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雙玲是個不輕易放棄的人。
一咬牙,當著倆孩子的面,著頭皮繼續學習使用紉機,手上一搖手,腳下一前一后踩腳踏板,噠噠噠的聲音在耳邊出現,車出來的線路就……
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一個能徒手畫直線的人,為什麼車出來的線是歪的?
姜雙玲:“……”
腳下雙在抖的時候,連帶著手也跟著一起了。
旁邊兩個小矮子踮著腳好奇地看車線,看了一會兒之后,又蹲下來看帕金森式地踩踏節奏。
姜澈:“?”
齊越:“!”
姜雙玲:“……”憤。
被倆孩子圍著當大猩猩看,而且還是在表演稽的大猩猩,姜雙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踩腳踏板的節奏十分僵,看張梅紅踩紉機的時候,作十分流暢又輕松,非常賞心悅目。
為什麼自己這麼僵呢?
姜雙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邊這倆孩子,一個是青菜,一個是蘿卜,不用管他們。
繼續勇敢地練習車線,噠噠噠噠噠……
“阿姐,你能做小書包嗎?”
就連最信任姐姐的姜澈在這時也開始產生懷疑,更別提本就聰明的齊越。
齊越倒是非常開心,歡呼道:“沒有書包就不上學!”
不上學就養兔子。
“喂,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兔子。”
姜澈:“……”
“你們兩個去喂兔子吧,阿弟,放心好了,我當然能做書包,保準你們一人一個,我現在不是正在學怎麼用紉機嘛,現在只是開始,我學東西很快的……”
姜雙玲把兩個小尾哄出去之后,撈起兩邊袖,繼續跟眼前的紉機干起來了。
要跟它死磕,就不信不會用。
*
紉機這種東西,還真是越用越練,姜雙玲練了大半天之后,踩起紉機來有模有樣。
之前還覺得艱難,現在是越踩越上頭。
——踩紉機是會上癮的。
雙有節奏的抖著,眼睛看著針線整齊地穿過布料,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一條筆直的線路出現,心里頓時迸發出無窮無盡的爽。
就像是熬夜通關了一場艱難的最終游戲。
太爽了。
“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老一輩的人喜歡踩紉機了。”在這種神文化生活不富的年代,踩紉機也是一種啊。
上頭,越踩越上頭。
之前踩一會兒就覺得腳酸疼,現在踩了大半天,毫不覺得累,甚至還想繼續踩下去。
不過是一個半天的功夫,姜雙玲已經開始沉迷踩紉機,一塊布料就能玩很久,車完了線路用剪刀剪開繼續車。
夜里,齊珩回來的很晚,他踏進院子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閃爍的星子布滿夜空。
屋子里的燈出窗外。
齊珩推開屋門,兩個孩子圍在收音機前,人的背影婆娑,踩踏著紉機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昏黃的燈照亮三個人的影。
他摘下頭頂的帽子,目視著眼前的畫面,驀地覺得心中一暖。
齊越一見到他出現,里著“爸爸”奔了過來,一旁的姜澈懵懵懂懂跟著他一起小跑過去。
齊珩蹲下來,一手抱起一個孩子。
姜雙玲出時間回頭往他們三的方向看了一眼,“齊珩,你帶著兩孩子吃飯吧。”
說完后,又開始埋頭在自己的紉大業中。
齊珩帶著兩孩子坐在方桌前,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個瓷碗,碗里裝著粘稠的青菜蛋花粥,中間是一碟腌辣椒。
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齊珩:“……”
姜雙玲三下五除二喝完一小碗粥,把碗擱在一旁,右手練的搖手,雙一前一后踩著紉機噠噠噠噠。
房間里持續不斷的聲音仿佛帶著地板一起震。
齊珩喝了半鍋粥,問兩個孩子,“中午吃的什麼?”
齊越:“粥。”
姜澈:“還有蛋。”
齊珩:“……”
齊珩閉了閉眼睛,他站起,幾步走到了紉機前。
他的材高大,頃刻間擋住了線,姜雙玲只覺得眼前一暗,手中的針線都看不清晰了。
抬起頭,“齊珩,你站過去一點,擋住了。”
“夜里別弄了,傷眼睛。”
“我再一會兒,一會兒就結束。”
姜雙玲這句話說完后,擋的影果然離開了,心里松了一口氣,繼續投于自己的紉大業。
已經能夠來來回回車出一個完的十層方框圈,每一層的線條都格外筆直,走線扎實,幾乎是完無缺。
再把里面的三圈車完就更完了。
還有最后收尾的一圈。
卻在這時,影將眼前籠罩,齊珩去而復返,重新站在紉機旁。
“齊——”姜雙玲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對方抓住肩膀從椅子上拉起來。
疼……
不是肩膀疼,而是一起來之后,姜雙玲頭昏眼花,腰酸背疼也麻。
“嘶……”倒吸一口涼氣,反手按住自己的腰,坐太久了。
齊珩坐到了剛才的位置,手里拿著一樣工,三下五除二把紉機上的針板卸了下來。
姜雙玲:“???”
齊珩輕輕地瞥了一眼,拿著收繳的針板回房間。
姜雙玲看著沒有針板的紉機臺傻眼了。
“!!!!!!”
這男人做事好絕,居然直接拆紉機。
一言不合就手。
萬一拆壞了怎麼辦?!
“阿姐……”姜澈小跑到姜雙玲的邊,親昵地抱住的大,聲氣認真道:“我不要小書包了。”
齊越:“……那我也不要了。”
姜雙玲:“……”至于嗎?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不過就是稍微有點紉機癮,怎麼孩子連小書包都不要了。
經過今天這一遭,姜雙玲已經有自信能夠做出兩個合適的小書包。
姜雙玲了弟弟的臉,安道:“你們放心好了,等幾天我肯定把答應你們的小書包做出來。”
聽這麼一說后,姜澈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小一癟,抱著姐姐的大撲簌簌掉金豆子,語氣難過哽咽道:“我不要小書包了。”
“姐姐一天都不理我了,嗚哇哇……”
“阿弟你別哭啊。”姜雙玲心中一慌,還是第一次見到姜澈哭,姜澈雖然子乖巧糯,但他很哭,哪怕之前被村里別的小孩欺負辱罵都沒哭過,今天卻因為被忽略就……“阿姐錯了,乖,我以后不會再這樣沉迷紉機。”
“沒有不理你。”
齊越道:“還有我。”
姜雙玲:“……我錯了。”
把兩個孩子抱在懷里哄了哄,在心里反思自己今天確實有些走火魔,都是以前練畫的時候留下來的習慣,一旦專注在某件事上,就容易廢寢忘食,把周圍的一切事都忘了。
說齊珩有強迫癥,而自己,偶爾也會有點偏執不服輸的完主義。
姜雙玲帶著兩孩子去洗了澡,又給講故事唱歌哄了小半天,這才把兩個小祖宗哄好。
兩人孩子睡在最里面,姜雙玲睡在外側,這床雖然不算小,但也只能勉強容納下他們三,沒有別的位置。
打了個哈欠,上下眼皮子在打架,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姜雙玲在閉眼前還不忘朝著門口叮囑道:“齊珩,你明天走之前,一定要把紉機裝好。”
齊珩:“……”
男人一句話也沒說,房間里的燈立刻熄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姜雙玲迷迷糊糊中的錯覺,總覺得對方今天的關門聲更大了一點,甚至還能聽到對方離開的腳步聲。
*
一早起來,姜雙玲第一件要的事,就是跑出房間去看外面紉機的況。
針板已經安安穩穩裝上去了。
長長舒了一口氣。
“能自制收音機的男人手藝不會太差。”
要是以后紉機壞了,說不定他還能幫忙修紉機。
姜雙玲心放松下來,沒有急著去踩紉機,而是回房間里先打理好自己,再去做早飯。
煮的是面條,因為想著昨天對不起兩個孩子,今天煮面條的時候,姜雙玲刻意多費了些心思。
一碗面條湯里泛著微黃的油,幾片青的蔬菜點綴在一旁,胡蘿卜雕的兩只小兔子落在青菜上,一排切好的紅褐臘在兔子背后散開,剝了蛋殼的雪白水煮蛋一半泡在湯里。
最后撒了把蔥末在上面,頓時蔥香撲鼻,香味俱全。
令人食大開。
*
一個站崗的排長不自傻笑,他已經跟領導請了假,馬上要回家結婚了。
是村里一起長大的姑娘。
每次想到這件事,就讓他興的不能控制自已,恨不得把這件事告訴周圍的所有人。
現在他已經是他們連里最討狗嫌的人,渾都散發著一令人討厭的酸臭味。
眼的戰友看見他紛紛繞道。
齊珩從他的旁走過,排長忍不住跟了上去,著手樂呵道:“營長,你說結婚四大件,買哪一樣姑娘更高興?”
他家里并不寬裕,能準備個其中的一兩件就不錯了。
然而這句話問出去之后,那排長立刻就想給自己的腦袋來一下,他這番話本來是要跟副營長說的,結果怎麼問到了營長跟前。
排長心里一個咯噔,恨不得立刻鉆進地里。
讓你快!
排長后悔不迭,他本以為眼前人不會回答,卻沒有想到竟然從對方口中聽到了一句:
“紉機,沒必要買。”
說完后,齊珩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排長一頭霧水。
紉機不是家里最實用的嗎?姑娘家也喜歡。
為什麼沒必要買?,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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