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天氣十分不錯,微風徐徐,燦爛。
這使得原先心還有些霾的閻烈也不由得漸漸放鬆了下來,等他看到穿一條白長,頭髮束起了個高高的馬尾,角彎彎,小跑步朝他走來的寧瀟時,心上的雲就更像是一下子被一束瞬間驅散了似的,滿心滿眼便只剩下眼前的這一個人。
之後的一路上,他都在認認真真地跟寧瀟說著他的小姨,還有外公,說著他們的喜好與習慣。
說著說著,寧瀟就發現他忽然就停了下來。
一轉頭,便看見閻烈正一臉疑,甚至還帶著些許失落責怪地朝看了過來。
「怎麼了嗎?」
「你,一點都不張嗎?」
了拳頭,閻烈直接就問出了口。
為什麼寧瀟一點也不張呢?明明……明明他之前看的那些小說還有電視劇,裏頭的孩子去見男朋友的家長一個個都張的不得了,一路上又是補妝又是背詞的,就生怕男方的親人會對有意見,可寧瀟呢?
淡定就像是跟他出去吃個飯一樣簡單,難道就這麼不重視他嗎?
閻烈自閉了。
不得不承認,閻烈的小心思對於寧瀟來說,那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
一聽他這話,寧瀟哪裏還不懂他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直接就出手抓住了閻烈的手,「你還說我不張,你看看我手心裏的汗,都漉漉的了,我怕你笑話我,一直都在強撐呢,你還提醒我。」
寧瀟嗔怪了聲。
下一秒便看見閻烈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然後一把就握住了的手,面帶堅定地說道,「不要怕,沒事的,我外公和小姨都可好相了,還有你這麼好,他們不可能不喜歡你的……」
說完又開始興沖沖地說起各種需要注意的事項來了,說話的時候眼睛就像是落了最耀眼的,寧瀟只是看著,都會不自覺地揚起了角來,同時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不住地點著頭。
怎麼這麼好哄呢,怎麼這麼喜歡他這樣好哄的樣子呢?
荷香水苑算是淺川的一風景區了,只不過開放給遊客遊玩的和閻烈外公居住的地方那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區域。
遊客們觀賞的基本上都是在最外圍,而要去達荷香水苑的最深可是需要坐著小船,穿過層層的荷花叢才能到達。
聽閻烈說他以前不開心的時候就經常坐著小船在荷花叢里胡遊盪,等心好了才會自己撐著船劃回來,記得有一次他還不小心在船上睡著了,直到半夜才回,嚇得外公一個電話就把小姨給了過來,然後兩個人一起把他揍了一頓,特別是小姨,打起人來那一個心狠手辣,專門選的細竹條,往他的上的地方用力,等完了,他上也沒有一塊能看的了。
正說話間,兩人便已經來到了一座頗古風的院子前。
「外公!」
一走進去,閻烈的眼睛一亮,立馬沖著一個方向就這麼喊道。
寧瀟循聲看去,只見院子右側葡萄架下的石質棋盤前,正端坐著一位穿一件白綢唐裝,頭髮微微有些泛白的老人。
一聽見閻烈的聲音,他猛地抬起了頭來,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來。
「阿烈!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老人笑地緩步走了過來,眼神不由自主地便轉向了自家孫子旁的寧瀟。
「外公,這是寧瀟,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帶來這裏玩玩。」
「外公好。」
寧瀟笑著打了個招呼。
「好,好,好。」
老人連連點頭。
見外公表並沒有什麼變化,閻烈直接就傻笑了兩聲,隨後眼神四搜尋了下,「小姨呢?還沒來嗎?」
「之前來電話說是今天傍晚的飛機,你……父親大概跟是同一架飛機,兩人一起過來。」
一聽到父親兩個字,閻烈的笑容便立馬收斂了些。
見狀,老人也沒有多說的意思,直接就轉了話題。
「來來來,現在時間還早,趕過來陪外公下兩局。」
「我……」
閻烈就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剛想開口說他坐車坐得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休息,下一秒老人就已經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唉,外公年紀大了,平時就我一個老頭子住這裏,也沒什麼人陪我,今天好不容易你來了,可算是有人陪我下棋了。」
一聽這話,閻烈要休息的話就完全說不出口了,只好著頭皮坐了下來。
只有寧瀟看到了老人家一聽閻烈答應了,賣慘的小表那是瞬間一收,別提多利落了,看來不僅僅是喜歡哄他,就連閻烈自己的家裏人都喜歡哄他。不得不說,閻烈能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事之後,還能這樣的單純豁達,跟家裏人的教導與開導不無關係。
只是……閻烈的棋也下得太爛了吧?
寧瀟站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有些慘不忍睹了,最後實在是憋不住在他耳邊指點了下他。
而閻烈基本上是一點就,最後竟然在開局失利的況下生生和老人打平了。
「小姑娘,不如你來跟我下一局?」
「好!」
這邊寧瀟還沒點頭,閻烈就已經歡呼上了,他實在是不了這種慢慢悠悠的東西,非常不了,他跟他小姨一樣都下不了這個,倒是聽說他媽下棋下的很好,常常一陪外公下就能下一下午。
寧瀟聽閻烈都這樣說了,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在他讓出來的位置坐了下來,開始認真地下了起來。
然後老人就發現這小姑娘的棋風很穩,甚至比他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還要穩,偏偏穩中帶厲,你常常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吃下了一大片,這樣的孩,如果一心一意待阿烈還好,若是虛假意……
可等老人低頭一看,便看見自家的傻孫子面上極為正經地看著棋盤,底下的手卻假裝不在意的,晃悠一下又晃悠一下,專門朝著人家小姑娘的手背晃。
每到一下,角都咧得老大,就像是吃了這世上最甜的糖一樣,最後還出小拇指蠢蠢地想要去勾人家的垂在一旁的手指頭。
得了,他也別憂心了,傻孫子栽了,徹徹底底。
外公了角。
傍晚很快降臨,可閻父與小姨始終都沒來,他們三人等到差不多快七點天黑的時候,兩人才終於姍姍來遲,說是因為飛機晚點了。
寧瀟有認真看過,閻烈的樣子真的很像他的小姨,不管是緻的眉眼還是好看的形,瞧著都人十分舒服,可能是因為經歷的關係,相比起小姨沈容那張漂亮的臉,的氣質更加人目眩神迷,只一眼,寧瀟就知道這一定是個迷人的人。
與小姨的迷人不同,閻烈的父親瞧著就虛假的多了,等閻烈介紹完寧瀟之後,閻烈的父親儘管臉上是笑著的,可笑意卻始終都沒有到達眼底,一瞬的皺眉更是清楚地表明了他對寧瀟的不滿意。
很好,也不是很滿意他。
因為閻父,這一頓飯大家吃得並不熱鬧,而一吃完他便立馬走了閻烈。
看著他們兩人遠去的背影,沈容反而來到了寧瀟的面前,拉著的手就開始聊起了天來。
人談話的技巧很高,不知不覺間幾乎就已經將寧瀟的家境,心思給了個一清二楚,不過寧瀟也沒什麼好瞞的,所以態度一直都很坦誠,而就是這樣坦誠,使得人的表越來越滿意,最後甚至都已經親昵地開口瀟瀟了。
偏偏就在這時,之前離開了的閻父舉著自己的手機就臉極為難看地沖了進來。
「沈容!你這個人好毒的心思!你已經得到了那麼多還不夠嗎?你還要多?你這邊故意點頭跟我一起來淺川,那邊就說了白青萍那個賤人去自首,你給了多好?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去,閻家就是不死也得層皮下來!」
天曉得他剛剛還在耐著子跟油鹽不進的閻烈說著溫小意的話,期待著對方能看著他是父親的面上,看在閻家以後是留給他的份上,好好勸一勸他小姨不要太一意孤行,免得撕破臉鬧得大家都難堪。
可現在他兒子還沒說,那頭的沈容竟然就已經胃口大的要搞他整個閻家。白青萍那個人是個瘋的,知道他那麼多,自己都主進去了,怎麼可能還會留他在外頭瀟灑快活?
他完了,真的完了……
「阿烈,帶瀟瀟出去!」
「阿烈留下!留下好好看看你的好小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蛇蠍毒婦!」
聞言,沈容的表瞬間就冷了下來。
「呵,蛇蠍毒婦?我沈容再毒還能毒的過你?嗯?閻家倒了又怎麼樣?不就是被打回原形嘍!以前是個破落戶,現在還是破落戶,我看你們也沒損失什麼嘛?我也只不過代表沈家,代表我姐姐讓你們把這麼些年吃下去的東西又給我吐出來罷了!再說,你的好老婆去自首,你怕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至於我給了什麼好,也不過就是答應了白青萍進去之後,讓他兒子繼續安安穩穩地活著罷了!說到底還是你做人太失敗了,不是嗎?沒看你老婆本都不敢把兒子到你手裏呢!」
「你個賤人!」
說話間,閻父就要手。
下一秒,閻烈手就一把捂住了男人的手腕。
「你要做什麼?」
閻父用力了幾下都沒從閻烈的手中回自己的手,臉瞬間一片鐵青。
「好,現在連你都要跟我作對!好,好,好得很!放手!」
他必須現在立馬趕回去穩定大局,穩定住白青萍那個瘋人,否則……
一想到某種後果,閻父驚懼得連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現在回去有用嗎?
沈容嗤笑了聲,從這到京市就是坐飛機也要整整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實在夠盛琛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到時候什麼都塵埃落定了。
哎呀,就是沒辦法親眼看到閻政的「圓滿下場」,實在是太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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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也格外的亮。
閻父早就離開了。
此時斜靠在湖中小船之上的閻烈獃獃地看著頭頂上空的明月,寧瀟坐在他的邊,隨著小船的飄,湖面上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你說他為什麼是那樣一個人呢……」
「其實以前他還是很好的,真的很好,那時候媽媽還在,你沒見過我媽媽,長得很好看,跟小姨一樣好看,記憶中總是會對著我很溫地笑,可後來生病了,外公家裏敗了,父親他……也變了……變得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白青萍不喜歡我,他就也好像看不到我了一樣,在外人面前提起我來時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從那以後,閻家就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他和白青萍生的閻燁。其實,我以前也曾經自我懷疑過,是不是我真的不夠好,他才會不喜歡。可今天他將我走,說著他多想多想關心我,讓我跟他回京市,以後他一定會對我很好的話。我才終於明白,他那個人從來的只有他自己,誰能讓他變得更好,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對他釋放出自己廉價的,而那種,我,本不需要。」
夜已深,整個荷花湖除了閻烈逐漸釋然的聲音,便只剩下了低低蟲鳴和荷葉被風吹的聲響。
而看著他的側臉,寧瀟下意識就將手塞進他的手心裏。
閻烈就勢用力握住,隨後可能是怕自己的壞心影響到寧瀟,他轉頭沖著寧瀟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咳咳,跟你說個小。你別看我天天在班上睡覺,那都是裝的,裝給我那繼母看的,其實真的學起來,你還不一定……不對,就連文真真都不一定比得過我呢!我記得我小時候可聰明了,兒園年年拿小紅花!」
這話一出,剛剛那略微有些凝重的氛圍瞬間一掃而,寧瀟差點被他逗得直接笑出聲來,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都是裝的嗎?那之前你的打扮呢?你染的紅頭髮,穿的服是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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