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梅雨一年只下一次, 一次卻有二十多天,空氣里到是和黏膩,霉菌在暗的角落里肆意滋長, 人的心也總是好不起來,卻沒有天氣那麼清晰看得見。
好像不值一提。
卻又無時不刻在影響你。
早上,沈逸矜和夏薇一起到公司, 互相給對方拍了拍上沾染的雨氣,抱怨這該死的梅雨天。
“真是糟蹋了我這件好看的子。”夏薇了擺, 公車里不知道被誰了下,沾上了一塊泥, 氣得咒罵了一通。
“都你這個天不要穿子了。”沈逸矜笑,可自己穿得黑子也沒能幸免, 管上沾了很多泥點子。
兩人在衛生間揩洗了一番, 夏薇說:“明天我們帶個吹風機來,這樣得在上很難。”
沈逸矜贊同:“還要帶個熨斗, 我們夏薇公主的子絕不能有一點點皺褶。”
夏薇被氣笑, 掬了一把水往上潑。
沈逸矜笑著跳開, 拿了個塑料盆跑出衛生間, 放到公司門口,給同事們裝傘用。
正巧,門外走來一個人, 又是周茜。
這回周茜不是空手, 手里拎著個塑料桶和拖把,桶里有抹布和一些清潔用。
乍一看,像是來做保潔的。
而就是來做保潔的。
周茜走到沈逸矜跟前, 笑著招呼:“早上好。”
沈逸矜沒說話, 只默默看著。
周茜抬了抬手里的東西, 樣子歉疚又誠懇:“我昨天回去想過了,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矜矜,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沈逸矜見今天的態度比昨天好了很多,倒也不必再對發難,便說:“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別打擾大家工作。”
周茜抱起塑料桶,激道:“知道,我明白的。”
后來那天,公司里整潔明亮了很多,不只是辦公室地上、桌上、工位欄被打掃干凈了,幾乎每個同事的辦公桌也都被整理了,就連大家的茶杯都被一起洗過了。
到中午時,周茜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夏薇遞了杯水給:“歇會吧,你這麼半天把活都干完了,下午干什麼呢?明天干什麼呢?”
周茜勾了張椅子坐下,接過的水,卸了一疲勞,說:“我這不是想快點干完,快點回來嘛。”
夏薇站在旁邊,若有所思,雖然沈逸矜沒和人提過周茜退的事,但周茜消失這麼久,今天又這麼賣力討好大家,誰都看出原由來了。
周茜歇了會,歇著歇著,又掏出手機刷一會,人就沒了干活的樣子。
可巧了,就這個時候,陳嘉遠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周茜疊著雙坐在前臺,捧著手機懶懶散散,火氣一下子就飆了上來,而周茜想收斂,也已然來不及。
“滾,找你的地中海去,別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
陳嘉遠發了火,把人從椅子里拎起來,一分面也不講。
周茜嚇到了,解釋自己干了很多活,可陳嘉遠本聽不進,兩人吵了起來,周茜住前臺的桌角,說什麼也不肯走。
沈逸矜聽到靜,和其他同事過來勸架,勸了好一會,才將周茜哭著勸走。
陳嘉遠氣得回自己辦公室,甩上了門。
“冤家。”沈逸矜左右兩邊看看,嘆了口氣。
夏薇拍了拍口,心有余悸道:“陳嘉遠兇起來真兇,早知道我就不讓周茜歇會了,這事好像是我做了惡人。”
“不怪你,陳嘉遠不過是借題發揮,無論周茜做什麼,他都會不高興。”沈逸矜安。
“那他倆這樣還能和好嗎?”
“看周茜表現吧。”
“表現足夠了就可以了是嗎?”夏薇發現真相似地笑了下,話鋒一拐,拱了下沈逸矜的手臂,“那你呢?祁淵要什麼表現你才原諒他?他昨天特意來接你,頂著雨喊你,你都不理人家誒。”
“別提他,我跟他沒關系了。”沈逸矜神淡淡,回自己辦公室去。
下午傍晚時,說了沒關系的人,派人送了一箱子的費列羅蛋糕來,全公司人人有份,不多不,數量剛剛好。
夏薇給在辦公室的同事們人手一份地派發,沒來的也了便簽,寫下名字放進冰箱。
邊發還邊說:“這是祁淵送的啦,就是我們沈老板前夫。”
有同事笑:“前夫?都前夫了,還來討好我們沈老板?是個什麼意思?”
“這你還不懂嗎?”夏薇一副深諳的樣子,“祁淵在追我們沈老板啦,這回是真的要追回去做祁太太啦。”
“那太好啦。”同事們這下全懂了,為公司又將有個大靠山高興。
沈逸矜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朝夏薇了聲,把進辦公室。
“你什麼時候和祁淵串通上了?”夏薇一進來,沈逸矜就直截了當地問。
夏薇雙手捧著一個蛋糕,放到辦公桌上,笑道:“什麼串通嘛,沒有啦。”
那天祁淵加了的微信,并沒有聊什麼,直到今天才發消息來問:【沈逸矜在公司嗎?平時有沒有喝下午茶的習慣?】
夏薇這才了點歪腦筋,點了全公司人的蛋糕,對祁淵說:【想追回我們沈老板,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你得收買我們全公司一起幫你追才行。】
祁淵了笑,照單全收,這便派人送了賄賂來了。
沈逸矜看去蛋糕,沒有笑容:“薇薇,我坦白地告訴你,我和祁淵結束了,再沒有一點點關系,你別想著撮合我們,那只會讓我們變得更尷尬。”
表認真,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氣頭上的話,就是很冷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這讓夏薇反而吃驚:“那天酒吧,我覺你們很好啊,祁淵看起來是真的你啊,你為什麼不能接他?”
沈逸矜搖了搖頭:“我跟他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薇薇,我把你當朋友才和你說這些,你如果想為我好,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再提這個人,也別為他做任何事。”
說得太平靜了,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夏薇看著,同為人,又做了這麼久的室友,在沈逸矜閃過的眸里,有覺到心底有份悲傷在,那可能是一般人不到的地方。
想起吃藥助眠的事,心里忽然有點替難過。
夏薇點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幫他了。”
沈逸矜這才笑了下:“謝謝你,薇薇。”
不過,祁淵不是沒人幫就會放棄的。
昨天,他來接沈逸矜下班,沈逸矜沒理他,他后來總結了下,覺得是自己誠意不夠。
于是今天他讓劉司機去買了束花。
只是到了建材城,他把花抱手上,心幾次掙扎,幾次擰,怎麼都做不來捧著花等人下班的樣子,最后還是把花留在了車上,單手兜地下了車。
祁淵走進了嘉和公司所在的那棟樓,站在了電梯出口,看起來是等人,其實他心里是想堵人,不想讓沈逸矜再次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只不過,他沒遇上沈逸矜,先遇上了陳嘉遠。
陳嘉遠握著手機出了電梯,邊和人通著電話,邊往外走,看見祁淵,手離了一下手機,朝對方主招呼了聲:“祁先生,來接人?”
祁淵點了點頭,默認。
陳嘉遠笑了下,繼續說電話,走了出去。
祁淵則繼續等著,只是姿勢越站越僵,越站越覺得不對勁。
離下班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也不見沈逸矜下來,他給夏薇發去了一條微信:【沈逸矜今天在加班嗎?】
此時的夏薇和沈逸矜已經在公車上,夏薇將微信舉給沈逸矜看了看,沈逸矜角扯了扯:“你回他吧。”
夏薇這才回復:【祁先生,不好意思,我和沈逸矜已經在公車上了。】
祁淵收到,暗罵了聲。
想起陳嘉遠先前那個笑,才后知后覺到他通風報了信,沈逸矜從別的電梯走了。
祁淵是進攻型的人,在認識到自己錯誤之后,便想要彌補,想挽救他和沈逸矜的。
可是他加沈逸矜的微信,沈逸矜不給通過,而他那個小號“夜”,有一天晚上,只開頭發了三個字:【沈逸矜】,就被沈逸矜拉黑了。
他又嘗試給沈逸矜打電話,可沈逸矜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掛斷拉黑了,以至于現在他自己的號碼,于決的號碼,和劉司機的號碼都被拉黑了。
吳媽瞧著祁淵倍折磨的樣子,將自己的手機給他:“我的號還沒被太太拉黑,要不你拿我的手機打吧。”
祁淵搖了搖頭,沒要:“把你的號當做最后一條底線吧,不能全都拉黑了。”
吳媽“哼”了聲,低聲嘀咕:“這個時候知道要底線了。”
祁淵反問:“難道你就沒做錯過事嗎?”
吳媽理直氣壯:“有啊,不過我再怎麼錯,都比不得你會傷人。”一想起沈逸矜走的那個午夜,吳媽就揩眼淚,“你當時那麼狠心,現在就別怪太太也對你狠。”
祁淵蹙了眉,站在中島旁,只手抓過沈逸矜的紅水杯,后頸不自覺折下,彎了弓形。
微信、電話的策略行不通,白天去公司,祁淵便讓于決訂了花送去給沈逸矜,夾了張小卡片,上面寫了一行字,他要給沈逸矜道歉。
他寫:
“沈逸矜:
對不起,回家來吧。”
于決看了看,嘖了下:“先生,你有沒有寫過書?你這樣就想太太回來?”
祁淵皺眉,他的確從來沒寫過書,這是他寫得第一封。
于決又說:“先生,那你有沒有哄過人?太太最喜歡聽你說什麼?”
祁淵睇去一眼,坐在辦公桌前敲了敲腦門,想起兩人的相,他還真不知道沈逸矜最喜歡什麼。
而他現在了心,更是沒以前那麼自信了。
撕掉卡片,想了想,祁淵提筆重新寫:
“矜:
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于決瞅了瞅,比剛剛那張好點吧,將就著收起,塞進鮮花里派人送走了。
可是沈逸矜在公司里收到花,看也不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夏薇急得“誒誒”了兩聲,趕忙撿起花。
那是一束紅玫瑰,艷滴的,配上香水百合,花團錦簇的一大捧,煞是好看。
夏薇惜地說:“這麼好看的花不要也別糟蹋啊,你看不上,給我啊,我放前臺,香滿我們整個公司不好嘛?”
說完,把卡片從花里面摘下,放到沈逸矜辦公桌上,把花抱走了。
沈逸矜看著高興的樣子,由去了,只是卡片仍然沒有看,抓起來就丟進了垃圾桶。
到了下午,有外賣送了一大箱子的下午茶來。
不用說,又是祁淵送的。
夏薇將第一份送進了沈逸矜辦公室,其他的又忙著拿去給大家派發。
沈逸矜抱著雙臂站在窗前,對著辦公桌上那杯楊枝甘遠距離地打量了會,不太理解祁淵到底想干什麼。
陳嘉遠捧著杯雪頂咖啡走進來,喝了口,朝沈逸矜舉了舉,笑道:“不錯啊,祁淵這太會做人了,搞得大家下午都回公司,生怕錯過大佬的下午茶。”
沈逸矜放下手,挖苦道:“要說比效益,我更喜歡周茜的方式,把公司打掃得干干凈凈,多好。”
“別提,的綠帽子,我戴不起。”陳嘉遠自嘲冷笑了聲,拉過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以后別讓來了,我跟分手了。”
“那麼容易分?”沈逸矜不太相信。
“這話說得好像我是骨頭似的。”陳嘉遠當場要立fg。
“得了吧,你不說你倆分分合合多次了。”沈逸矜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準備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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