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已經夜幕沉沉,紐約尚是旭日初升。

陸世文掛了電話,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

一朝噴薄而出，金的線投在遠的大廈上，亮的晃眼。

趙阿姨剛才說起喬喬，陸世文幾乎沒怎麽回憶就從記憶裏準確地翻出了多年前的那個小孩。他能記得喬喬無非是因為陸遲。

陸遲人生的第一場架就是為了這個小孩打的。那會兒陸遲剛上一年級,喬家搬來隔壁也才沒多久。

那時候的陸遲小小年紀卻懂事有禮貌又很聰明，很得老師們的喜歡，常他‘小紳士’，但他和妻子都知道,兒子其實很冷漠,從來不去關心關注學校的事,甚至連朋友也沒有幾個，最的就是他的汽車飛機模型和遊戲。

所以後來他從妻子口中得知兒子在學校為了保護鄰居家的小孩跟幾個同年級的男同學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他才會那麽震驚。

從那次之後，‘喬喬’這個名字在陸遲口中提起的頻率越來越高。明明嫌孩子麻煩恨不得離這種麻煩群越遠越好的臭小子卻開始把一個孩子的名字掛在邊；從來不喜歡吃糖覺得糖那種甜膩膩的東西不符合他男子漢份的臭小子在去超市的時候開始頻繁買某個牌子的草莓牛糖……

再後來回到家看到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寫作業,一起打遊戲，一起玩被陸遲看作命子誰也不能的飛機模型的時候，陸世文心裏已經沒了當初的驚訝。

——那個的不得了的臭小子幾乎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溫都給了那個喬喬的小生。

有時候甚至連他和妻子都會吃醋。

臭小子……

敲門聲打斷了陸世文的回憶,書走了進來。

“陸總,該開會了。”

陸世文閉了閉眼睛，理清思緒，轉走了出去。

·

第二天是星期三。

喬喬一來例假就會比較嗜睡，昨天臨睡前特地多訂了幾個鬧鍾,‘鈴鈴鈴’地響了近半個小時才把喬喬從被窩裏拉出來。

後腰有點發虛發酸，但總來說比之前來例假的況好了很多，大概是昨天那份料放的很足的紅糖薑湯的功效。

出門前，喬喬看了一眼已經認真清洗過放在客廳桌子上的藍保溫桶，準備等下午放學就還給陸遲。

早上天氣有點涼，剛出樓門一陣涼風就刮了過來，喬喬把校服外套拉鏈往上拉了拉，心裏暗暗慶幸自己出門前在小腹上了個暖。

離早高峰還有一段時間，等公的人不多，喬喬上車順利找了個靠窗的單排座椅坐了下來。

車廂裏溫度適宜，小腹上的暖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意。喬喬本來就沒有徹底清醒，這會兒更是昏昏睡，幾乎一上車就歪著頭靠在椅背和窗戶之間睡著了，因此也就沒看到車門關上的最後一秒，長手長的年跳上了公。

陸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車廂中部抱著書包睡覺的喬喬。

可能是休息了一晚上的緣故，臉恢複了不，白皙中著淺，映著窗外微微的讓人想要試一試。

陸遲手虛握拳，到底沒在車上當著一車人的麵做出可能會被人看作神經病的事。

車駛過一減速帶，車廂和玻璃一起震，喬喬眼簾微，睫輕，睡得不太.安穩。

或許是被震得煩了，喬喬閉著眼睛稍稍往旁邊偏了偏頭，但這樣就沒了靠的地方，的頭一直左右小幅度的晃。還是睡不安穩，細細的眉擰了疙瘩。

這麽多年了，還是一上車就睡覺。

陸遲想起小時候僅有的幾次一起春遊的經曆，每一次喬喬都是從上車睡到終點，小腦袋靠在他上，搞得他一不敢，每次下車半邊子都是麻的。

陸遲沒想太多，十分自然地抬手，胳膊繞過椅背，手背抵著窗戶，手心朝外，墊在了喬喬頭剛才靠在的地方。

喬喬的頭還在左右小幅度地晃著，在再一次向左晃過去的時候，陸遲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在腦後偏右的地方推了一下。

作很輕，一即分。

喬喬頭順勢靠在了他的掌心，沒醒。

隻是稍稍調整了下靠的地方，找到了最舒適的姿勢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細細的發蹭著陸遲的掌心，麻麻地發。

陸遲低頭看著睡的人。

眉細細彎彎，眼睛很大，再往下是小巧的鼻頭。

視線下移，落在的上，淺的像是花瓣……

目好像被黏住，陸遲結，突然覺得上開始發熱。

此刻一點點的接都了煎熬。

陸遲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盯著窗外川流的車輛行人慢慢給自己的大腦降溫。

片刻後，他忍不住再度垂眸，視線重新落在喬喬臉上，沒敢再去看的。

——臉真小，小的他一隻手就能蓋住。

·

車在一個十字路口轉彎，轉的有些急，車裏的人明顯晃了一下，喬喬也不例外。

等陸遲回過神來，喬喬的頭和肩膀就已經靠在了他肚子上。

陸遲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裏麵是一條棉質的T恤，布料很薄，因此喬喬靠上來的更加明顯。

陸遲想深吸一口氣，卻在看到喬喬的睡臉的時候強行停了下來。

“嘖……”

陸遲心裏歎了一聲，撇過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又低頭去看靠在他上兀自睡得香甜的喬喬，角是怎麽也抑製不住的笑意和滿滿的自得。

甚至連平時煩得要死的堵車和長長的紅綠燈等候時間，這時候也變得格外合他心意。

·

喬喬是在七中前一站醒過來的，起初的朦朧過去，覺到自己似乎靠在了別人上。

喬喬趕忙道歉，“對不起……”

剩下的話在看到側的人的臉後戛然而止，喬喬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幾分，詫異極了，“……陸、陸遲？”

“醒了？”陸遲稍稍舒展了下，低頭似笑非笑地看，“睡得舒服嗎？”

“還、還好，謝謝……”

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喬喬腦子不太清楚，竟然就這樣著頭皮跟他聊了下去。

陸遲挑眉，顯然不太滿意這樣口頭的道謝方式，“喬喬同學，我這當了這麽長時間的靠枕，你就這麽簡單說一句‘謝謝’是不是不太真誠？”

說著他故作誇張地轉了轉上，重重“嘶”了一聲，“半邊都麻了……”

明明知道他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分比較大，喬喬還是沒辦法厚著臉皮忽視他的話，畢竟是理虧。

喬喬咬了咬下側，囁喏道：“那你要什麽？”

陸遲眸中帶著深意，看著喬喬，意有所指，“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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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七中附近的公站停下，喬喬抱著書包站起迫不及待地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學校走。

陸遲邁著長不不慢地跟在後，兩人始終保持著不太遠的距離。

“跑什麽？”陸遲看著喬喬噔噔噔往前走的背影，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明知故問。

喬喬腳下一頓，隨即走得更快了！

·

七中校門前。

學生絡繹不絕地走進校門，不人都看著一個方向，結伴的幾個人頭接耳地小聲討論。

“我沒看錯把？！那是陸遲？！！”三班一個生踮著腳尖語調八卦地努力往前看。

旁邊的生一邊盯著前麵一前一後兩道影看一邊點頭，“就是陸遲啊！”

發問的生忍不住小聲了口，“我不是在做夢吧？！陸遲？在追著一個生跑？”

關鍵那個生看起來好像對陸遲理不理的……

“這個世界玄幻了？還是陸遲被魂穿了？！”

另一個生了進來，分訊息，“那個生我認識，不就是一班前段時間轉學過來的那個生？長得好清純的，原來陸遲喜歡這種類型？不對啊，趙玥也是清純範兒的呀……”

耳邊的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或多或地傳耳中，喬喬臉和脖子紅一片，耳朵好像要燒起來。

知道現在如果回頭讓陸遲不許跟著他肯定會造更大的轟，所以就隻是埋著頭越走越快，心裏不斷祈禱著趕快到教室。

前麵一個男生從右手邊走了過來，喬喬一時沒注意到，眼看著就要撞在一起。

陸遲手疾眼快地抬手拽住了喬喬書包最上麵的帶子，把人往後扯了扯。

喬喬被他拽著，背著書包向後撞進他懷裏。

陸遲還嫌不夠似的，低頭在耳邊提醒：“看路。”

然後他適可而止地鬆開的書包帶子，提步繞過，“走吧，要上課了。”

這次了喬喬跟在他後。

陸遲餘看著背後的小尾，舌頭了後牙。

從頭到腳散發著愉悅。

·

中午第三節課，薑南幾個人蔫噠噠地強打著神哈欠連天地跟陸遲在籃球場打球。

薑南塌著肩膀慢吞吞地往籃下跑，本不想去攔帶球上籃的陸遲。

困得要死。

“不是，遲哥你這怎麽這麽有力？打了？嗑.藥了？”

他們幾個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遊戲，今天早上九點多被陸遲一通電話催魂似的到學校，還以為是有什麽事，竟然是來打籃球？

陸遲把球拋給他，力充沛地拍了他後腦勺一下，“費什麽話？打球！”

薑南：“……”

他敢用節發誓遲哥這傻兮兮的狀態跟新同學有關。

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他都懷疑遲哥再這麽下去得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