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辦？我喜歡你。”

在這樣的環境下，麵對陸遲突如其來的告白，喬喬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包廂裏好像突然安靜下來，耳畔薑南他們有氣無力的低吼也漸漸遠去。

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陸遲，數秒後，喬喬回過神，低頭無意識地著指尖，睫不安地抖，聲音又低又輕：“陸遲，你不要胡開玩笑……”

回應喬喬的是長達一分多鍾的沉默。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許久，陸遲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近喬喬。

他出手桎梏住的下，力道不大卻足以強迫抬起頭看到他的眼睛。

“我重說一遍。”

他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用喬喬從沒有見過的認真口吻，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我陸遲，喜歡喬喬。”

“是想把娶回家照顧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這一次，聽明白了嗎？”

他鬆開的下，往後退了一步，又恢複了一貫的疏懶散漫。

然而鎮定隻是表麵上的，陸遲把汗的雙手進兜，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巨慫無比地悄地了兜。

結，幾乎是屏著呼吸在等喬喬的回複。

即便知道會拒絕。

但，哪怕萬一呢？

萬一小姑娘腦袋一昏就答應了呢？

陸遲想起來以前他對那些追著他跑的生不屑一顧的時候，薑南曾捶呼嚎說他這樣踐踏妹子們的心意以後小心遭報應。

來得真他媽快。

薑南那個傻玩意兒。

還是揍得了。

一天到晚瞎幾把說話。

陸遲心裏張得好像已經過了八百年，於喬喬來說不過是瞬息之間。

怔怔地看著陸遲，不知道怎麽腦子一暈，一句話口而出：“我、我還沒滿二十周歲，你不能娶我，會犯法。”

·

“喬喬？”第二節課下了，程曦把書扔進桌兜，了聲還在發呆的喬喬。

喬喬猛地轉頭看程曦，神茫然，“啊……”

“該上了。”

程曦抬手上喬喬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沒燒。

鬆了口氣，還是有點不放心，“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跟老師請假，別自己扛著……”

薑南生日那天拐著喬喬逃課出去玩，中間酒喝多了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收到喬喬的短信說不舒服先回去了。當時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喬喬就沒來上課。後來一問老師才知道喬喬發燒了，在家歇了兩天這才來學校。

想到這裏程曦皺了皺眉，了喬喬略顯蒼白的臉，“你那天不舒服就應該跟我說，我就不帶你去跟他們瞎折騰了，害你發了兩天的燒……”

“跟你沒關係，我自己也以為喝了藥就會沒事……”

喬喬看了眼課程表，下節課是育課，把桌上的書收進桌兜，抿著在桌子前坐了幾秒才起。

剛才那節語文課大半節課都在發呆，老師講了些什麽本不知道。

·

第三節育課，一班的育老師興致地要教生們打排球。

七中最近響應素質教育的口號，後勤采購了一批新的育材。

程曦和喬喬去材室領排球。

材室在看臺下麵背的地方，一進門一陣涼。

程曦舒了口氣，視線在整個材室逡巡了一圈，徑直朝最後麵放排球的架子走去。

嶄新的桔排球安安靜靜地排一排躺在架子上。

程曦拿起一個排球，在手上顛了顛，輕。

“這玩意兒怎麽打？”

喬喬搖頭。

看過育頻道的排比賽，不過也隻是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規則懂一些，真要問怎麽打，也不知道。

挑完排球，喬喬把學生卡給材室的老師，在借記表上簽了字，和程曦一起抬著裝滿排球的竹筐走出材室。

·

做了熱運，育老師給大家簡單講了下規則和要領以及一些基本作。

“注意啊，屈膝提踵，含收腹……”

“快快快，再快一點！”

一群生下蹲呈近似紮馬步的姿勢，在育老師的指導下快速左右前後來回，累了大半節課育老師終於鬆口讓大家到了球。

正麵雙手自墊球，排球裏的基本作。

自墊球，顧名思義就是自己將球垂直向上打出，再使球穩定地落回手上。

育老師教了姿勢和要領，剩下的時間留給大家自己練習。

一時間場裏排球到飛。

喬喬嚐試著按照老師講的方法，把球打出去。

但不知道是的作不到位還是擊打的部位不正確，每一次球都會往前飛出去。

需要跑很遠才能把球撿回來。

練了一會兒，喬喬著汗看了一眼四周。

班裏其他生多多都能墊上一兩個了，還在滿地撿球。

這種需要敏捷度和力支撐的球類運，一直是喬喬的大短板加死。

怎麽教都不會的那種。

喬喬抿了抿，抱著球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做好手勢，把球墊出去。

這次球沒飛出去。

喬喬看著垂直落下的球——

反地閉上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球落在地上，又彈起，然後朝遠滾去。

“……”

喬喬睜開眼睛，跑了兩步追上球。

沒去撿，蹲了下來，悶悶不樂地看著麵前的球。

·

穿著白校服的背對著他蹲在地上，黑的馬尾靜靜垂在肩上，整個人小小的一團。

從背後都能看得出的怨念。

陸遲笑了一聲。

心裏那點不得勁在看見的一瞬間煙消雲散。

喬喬回頭。

在斜後方的看臺上，陸遲側著子靠在欄桿上，左手拎著瓶喝了大半的礦泉水，低低看著笑。

見回頭，他右手撐著欄桿，跳下看臺，懶懶散散地邁著步子朝走過來。

喬喬猛地站起，往球後麵了一步。

那天說完那句話就跑了，之後生病在家歇了兩天。今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聽到有人問薑南。

——“誒？聽說陸遲跟你們班一妹子表白，把人妹子嚇得裝病兩天沒來學校？”

陸遲恐怕也覺得是故意裝病躲他。

裝病不至於，但確實有借機躲著陸遲的想法。

尷尬……

不知所措。

喬喬看著陸遲一步步走近，又向後退了一步。

完全是條件反。

陸遲腳下一頓，站在原地，挑著眉看，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地笑：“就這麽想躲著我？”

喬喬抿，“沒有……”

陸遲嗤笑一聲，隨手把手裏的礦泉水瓶投進不遠的垃圾桶。

裝著水的沉甸甸的瓶子和垃圾桶壁相撞，發出“砰”的一聲響。

他的態度讓喬喬眉心一跳，解釋的話不知怎麽口而出，“我前兩天生病了……”

“真病了？”陸遲臉一變。

喬喬點頭，“發燒。”

“那你這兩天就發著燒一個人在家？”

陸遲是知道父母的工作況的，小時候陸遲的媽媽還沒去世那會兒，喬喬常在他家吃飯。

陸遲轉踹了一腳背後的牆，低低罵了一聲。

喬喬聽見他是在罵自己。

沒等說話，陸遲又抬頭看，“不是，你好了沒就來上課，還學個……排球？”

中間那個罵人的詞兒被他自消音。

喬喬不知道怎麽突然想笑，忍著笑回答他：“宋老師帶我去醫院輸了，已經好了。”

陸遲打量了幾眼喬喬，見麵上確實沒有病容，這才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徹底放心。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氣氛略顯尷尬。

一陣風刮過，喬喬麵前的排球順著風滾到了陸遲腳下，到他的腳尖，停了下來。

喬喬視線投過去看陸遲，卻見他彎腰撿起腳邊的排球，很刻意地轉移話題，“這玩意兒是排球？”

陸遲五指指尖托著在麵前轉著打量了一圈，饒有興趣道：“怎麽個玩法？”

話是問喬喬的，但沒等喬喬回答，他把球放在臂彎，雙手相扣，照著喬喬剛才的作，把球墊了出去。

球向上飛了近半米，然後直直落下，落在陸遲的手上。

陸遲再用力，球再次向上，然後落回原。

在喬喬手裏不控的球到了他手裏就像是被牽著線的風箏，聽話極了。

喬喬往前走了一步，朝他手，悶悶的，“把球還給我。”

陸遲把球抓在手裏，抬了抬下，聽到無恙後骨子裏那點頑劣又開始冒頭，“簡單啊，怎麽我看你剛才滿地撿球？”

跟個小一樣。

喬喬不想理他，往前走了一步去搶他手裏的球。

看氣鼓鼓的樣子，陸遲心裏的，像隻貓爪子在撓。

把球高高舉起，故意逗。

他一米八還多，喬喬則不到一米六，相差二十多厘米，喬喬就算踮起腳尖也夠不到球的邊，反倒腳下一個踉蹌被陸遲抬手箍進了懷裏。

陸遲低頭，在耳邊明知故問：“前兩天不是還說不喜歡我？今天怎麽這麽熱？後悔了？”

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尖。

喬喬偏著頭躲開，臉紅得快燒起來，雙手在前用力推著陸遲，“陸遲你放開我，會有人看到的！”

任憑用多大的力，陸遲箍著腰肢的手紋不，故意曲解的意思，“你這話的意思是沒人的時候我就能抱你了？”

喬喬氣急，使出全力氣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腳，趁機掙開來。

球也不要了，急急退了幾步，離他遠遠的，慌不聲地罵他：“你不要臉！”

不知道，聲音又綿又，這會兒因為慌更添了幾分脆弱。

罵起人來實在沒什麽威懾力，反倒讓人……

陸遲“嘖”了一聲，結，看著說：“喬喬，你知道你這樣……”

“會讓我誤會你是在跟我撒麽？”

回答他的是喬喬奪路而逃的背影。

看著因為慌，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倒，陸遲先於大腦往前衝了一步，又立住，站在原地看著喬喬越跑越遠。

好一會兒，他微仰著頭，抬手遮住眼睛，中溢出一聲低笑。

真中.毒了。

作者有話要說：汗的手心，故作的鎮定，都是我喜歡你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