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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宿敵成親了》第24節

道,“奇怪,哪去了?”

“別找了。”頓了頓,苻離垂著眼道,“興許別人撿走了。”

第26章

玉到底還是沒有找到,有些可惜。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薑後悔的。一向自由散漫慣了,婚,和誰婚,都不是一塊殘玉能決定的,又何苦在這關鍵時候還玉,平白刺激苻離?

苻離那人,有傲骨,也有傲氣,哪能得了當麵退婚的屈辱?他這般生氣也是理之中。兩人都是年意氣,若生了嫌隙,能否活著回朔州都還未可知。

回想昨夜苻離丟玉時的決然,薑有些不明白,明明他覬覦這塊玉許久了,應是早就籌謀退婚之事了,可為何得償所願後他反而那般生氣?難道僅僅是不了當麵還玉的屈辱?

猜不他,隻好坐在門檻上,扭頭著屋閉目養神的苻離直歎氣。

似是有所應,苻離卻在這時猛地睜眼,對上薑的視線,漠然道:“看甚?”

果然由奢儉難,他恢複了初見時那般冷淡的態度,薑倒有些不適應了。搖了搖頭,問:“你傷好些了麽?”

苻離卻調開視線,“你我已退了婚約,我傷勢如何與你無關。”聲音淡淡的,聽得出抑了許多緒。

灶上的高粱米了,冒著騰騰的熱氣,薑取了搪瓷碗洗淨,一邊盛高粱飯一邊解釋道,“即便沒了婚約,你我還是同窗,危難之時互相關懷有何不對?何況,你救過我的命……”

“你爹也救過我祖父的命,互不相欠。”苻離頓了頓,垂下眼道,“你若真想斷,便斷得幹淨些。”

斷得幹淨是何意思?大冷天的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分道揚鑣嗎?

心中的一點愧疚都變了無奈,用斷了柄的木勺實碗中的高粱飯,哼道:“反正你也不喜歡我,誰退婚不都一樣?你若真麵子上掛不住,我讓你也還我一次玉,回頭和長輩們說是我品行不端配不上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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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麵子的問題。”苻離閉了閉眼,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索扭頭不看,模樣有些落寞。

一夜奔波,他整齊的束發散了不,鬢邊垂下兩縷發,一武袍跡斑駁,和平日那副端莊雅致的模樣想比,反而平添了幾分年俠氣。

放下勺子,著苻離線條完的側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有那麽一丁點兒喜歡我罷?”說著用手指比劃了一丁點的長度。

苻離形猛地一僵,膝上的五指握,幾乎是立刻反駁道:“誰喜歡你?自作多。”

‘噢’了聲,小聲道:“那就好。”

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了苻離,他幽幽過來,眼神冷得很。

無視他的目,將一碗高粱米並竹筷遞到苻離麵前,溫聲笑道:“這裏隻有一小袋高粱米,你將就著吃。有什麽話,等我們回了應天府再做商量,若能平安歸家,到時候我都聽你的。”

苻離無言。薑又補充道:“什麽都聽你的,考課也不和你爭第一了。”

苻離神稍霽,語氣了些許,悶悶地說:“你吃,我不。”

“鍋裏還有呢,放心,我不會著自己。”薑將碗筷塞苻離手中,又想起他肩背有傷,行不便,便好心問道,“可要我喂你?”

苻離一怔,清了清嗓子,別扭道:“不用。”

笑了聲,起去給自己盛鍋底剩下的一點高粱飯。

照在積雪上,一層淡淡的暖,將昨夜的廝殺徹底掩埋。苻離和薑稍作休整便加趕往朔州,畢竟下雪天趕路會留下足跡,極易引來追兵,所以他們一路跋涉,不敢稍作停歇。

到了朔州城外,一條古街橫亙眼前,曾經繁榮的商貿之地凋敝殘敗,積雪被踐踏泥漿,一眼去見不到活人。薑走了數裏地,鬢角汗的頭發噠噠黏在臉上,鞋子已經被雪水浸,每走一步都冷得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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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離形狼狽,略微發白,但眼神還算神。薑顧及他的傷勢,忍不住勸道:“書簍我來拿罷,你歇會。”

“不用。”苻離仍是這兩個字。見薑不放心,他抬手將劍丟到懷裏,道:“幫我拿著劍。”

接住劍,還想要說什麽,忽的一個趔趄,一時不察被雪地裏的一截|絆到,險些跌倒。

‘哎呀’一聲穩住子,低頭一看,雪地裏埋著的|是個凍僵的死人。

這場戰中死去的絕對不止一個季平,寒掠過,皚皚白雪覆蓋著橫遍野。

“快走。”苻離打斷薑的思緒,“天黑之前要到朔州。”

輕輕‘嗯’了聲,跟上苻離的腳步。

穿過古街,如在地獄裏行過,狼藉滿地。前方宅邸的枯樹上,忽有兩隻寒被驚起,苻離警覺地停了腳步,後將薑護在後,低嗓音道:“當心,前方有人。”

話音剛落,隻聽見哐當一聲門被踹開的聲響,四個穿灰褐短打衫的男人手持柴刀、扛著大包袱從宅邸裏衝了出來。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刀刃上還帶著新鮮的跡,鼓囊囊的包袱中綻開一角,出些許金銀,一邊吆喝一邊解下拴在枯樹幹上的瘦馬,明顯是趁火打劫的盜匪。

這些吃裏外的強盜,外患還未解決,倒殺起自己人來了

“有馬。”薑在牆角,低聲道。

若能奪得馬匹,和苻離便可以省去步行的艱辛。尤其是苻離,雖然他上不說,但薑知道的傷勢沒能得到妥善理,並發炎癥隻是遲早的事。

要盡快回朔州醫治。

正想著,苻離將書簍放在地上,冷靜道:“等我半刻鍾。”

苻離這個人真是自信到可怕,從前在國子監還未曾覺得,一旦到了生死關頭,他的優勢便顯無疑。他說一刻鍾,便是一刻鍾,一點不多,一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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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匪們被打得滿地找牙,一邊狠狠地詛咒持劍而立的年,一邊拾起散落的金銀落荒而逃。薑背著書簍出去,著氣道:“你的傷口沒事罷?”

傷口有些裂開了,繃帶上又有新的滲出,苻離牽著那匹瘦馬,握拳抵著鼻尖咳了聲,啞聲道:“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薑放下書簍,解開他被的繃帶,又將最後一點止的草藥塞裏嚼碎。

苻離襟半解,脖子上的半塊玉猶在,勾起了薑的許多思緒。微微失神了一會兒,才在苻離不耐之前吐出藥泥拍在他傷,忍著苦含糊道,“你莫嫌棄。我知道你幹淨,但沒有別的法子了。”

肩背的傷被薑更仔細地包紮好,苻離沉默著將襟合攏,難得乖巧。

“有人嗎……救我!”

大門敞開的宅邸傳來一個人痛苦至極的哭喊,薑猛然回頭,著濺了跡的大門道:“裏麵有人。”

“救命啊!求求你,誰都可以,救救我……”聲音還在繼續,較先前衰弱了許多,聽得出是真的痛楚至極、絕至極。

苻離自然也聽見了,可兩人現今自難保,哪還能顧及他人命?

兩人牽著馬在原地站了片刻,握著韁繩的手了又鬆,鬆了又,最終薑問道:“救嗎?”

救人是分,不救是本分,隻是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掉頭離開,終有一日會良心不安。

苻離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吐出一字:“救。”

聞言薑抹了把髒汙的臉,綻開一抹明的笑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心中狹義在,何言死與生?先生教導所言,大抵如此。

求救聲越來越衰弱,薑跡斑斑的前庭,尋聲來到西廂房,推開門一看,登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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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應是大戶人家,能逃的都逃走了,不能逃的都被盜匪殺死了,兩個年長的人的就橫在階下,而屋中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

婦人姣好的麵容十分蒼白,鬢發被汗水,隻穿著單薄的裏,被褥下全是不知名的跡,正捂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疼得撕心裂肺。苻離跟在薑後,隻看了一眼便猛地背過去,深吸一口氣道:“這是……”

“臨產了。”薑道。

見到有漢人前來,婦人枯死的眼中迸發出一線生機,朝薑出一隻手,就像是要抓住什麽一縷似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腹中的孩兒……求求你了!”

婦人那直勾勾的眼神,像極了拚死護住典籍的季平。

按捺住眼眶的酸,很快恢複了鎮靜,當機立斷地掩上房門,對外頭候著的苻離道:“苻大公子,辛苦你弄一盆熱水過來,還要燙過的剪刀和布條。”

接著,擼起袖子掀開被褥,將婦人被水浸的裏了下來,讓支起,問道:“疼了多久了?”

“六個……時辰……”婦人麵煞白,熄著道,“頭胎,強盜殺了嬤嬤,我了驚,生不下來。”說罷,又是痛得慘一聲。

咬著道:“你別怕。我沒有接過生,能幫你的有限,要靠你自己努力。”

“求你,剪開。再生不下來,我兒就沒命了。”婦人眼角有淚,和冷汗混在一起淌下,浸了枕頭。

愣了片刻,才明白婦人所說的‘剪開’是剪哪裏。

猛地搖頭:“沒有止藥,你會死的!”

婦人,哀求地著薑

婦人驚難產,兩刻鍾後才勉強看到胎兒的頭,但產婦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了。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出,飆出的柱噴了薑滿手。

是個未婚的不知道怎麽給產婦止,沒人教過這些。到了這個時候,什麽尊嚴,什麽教養,人的一切好全部都被苦難和痛楚擊得碎,隻能憑本能在泥濘中掙紮。

一邊流著淚一邊給婦人接生。當胎兒連著一堆穢泊中降生,當一抹響亮的啼哭伴隨著雲層後的傾瀉,薑力,冷汗涔涔,隻能靠著床沿跌坐,任憑汙的雙手垂在側,咬著無聲痛哭。

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麽,或許是為了滿目瘡痍烽煙四起,或許是為了生命的脆弱與堅強。

哭過之後,用力眼睛,拭去眼淚,紅著雙眼剪斷臍帶,用床頭的棉襖將嬰兒仔細包裹好,輕輕放在麵慘白、雙目空的年輕母親邊。

“恭喜夫人,是個公子。”薑出一個笑道。

婦人枯死的眼睛一亮,煞白的,斷斷續續道:“他爹乃……朔州參將……李廣英……謝謝你……來世我必……”

氣息掐斷,婦人眼中的彩湮滅,頭緩緩側向一邊,似是在嬰兒的臉上印上一吻,而後再沒了聲息。

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苻離回首,滿手是的薑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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