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蕭景鐸和蕭英不歡而散后,蕭英為了給蕭景鐸教訓,果然撤了蕭景鐸的文武課程,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蕭景鐸低頭。
蕭景鐸自然不會讓蕭英得逞,但是開蒙確實耽誤不得,蕭景鐸非常清楚讀書和不讀書的差距,他得自己想辦法,讓自己在蕭英的封鎖下找到出路。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將目盯上了蕭景虎。
蕭景鐸走進高壽堂的時候,蕭景虎正在院子里耍木劍,口中呼呼喝喝的,周圍的許多侍張地盯著他,生怕他出了任何差錯。
蕭景鐸略停了停,就直接朝蕭景虎走去:“祖母還在里面呢,你在院子里大喊大,什麼樣子”
“你管我,祖母讓我在這里玩的”蕭景虎從蕭二嬸那里聽來了些風言風語,知道現在蕭景鐸的地位還不如自己,于是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并不怕這位長兄了。
侍出尷尬的神,果然,蕭景鐸板起臉來,斥道:“你再這樣胡鬧,我就讓祖母把你送到學堂里去,給你派一個最嚴厲的夫子,專程管教你”
“你”蕭景虎氣結,他最討厭上學,村里的時候他就繞著學堂走,現在蕭景鐸居然說讓夫子單獨來教導他,這可把小霸王蕭景虎氣壞了。他氣哼哼地跑過來推了蕭景鐸一下,然后就跑遠了。
“大郎君”侍連忙圍上來,蕭景鐸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我沒事,你們先去看二弟吧。”
蕭景虎雖然人小,但力氣卻很大,若是一個侍毫無防備的況下被他這樣一推,不得要被推出紫青來,但是蕭景鐸看著卻老神在在,毫發無傷。侍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于是給蕭景鐸行了一禮,就要去追蕭景虎,臨走時又被蕭景鐸喊住:“二弟鬧騰,手里還拿著木劍,若他不小心傷到了自己,你們不得要被祖母埋怨。要我看,你們不妨把他帶到一個寬闊的地方,讓他自己使了勁鬧。”
說著,蕭景鐸手指了一空地,給侍出主意:“我看那就不錯。”
侍抬頭了一眼,那里四面環樹,中間騰出一片空地,確實是看孩子極好的去。侍激地對蕭景鐸行了一禮:“謝郎君指點。”
蕭景鐸目送侍出去后,他才輕輕笑了笑,轉朝屋里走去。
老夫人正在屋里算賬本,習慣了當家作主、發號施令,就算來了兒子的侯府也要管家,吳氏端著礙于自己的賢良形象,不好直接爭,蕭二嬸和蕭三嬸更不會有異議,開玩笑,只有當家的是老夫人,們才好從婆婆這里扣錢,然后去養自己的小家。
看到蕭景鐸進來,被賬本繞的頭暈腦脹的蕭老夫人沖他招手:“鐸兒,你今兒怎麼來了”
要知道,蕭景鐸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清澤院,很來老夫人這里走。猛然看到蕭景鐸,蕭老夫人還覺得不習慣。
“孫兒來給祖母問安。”蕭景鐸隨意帶過這個話題,然后狀若無意地說道,“我老遠就聽到了二弟的聲音,二弟真是活潑健壯,就像小老虎一樣。”
“對”一提到自己的寶貝孫子,老夫人的臉馬上笑開了,下意識地探出視線,在院子里尋找蕭景虎的蹤影,這一看嚇了一跳,“虎兒呢剛剛還在外面啊”
蕭景鐸抬起手,指向后窗:“祖母你看,在哪兒呢。”
“我不是讓他在院子里玩嗎,怎麼跑了這麼遠”老夫人不悅地嚷嚷,“這些侍怎麼回事,把虎兒帶到花園里干什麼我看顧不到,萬一磕著著怎麼辦”
“可能是為了不要吵到您吧。”蕭景鐸淡淡提了一句,然后他微微擰起眉,出遲疑的神,“祖母,有一句話孫兒不知該不該講。”
“有什麼話直說,和祖母還客氣什麼。”老夫人說道。
“剛剛我進門是正要好到二弟,我見他木劍好幾次都要到自己上,就勸了他兩句,可是二弟非但不聽,還推了我一把。但是周圍的侍們一勸,二弟就聽了,你看,祖母。”蕭景鐸指向后窗,過大開的窗戶,剛好能看到一塊被樹木圍起來的空地,“二弟現在已經丟了劍,和侍玩起捉迷藏了。”
老夫人眼睛里看著蕭景虎和侍追逐打鬧,不自覺擰起眉。長輩對自己的脈有一種奇特的獨占,對兒子是這樣,對孫子也是這樣,希兒孫親近自己依賴自己,卻又不想看到他們親近其他子。
老夫人怎麼也不會想到,看到的這一切俱是出自蕭景鐸之手,而且經蕭景鐸細微地顛倒因果之后,呈現在老夫人面前的就是全然不同的結果。
蕭景鐸還在繼續說:“二弟活潑機靈,但在宅消磨久了,恐怕也不妥。尤其二房俱是眷,玉芳玉麗兩個人都指著他,出門在外他邊也全是婢,這些眷對他有求必應,孫兒擔心,長此以往,會把二弟養的耳子,白白消磨了男兒氣概。”
“你說的對,不能讓這些人再禍害我的虎兒了。”老夫人深以為然地點頭,絞盡腦地尋找對策,“那要怎麼辦從府外給他找幾個男玩伴回來”
“祖母,你怎麼就忘了。”蕭景鐸見老夫人還是沒說到點上,于是從偏側擊,“學堂里有的是同齡人,讓二弟去學堂不就了而且學堂里有夫子管教,二弟跟著夫子讀書斷字,會比困在家宅上進的多。”
“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想到。”老夫人喃喃,即使份翻天覆地,但老夫人的思路還一時轉不過來,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家是村中貧戶,哪有閑錢讓孩子讀書。經蕭景鐸這一提醒,老夫人才意識到他們家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供孫兒讀書而已,這有何難。
然而老夫人剛下定主意,蕭景鐸的下一句話就讓老夫人打起了退堂鼓。“雖然學堂里的孩子打架,但是二弟壯力氣大,就是和人打起來也吃不了虧,只要注意著別被一伙人盯上就行了。”
“這”老夫人聽得心驚膽戰,“他們還打架”
“小孩子嘛,難免的。祖母你也知道,就是我們村里,七八歲的男郎都要不打一場,這還是有大人看著呢,學堂夫子照看不過來,又有那麼多男郎聚在一起,時常打架斗毆再正常不過。”
“不行。”老夫人斷然拒絕,“我們虎兒貴,一下都不行,哪能放到那里去被平民的孩子欺負,不妥不妥。”
不久之前蕭家還是平頭百姓呢,這麼快就開始嫌棄平民的孩子了。蕭景鐸心中諷刺,但臉上卻似乎被老夫人說了:“祖母說得在理,讓二弟去外面讀學堂確實不妥。我聽說長安的高貴族家都是將有學識的夫子請到家里來,單獨給家族子孫上課,祖母,不如我們也給二弟請個夫子回來”
“這得花多錢啊”老夫人一想到這份支出,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絕,可是方才蕭景鐸又說貴族家里都是如此,這倒讓老夫人犯了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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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蕭景鐸卻出疑的神:“很花錢嗎我還以為讀書很輕便的。我聽說和我們隔了兩條街的通善坊住著一位落魄書生,幾年前朝廷發布了科考公文后,他興沖沖地上京趕考,但是還沒考上,戰就起了,前朝自己都朝不保夕,自然無力安置這些科考學生,于是他就此滯留在長安,聽說現在過的頗為落拓,食不果腹。讀書人謀生這樣艱難,我還以為請夫子非常便宜呢。”
前朝開國皇帝異想天開,設立了科舉,即使是寒士平民,只要書讀得好,能通過朝廷的科舉考試,就能朝為。這項制度一問世就引起了諸多關注,世家抵制,朝辱罵,后來開國皇帝病逝,繼位的皇帝陳好高騖遠,連年勞役,弄得民怨載道,科舉制度也慢慢荒廢下來。等后來四戰火,國都要保不住了,誰還有心思弄選考試,所以科舉就這樣消匿跡,原來那些趕考的考生,也被耽誤下來。
比如這位書生儲書辛,就是千千萬萬被耽誤的考生之一。
老夫人聽著,心里微微一,問:“鐸兒,你說的這個讀書人是誰他們家到底是什麼況”
“他名喚儲書辛,聽說當年差點就考中科舉了,想來學識不差,但是現在他們家狀況實在不好,妻病子,儲書生只能抄書換些家補,但是世年代,還有誰有心思買書所以儲書生賺不了幾個錢,到現在都只能賃屋居住。”說完,蕭景鐸還在嘆,“可惜了,他學識好,品德也好,日子卻這樣落魄。”
老夫人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驚喜地拍了下膝蓋,興沖沖地和蕭景鐸說道:“鐸兒,你說請他來我們家教虎兒怎麼樣既能給這個書生補些家用,我們虎兒也能好好讀書,不必去學堂氣,一舉兩得,你說怎麼樣”
蕭景鐸笑了,仿佛也才想到這個主意一樣:“祖母所言甚是,孫兒自愧不如。”
“這個法子好。”老夫人喃喃自語,越想越興,干脆抬高聲音,吩咐外面的婢,“快,把虎兒給我回來”
等蕭景虎回來后,一聽老夫人讓他去讀書,還真的給他請了個嚴厲的夫子回來,蕭景虎恨恨瞪了蕭景鐸一眼,立刻開始撒潑大哭:“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要去學堂我要和侍姐姐玩,我不去讀書”
“你個沒出息的”一聽到蕭景虎嚷嚷著要和侍玩,老夫人更加確定就是這些侍搞怪,而送蕭景虎去讀書的念頭也越發堅定。老夫人哪里知道,蕭景虎對讀書這樣抗拒,全是因為方才被蕭景鐸威脅了一通,而此時老夫人還氣得直蕭景虎的腦門:“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我一會就派人去請儲家書生過來,你收收心,不許每日跟著侍玩鬧了。”
“我不去”蕭景虎也發了狠,在地上滾來滾去,扯著嗓子哭喊。
“你”老夫人被氣得倒仰,蕭景鐸連忙湊過去扶著。老夫人看見蕭景鐸,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一些:“這個不聽話的討債鬼,真是氣死我了要是你有你大兄一半的懂事就夠了。”
幸虧老夫人不知道,今日之事全是口中懂事的長孫搞出來的。明明是蕭景鐸指點侍帶著蕭景虎出去,他卻說蕭景虎被帶走全是因為侍,明明他提前嚇唬蕭景虎才讓蕭景虎如此抗拒,而現在他卻能從容地充當勸架人。
蕭景虎現在聽到蕭景鐸的名字就煩,剛剛蕭景鐸還在外面威脅他要給他請夫子,現在好了,祖母居然真的聽了。一想到村里那位嚴厲夫子的手段,蕭景虎就渾打,他氣惱地瞪了蕭景鐸一眼,一骨碌爬起來跑了。
“虎兒”老夫人喊了好幾聲,蕭景虎頭也不回。老夫人氣得心肝疼,扶著蕭景鐸的手都在,回頭看了蕭景鐸一眼,突然有了主意:“鐸兒啊,你是長兄,要多看顧弟弟。要不,你跟著虎兒一起去學堂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你在旁邊看著他,不要讓他磕著著就行了。”
蕭景鐸點點頭,出一副孝子模樣:“好。為祖母分憂,孫兒責無旁貸。”
然而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卻輕輕笑了笑。
目標達。
蕭景鐸曾多次想過,為什麼蕭英膽敢這樣放肆。從表面上來看,這是因為趙秀蘭是獨,趙郎中已逝,家中也沒有兄弟,所以才會被蕭英任意擺弄,被褫奪了正妻之位都不敢聲張。但是追到底,這一切的源,不過出于蕭英是,而趙家是民罷了。
貧不與富斗,富不與斗,這個道理從古到今都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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