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次孫氏沒有繼續留在顧大伯家,而是選擇了回家。
可能是方才在公堂上的經歷,讓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自己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怕那些小人上門?
是的,孫氏此時已經視那些假惺惺上門關心的人是小人了。
嫁到西井巷多年,一直和鄰里之間和睦,如今家中遭遇大變,倒讓認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想來以后會有所疏遠。
且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小人就是知道上門會讓你心里難,才會絡繹不絕,只要你自己能穩住不難,那就不怕什麼。
其實方才西井巷去圍觀旁聽的人也有不,之前在人群里幫顧秀才說話的也有他們。
人的本就是這樣,他們喜歡看人笑話,喜歡湊熱鬧起哄,當然若是覺得可以幫忙說話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吝于幫你說話。
他們不知有時自己的某些行為,會對人造傷害,他們也不會覺得幫你說話就是在做好事,他們人云亦云,容易被蒙蔽,太容易聽信,等知道自己上當騙后,會氣憤惱怒,會破口大罵,可等下一次說不定還會上當。
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當孫氏等人回家后,發現巷中竟然有許多人都知道顧秀才是被冤枉的,不是和寡婦有染,也不是/什麼寡婦,是寡婦故意害人。
也所以,昨天上門來的人今天又來了一遍,這次是來安孫氏的。
孫氏將屋門大敞,不拒任何來客。
因為的兒說得對――
人的,殺人的刀,但能用好,就是一把好刀。
現在任何能救顧秀才,能幫丈夫罪的機會,孫氏都不會放過,方才已經嘗到了縱輿論的甜頭,此時自然不會放過。
所以每來一個人,都當著對方的面訴冤屈,訴委屈。
希通過這些人的,把屬于他家的冤屈傳播得越遠越好。
只要能幫丈夫洗清冤屈。
.
黃家。
S爛牙抹了抹,罵了一句什麼。
不用細聽,黃寡婦就知道肯定是在罵飯里沒油水。可油水不要銀子嗎?黃家就這個條件。
“我出去一趟。”
S爛牙走了,黃寡婦什麼也沒說,吃完飯把碗洗了。
洗著洗著,就哭了起來,也不知道在哭什麼。
似乎知道S爛牙不在家,來了幾個婦人上門。“蘭翠呀……”
黃寡婦的臉僵了僵,蒼白的臉上強撐起一抹笑。
“周嬸是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來找你說說話,這不是沒事做,就當打發時間了。”
幾個婦人手里或是拿著針線活,或是拎著菜簍子,看樣子是真沒事了,可黃寡婦卻知道們是來干什麼的。
可知道又怎樣,必須強撐著應付。
有的人知道說話含蓄,旁敲側擊,有的人卻直接了當。
“蘭翠呀,咱們也不是外人,你就跟咱們說說唄,那顧秀才真/你了?”
.
臨著縣衙不遠的一民居,薄春山正在和劉喝酒。
天熱,兩人都襟大開,半著膀子。
“我幫你順手查了下,那門房也是人之托,托他的是他一個遠方親戚,姓陳。”
“這背后之人似乎是個老手,為人也謹慎,似乎通刑名問案之事,對牢里的況也很了解,若不是你托上門,我恐怕就下了,順藤瓜,才查到這姓陳的上。”
劉一邊喝酒,一邊笑著道:“不過這個姓陳的,也不是正主,好像是了什麼人的吩咐,然后你猜我又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就直說,什麼時候你說話也拖拖拉拉了?”薄春山挑眉道。
劉笑道:“這人都還沒到手,就對未來老丈人這麼上心?之前人多時,我也出來看過,是不是站在右角的那個?倒是個人兒,也不知怎麼被你小子盯上了。”
他的口氣頗有些嘆,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反正薄春山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這姓劉的就是來調侃他的,不看他出丑,不看他著急,他估計是不會放棄。
索□□已經有了眉目,他也不著急了,就自斟自飲起來,剛好他一天沒吃了,幾下狼吞虎咽,將桌上的菜吃了大半。
劉見他也不上套,表有些悻悻。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小子不好對付,我直說了便是,這姓陳的在董家一個鋪子做事,他爹是里面的一個小管事,好像是負責采買的。”
董家?哪個董家?
定波縣姓董的不,但能被稱為董家的只有一個,在縣里也是個大財主,薄春山自然知道。
可董家和顧家有什麼關系?
不是薄春山貶低顧家,顧家就是個窮秀才家,沒權也沒勢。有那麼點清高,畢竟是秀才家,清高也是相對普通人而言。
好吧,這個普通人就是薄春山,薄春山可沒被當豺狼虎豹,讓顧家兩口子再三叮囑兒要避而遠之,甚至西井巷很多人都對薄春山避而遠之。
只是因有顧玉汝這茬在,薄春山多有點不忿。
可這樣的顧家,能和董家這種大財主有什麼牽扯?
“就是你想的那個董家,只是我就想不通了,你這未來老丈人家,有什麼值得董家人來對付的?”
劉因為薄春山,多對顧家還是有點了解的。在他來看,一個隨意都能被人栽贓陷害的小門小戶,確實也犯不上董家人來對付。
“其實你現在應該搞明白的是,到底是董家人對付那秀才,還是董家下面的人對付那秀才,搞清楚這個,事可能也就有眉目了。”
“這個我知道,”薄春山點點頭,舉起酒杯,“不管怎麼說,這次還要謝謝你。”
“咱們倆就不說謝謝了,當初要不是你……”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個人。
“老大。”
“怎麼了?”
“刀哥讓我來跟你說,那S爛牙出門了,好像是去見什麼人。”
.
今兒一早起來,宋淑月就覺得不順。
早上梳頭時,丫頭手腳扯掉了幾頭發,當場給了那丫頭一掌都不解恨。之后出門也是,走到半路車子出了問題,讓坐在車上等了近半個時辰才修好。
一直到了齊家,宋淑月才和緩了臉。
“你今天怎麼來了?”宋氏很詫異。
無他,這個妹妹向來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格,年紀那會兒沒出閣還好點,嫁了人了當家太太后越發明顯,逢年過節都難得來這兒一趟,更何況是這不年不節的日子。
“怎麼?我這個做妹妹的無事來找大姐說說話都不行?”
宋氏不置可否。
宋淑月也知道大姐不信,也懶得再解釋,讓邊丫頭把給宋氏帶的東西放下后,就揮手讓們下去了。
“其實我今天來,也不是沒事。”
“有事就說吧,你我姐妹一場,不需要做這些場面功夫。”宋氏嘆了口氣道。
宋淑月哂然一笑,往椅子里靠了靠,道:“其實今天我來還是為了春娥那孩子。大姐你也知道,春娥是個好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早該說人家,偏偏誰也看不中,就是覺得表哥好。”
見宋氏要說話,抬手打斷道:“大姐,你聽我說完。”
“顧家那事我也聽說了,似乎鬧得很大,聽說今天在縣衙當眾審案?不是我說大姐,若是換做以前,之前你讓娘帶的話,我也聽進去了,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姻緣,可如今顧家那秀才鬧出這等丑事,大姐你真要給永寧配個這樣人家出來的子?”
聽到這里,宋氏不地怔了一下,也忘了自己之前要說什麼。
宋淑月嘆了口氣:“男人和人不同,講究義氣,講究面子。我瞅著今日姐夫不在,估計那家出事,姐夫沒跟著著急吧?大姐,即使不提春娥,難道永寧的婚事你真要聽姐夫的?我就怕姐夫為了所謂的,把永寧往火坑里推了。
“就永寧那樣的人才,等日后中了科舉,配個大戶小姐也是配的,哪家娶媳婦不是寄岳家能給些助力,或是人脈,或是銀子,當初我就覺得姐夫匆匆把永寧婚事定下,有些太過倉促,不太理智,偏偏大姐你也就聽姐夫的,和那樣一家子人來往得那麼頻繁。”
見宋氏一直不說話,宋淑月笑了笑,又道:“要說我今天是春娥和永寧的事而來,那可真不是。那日大姐讓娘帶的話,我聽進去了,第二天就跟春娥那孩子說明白了,雖傷心了幾日,但也沒鬧出什麼事來。這不,爹前幾天在說要給挑個人家,說了幾個人選,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讓大姐幫我挑一挑。”
“春娥要說親了?”
這次,宋氏是真的有些詫異。
宋淑月點了點頭,道:“春娥可還比永寧大一歲,男人經得起耽誤,子哪里經得起蹉跎,不如讓趕嫁了,也免得總是來要我的命。”
宋氏表有些訕訕的。
董春娥今年十九了,這個年紀在當下算得上是老姑娘了,為何董春娥這般年紀還沒有嫁?
自然是因為齊永寧。
一想到兒子,宋氏不免又想起方才妹妹說的話,顧家出的事也知道,昨夜齊彥幾乎一夜沒睡,一大早就帶著兒子匆匆出去了。
去哪兒了,自是不用說。
其實認真說,宋氏對顧家人談不上好,自然也沒什麼惡。齊家和顧家來往叢,多是因為齊彥和顧秀才的,當然也有齊永寧的原因在。
有時候宋氏也納悶,為何那待誰都不冷不熱的兒子,唯獨就是對顧家那個大兒那麼上心?
是因為青梅竹馬?
可春娥與他也是青梅竹馬,他對春娥卻向來冷淡,頂多也就是當個親戚看待。
自然不免又想到顧家那事。
顧秀才一個秀才,還是個坐館先生,竟鬧出/寡婦的丑事。雖說丈夫說以顧秀才的格和品,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可讓宋氏來看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食也。
哪個男人不貪花好?
齊彥不貪花好,是因為齊家的家規嚴格,家風在此,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也是宋氏當初為何會選擇‘低嫁’齊彥這個秀才。
實際上就宋氏所了解到的那些男人們,就比如爹,妹夫,哪個不是妻妾群?小老婆養了一大堆?
富裕人家有富裕人家的貪花好,同樣清貧人家也有清貧人家的貪花好。
那些馬夫走卒們有點錢還要去逛個窯子,一個秀才/寡婦還真不是什麼稀罕事。
當然,宋氏不會覺得顧秀才會去/一個寡婦,也不至于如此。在來想肯定是顧秀才惹了什麼風流債,人家跟他翻了臉,才會告他/,把事鬧這麼大。
不管是不是/,總之這麼一場事下來,顧秀才的名聲肯定是壞了,以后秀才的功名還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這樣的人家,還要讓永寧去娶對方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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