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簫仔細地回味著的話。

　“竹子是與人通靈的。人聽竹子的心聲，選擇它們做伙伴，講究一個緣分。”

　他恍然，一瞬間有了然徹悟之。

　他一直想拍攝、想呈現的，不正是這種人在自然，在己心之間的抉擇嗎？

　天人合一，并不是說說而已。

　他興地晃著相機，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拍攝下來。“這……悟來的猝不及防。笙笙，能再說一遍嗎？”

　那樣，就太刻意了吧。

　竺笙才不想，為了拍而拍，明眸轉，皓齒輕啟：“喏，相機在你手中，你隨時拍攝，但不能NG，因為時間不會重來，人生也沒有彩排。”

　黎簫猛地拍額頭，這句說的非常好，又沒拍下來。

　接下來，兩個人一起看了“天鑼”、“地瀑”，站在飛流直下的瀑布前，黎簫覺到了，在自然偉力面前，人的渺小。

　此刻，他們站到了夫妻樹的前面。

　仰頭而，只見夫妻樹同而生，分離的樹干在離地約兩米合抱在一起，合抱長出許多須，織纏繞。合抱下方，兩棵樹干又出長長的“手”相握。較細的是“妻子”，另一邊較的是“丈夫”。

　來往的游客，在樹干上系了不紅繩，寫了很多心愿。

　竺笙很沉靜，雙手合十，虔誠狀若禱告。

　黎簫忍不住打趣，“你在祈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

　夫妻樹有個傳說，一起來許愿的人，會走到長長久久。

　竺笙淡然一笑，那一刻想到了在錦城，會在人節給彈吉他的男孩子。年不更事，以為眼前的就是永恒，卻在現實面前撞得支離破碎。“如果許個愿就會天長地久，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都要卷鋪蓋卷回家了。”

　哦，好一個人間清醒啊。

　黎簫很想知道，許的愿到底是什麼。

　竺笙沒有回復他，“竹海公園里，有一片竹子，可以供游客買賣。我們就去那選幾棵。”

　這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黎簫這回沒有忘記，先拍攝竺笙選竹子，孩時而敲敲竹節，時而聽一聽竹心，“竹子可以通過觀察，來了解它的年份。比如說新竹子，它會有一個白霧，老竹子的話，會比較暗沉。”

　很快確定了四棵竹子。

　工人黎簫擼起袖子，上場。

　公園提供的工，還是非常傳統的砍刀，在碗口大的竹劈砍，沒一把子力氣是不的。砍了一會，黎簫覺手上磨得厲害，一個水潤的泡鼓了起來。

　“累了嗎，換我砍一會？”

　在孩子面前怎麼能苦累？“快了，你后退一點。”

　一十幾米的楠竹在眼前轟然倒下，黎簫把枝節的小椏去掉，一竹子就好了。

　這樣的竹子，竺笙一共需要四。

　黎簫的速度在變慢，可還在堅持，他著高高的天，那向云端的一點，只差最后一了。

　竺笙走近，喊停，奪下了拿砍刀的手，看見掌心的傷。垂了眸，聲音悶悶的，“剩下的我來。”

　“不用，”黎簫聳聳肩，眼底碎了風和笑容，一口白牙更加明亮，“話說，你上的傷那是勛章，我手上現在也有了。”

　回應他的是一刀，竺笙掄了下去，化大力娃，壯士，驚地黎簫眼睫一，暗暗比了一下肱二頭。

　黎簫手疾眼快去付錢。

　而后，兩個人扛著竹子下山。黎簫三。

　“你等一下。我幫你也拍幾個鏡頭吧。”竺笙建議。

　“拍我，扛竹子？真是個好主意。”

　代了幾句相機使用方法，竺笙有模有樣，化導演，還指導起黎簫如何走路。“自然一點，不要拘謹，別看鏡頭看前方，撞到竹子上了。”

　黎簫：“……”

　才沒有！小姑娘心里住了一個搗蛋鬼，拿人開涮不眨眼的。

　等到了公園外，陳大叔已經等在那里，竺笙先躍進車斗，接住黎簫遞進來的竹子。

　滿載而歸。

　半個多小時后，回到了竺笙家，卸貨。

　拿出了家中的鋸子，威風凜凜。

　黎簫回想起竺笙砍竹子的模樣，知曉了基因傳承的了不起。“，為什麼要四竹子啊？”

　竺手，要親自上陣，“備著。幾米來著？”最后一句是問竺笙的。

　竺笙角微凝了一息，馬上爽利回答：“比賽用的是七米半。你打個樣子，剩下的幾棵我來鋸。”

　黎簫立刻舉起被竺笙包扎小粽子的手，“，我也申請驗一下。”

　竺的眼神，在孫和黎簫上掃視一邊，笑得別有意思。

　今天竺笙沒有去赤水上練習，用新制的竹板漂在院子里練的，比舊的好用許多。

　**

　第二天，陳大叔開車，幫忙將四竹子運到了赤水邊上。

　竺也陪竺笙一起來。

　水面上練習的人更多了，黎簫注意到這回選手不局限于四五十歲大叔，還有了年輕人。

　他從工包里拿出了筆記，明昭推演的公式和他整理的采訪記錄。

　竺笙盯著筆記本上的“鬼畫符”，陷迷之思考。“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綜合你風力、水的浮力，你的重力計算出的速度最大化公式。”黎簫特別得意，將明昭的理論輸出了一遍，雖然他也沒能消化，不妨在竺笙面前“邀個小功”。

　只聽地竺笙腦門子起包。

　“當然，這只是一個理論工，我們還要與實踐結合。重磅容在下面，黎簫泣推薦，幾位竹漂老手二十多年經驗總結。”

　竺笙忍俊不。

　竺已經走了過來，手里提著短竹。“笙笙，怎麼還不下水？今天陪你一起練習。”

　“馬上，。”

　在黎簫瞠目結舌中，竺將長竹推水面，整個人跳了上去，輕靈地不像六十多歲的老人。

　論實戰技，有誰比得過擁有五十多年經驗的竺？

　OMG，姜還是老的辣。

　此此景，黎簫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大寫的niubility（網絡用語，意思是“牛B”）。

　“還愣著干嘛，趕拍攝啊！”竺笙也跳上了竹竿，撐著劃向江心。

　黎簫幾分慌掏出相機，這才想起來，還沒租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