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瞬間判斷了眼前形勢。
逃是來不及了。
慫也不是他的風格。
只有最后一招——隨機應變。
向衡剛擺出瀟灑淡定姿態,黎蕘已經看到他了。
“向衡來了。”黎蕘語氣里充滿驚喜。
丁瑩轉頭,見得兒子笑得特別慈祥:“哎呀,向衡來了。”
向衡笑得很穩重:“沒想到吧?”母親大人不就是以為他不在,所以來探探他的好同事嘛。
所以說公眾號發什麼廣告,把活現場拍得這麼清楚,民警照片都擺出來,讓別有用心的人有了可趁之機。
“剛跟小黎聊起來我兒子也是派出所民警,哎呀這麼巧你們居然還一個辦公室。”丁瑩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黎蕘爽朗大笑,“阿姨說著說著我怎麼覺得這麼悉呀,原來兒子向衡。”
向衡笑著,丁瑩也笑,母子倆的笑容有五分相像。
都特別穩。
互相不清楚對方知道了多。
戴著志愿者袖章的社區大媽把發完蛋的空板子拿了一箱過來,黎蕘趕湊上去,很順手的招呼顧寒山:“山山,來。”
顧寒山站過去:“為什麼山山?”
“昵稱啊,可不可?”
“沒覺。”
“我有覺,可。聽我的。”黎蕘幫做主了。
顧寒山沒反對,融社會,跟警察做朋友,多個昵稱而已,沒問題。
丁瑩這邊完全沒在意顧寒山的存在,正心虛,在跟向衡打哈哈:“本來是出來逛街的,路過一看派出所進行反詐騙宣傳,這個一定要支持的。你記不記得之前我就接過詐騙電話,說是市公安局的,查出我的銀行賬戶被用來進行洗錢……”
“記得。”向衡點頭。他媽非常天才地裝做驚慌失措的樣子,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了詐騙犯,說賬戶都是老伴在管,碼只有老伴知道,讓騙子趕聯絡老伴,指導他怎麼作。
騙子很認真地把詐騙電話打到了市局刑偵隊重案組組長向衡手機上。
“我當初是躲過一劫,可別人不一定啊。我要幫助他們。”丁瑩說得頭頭是道。“我一看這里確實忙不過來,需要人手,我就報名志愿者了。我可沒有干擾大家的工作,跟小黎也剛認識呢,沒說你壞話,放心吧。”
向衡瞄一眼黎蕘,這位孕婦的肚子真的看不出來嗎?
丁瑩順著兒子的視線看,湊到向衡耳邊小小聲道:“小黎真不錯啊,長得好看,格也好。還是個警察。”
向衡趕道:“你別歪腦筋,說話,到時弄得同事間不好相,多尷尬。”
“不會不會。”丁瑩趕保證:“媽有分寸的,媽辦事你放心。”
丁瑩看著向衡臉,轉移了話題,這時才注意到顧寒山:“咦,這個小姑娘是你們實習生嗎?好乖啊。”看著黎蕘教顧寒山怎麼收拾,怎麼給大家宣傳反詐,那模樣又干練又大方,又忍不住小小聲道:“小黎真能干。”
向衡聽笑了。顧寒山乖?顧寒山乖嗎?哈哈哈笑話。
丁瑩見得兒子看著黎蕘笑,心里又安定幾分。“那,我先去幫忙了啊。”
“你回去吧。爸還等你做晚飯呢。”
“他殘廢嗎?自己不會做?”丁瑩擺出不高興,但很快臉一轉,“你沒穿制服,是特意過來看看?那不值班的話,回去吃飯嗎?”
“不回了,我還有事。”向衡道。他還得盯著顧寒山呢。那姑娘說不定出什麼狀況。
“哦,哦。”丁瑩看向衡視線時不時瞄向黎蕘方向,覺得自己懂了。“那我也再呆一會,說好了做志愿者幫忙的。剛讓大家知道我是你媽,結果你一來我就走了,人家會以為我跟兒子不合,對你形象不好。”
向衡:“……”他完全不介意形象。
丁瑩喜滋滋:“我去幫忙。”
向衡拉著:“別想歪了哈。”
“我不會。”丁瑩笑著。
“那你重復一遍,我囑咐你什麼?”
“別想歪了。”
“好。”向衡放開丁瑩。
丁瑩朝著黎蕘那邊去,走著走著覺得哪里不對。但看到黎蕘攬著那個乖巧小姑娘的肩大笑的樣子,又覺得沒事。想歪又怎麼了!兒子先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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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長廊盡頭,有間辦公室。
之前給胡磊送假發送藥的男子正在接電話,他一臉驚訝:“警方通報?好,我看一下。”
他用肩膀夾著手機,手在電腦鍵盤上敲了一會,在網上看到了警方通報,確切地說,這是個通緝令。
胡磊的照片赫然掛在上面,警方說4月15日晚燕山路命案,此人有重大做案嫌疑,知人向警方提供線索。
男子認真又看一遍,問:“警方怎麼知道他的?他當時戴著口罩和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有人看到也說不清他樣子。何況那里那麼黑,他很快就跑掉了。他還戴著手套,肯定沒留下指紋。我看過他上,沒傷,沒痕跡,不會留下DNA。而且他沒案底,DNA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比對上。應該也不會是監控。這都直接上照片了?
“嗯,行,現場的事石頭知道,于律師會去看守所見他,到時看他有什麼報。胡磊怎麼辦?要現在就手嗎?行吧,我等消息,可拖太久,夜長夢多。”
男子把電話掛了,看了看旁邊的監控畫面,畫面里的長廊空無一人。他起出去,走過長廊,走到胡磊房間門口,過門上的玻璃格往里看了看,胡磊中午吃了飯吃了藥一直睡,到現在還睡得。
男子在門口想了想,轉回辦公室,撥了電話:“于律師,我楊安志。你定好什麼時候去看守所了嗎?好的,有些消息你跟石康順確認一下,重要的……”
——————
市看守所里,梁建奇沉著臉,又有些不安,跟著獄警往里走。
石康順和其他被拘留人員排著隊在另一邊正往場去。他與梁建奇隔了一個過道,一左一右,肩而過。
石康順本是不經意一掃,但看到梁建奇,目便一直停留,跟著梁建奇一段,這才轉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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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花社區反詐騙宣傳現場。
大家排隊領蛋和小禮品。
規則很簡單,只要說出兩句反詐口訣,就能領走四個蛋。一人限領一次。
還有撲克牌比大小。撲克牌上也印著反詐宣傳語,紅桃黑桃印著是詐騙手法,方塊梅花印的是真相和應對辦法。牌比一次大小接兩種反詐騙方式教育。贏的可以領一份小禮品,輸的得到民警小哥哥小姐姐甜甜的笑。一人限領一次。
還有套圈圈。紅圓錐通路障筒上印著反詐宣傳語,套中一個得一把宣傳語小扇子。
社區群眾們很積極。
年輕點的喜歡玩牌比大小,不領獎品也要拿牌拼個反詐順子樂一樂。套圈圈也好玩。
大爺大媽們更喜歡領蛋,這個完全沒難度。
活現場不但有宣傳橫幅,還有宣傳X展架,小扇子禮品圓滾滾的蛋上還印著各種反詐口訣,盯著蛋念就不可能說錯。
顧寒山被分到了發蛋隊伍這邊,這邊宣傳民警黎蕘考完大爺大媽,顧寒山就發四個蛋,旁邊還有社區的人給登記。
一開始向衡還擔心這人流有些多環境太吵顧寒山會不耐煩,結果很聽話地乖乖發蛋。向衡注意到每次都挑大爺大媽沒念到的宣傳語蛋,還有宣傳責任。
向衡正暗暗發笑,顧寒山卻突然一把握住一位剛考完宣傳語大媽的手,阻止拿蛋。
“一人一次,你不能拿了。”顧寒山嚴肅的表和嚴厲的語氣像是抓到了犯罪份子,一旁的人全愣了。
那大媽漲紅了臉:“你說什麼?我沒拿過。你看登記表名字。”
“我不用看。”顧寒山道,“你已經拿過了,我見過你。”
“你記錯了!”大媽聲音很大。
“不可能。”顧寒山很堅決。
“山山。”黎蕘小聲勸解:“把蛋給。”
“不行。規則說一人一次。”
“只是蛋而已。”黎蕘聲音更小。
顧寒山冷著臉。“要是可以不遵守規則,干嘛不把一箱全給?”
黎蕘:“……”
看黎蕘被懟丁瑩有些不樂意了,跟顧寒山道:“只是個活小游戲,沒關系的。”
顧寒山回道:“我說的就是游戲規則,又沒評價的人品道德。”
丁瑩:“……”
社區大媽試圖打圓場:“……是第一次登記的,給吧。”
“你登記表第7頁第4行,跟現在第9頁剛寫的對比筆跡看看。”顧寒山不容反駁:“你的登記表沒有我的腦子準。”
眾人:“……”這是砸場子嗎?
這位志愿者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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