然桑葉不確定小怪能不能看得懂字，但上面的畫面也還是有意思的。

由于桑葉的態度過于自然，以至于龍崽沒反應過來其實是在把他當小孩子哄。

骨節分明的手指碾著那單薄的繪本，寂川低著頭，一瞬間不知自己現在的心是憤憤不平還是哭笑不得。

翻開第一頁，上面畫的是一只啾嵌著小草，將的是一個被意外救下的小鳥妖報恩的故事。

他抬起狹長的雙眸，凝著桑葉半闔上的門，角微勾，漆黑的眉宇下有星輝閃過。

桑葉檢查完山上的制后，召喚出小七和小八，便徑直朝著被小怪毀了大半的廚房走去。

養的那些靈鴨都是很有用的，就算被咬死了，也要發揮它們質味靈氣充沛的優點，在的肚子里死得其所……

雖說桑葉平時對很多事都不太傷心，修士不需要吃五谷雜糧、滿足口腹之，但桑葉之前的人生過得實在是有點悲慘，在修煉和任務之余，為數不多的好便是下廚了。

難得有還算新鮮的靈，便不必做紅燒鴨口味的辟谷丹了。

桑葉從儲袋里掏出了充足的配料，打算給廚房里的那只靈鴨“沐浴一番”，已經據小怪臉上的鴨想到了鴨兄可能死狀凄慘。

但當掀開鍋蓋，看見幾乎被用牙齒全部撕扯開的鴨兄，還是忍不住默了兩秒。

小怪的野很強，把獵撕這樣大概只是本能？

桑葉一邊理鴨子，一邊在心里默默的幫小怪想好了借口和理由。

甚至自己都沒有發現，原本幾乎封閉的緒和對旁人一視同仁的冷漠，早已經在寂川那兒，破了好多回戒了。

金丹期的修士理食十分快捷方便，桑葉將鴨和鴨骨分離，做了一菜一湯，又蒸了一竹筒的靈米才停手。

等待的過程中也沒有閑著，一邊療傷一邊打算好了未來的行程……

無論如何，雷劍宗于，都不再是一個好地方了。

事不宜遲，一個時辰后，他們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