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聞自己的弟弟被打得半死后，又被北鎮司的人抓走，猝然想起方才收到的簪子，心頭猛然一。

　這分明是裴季的報復，就如同先前那戲子一般。

　可裴季就算順藤瓜的到了穆王那，又怎會知道與有關，進而關了弟弟？

　國丈夫人著急道：“太后娘娘你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可要救救他呀！”

　太后雖然年輕，但到底見過了風浪，所以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且與我說說看是怎麼回事，我才好把弟弟救出來。”

　國丈夫人哽咽訴說：“宣兒昨晚一宿沒回來，早上那的小廝就跑回來說宣兒被那北鎮司的人給打得鼻青臉腫，牙都被打掉了，最后也沒把人攔住。”

　太后眉頭蹙：“就沒說是國舅？”

　“小廝說說了，但那些人愣是說就是皇家犯法也與百姓同罪。”

　太后抓住了重點，雙目微微一瞇：“犯法？”

　國丈夫人眼神略有閃躲，太后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李國丈皺著眉頭沉聲道：“不過就是打死了幾個子罷了，那裴季分明就是借題發揮！”

　*

　裴季手臂枕著桌面，慵懶地倚著桌緣彎著腰。長指捻著一小魚逗弄桌角下小貓兒。

　小貓兒被撿回來幾日了，也恢復了七八的氣神，洗干凈后倒是漂亮了。

　小貓兒一直抬著頭張想咬小魚，可奈何撿它回來的人不做人事，每次等它快咬到的時候就拿開，幾番之后，被急的小貓兒怒極用爪子去拉。

　之從穆王府回來，進了書房見到這一副畫面，卻是早已見怪不怪。

　小叔便是如此，對他百依百順的小貓兒，逗了一兩次后就無趣了，反倒是這種對他答不理的，就越來越起勁。

　之把折子放到了桌面上，向小貓兒，問：“這只小東西可要送走？”

　裴季雖撿這些小玩意，可從來不養。

　把小魚放在了地上后，直起腰，點頭：“送走吧。”

　從他這里送出去的，都會得到善待。

　之著小貓，思索了片刻，道：“不若送去九姨娘那吧？”

　裴季抬眸向他。

　之解釋：“今日遇上了蘭茵院的婢，那婢說九姨娘自牢中出來后就魂不守舍，整日說口發悶，夜里還睡不好，應是多慮了，不若讓九姨娘養著，也能分散些注意力。”

　裴季聞言，低頭向地上啃著魚的小貓。啃完了一條小魚，還想再要，絨的子便踉蹌地走到了他的腳邊，趴到鞋面上，邊蹭邊滴滴的喵喵。

　裴季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輕笑：“脾氣倒是有些像，也不知會不會打起來。”

　之一愣，著那方才還兇，現在卻換了一副臉的小貓兒，略有不解：“九姨娘溫婉，怎會與這小東西相似？”

　裴季用腳輕推開小貓兒，但笑不語。

　片刻后，收回目，斂去了臉上的笑意，拿了一旁的帕子著過魚的指尖，冷淡地問：“收到簪子，穆王什麼反應？”

　之：“看到金簪后變了臉，且在穆王妃及簪子之際搶了過去。”頓了一下，道：“侄兒離開后不久，穆王的侍從也隨之進宮了，證實了小叔所想，刺殺一事確實與穆王和太后有關。”

　裴季角泛起了幾笑意，眸卻冷。

　此前太后與他再三起齟齬，又與穆王有私，裴季便把目放在他們那罷了，若說證據，卻是沒有的。

　今刺客已死，難能查出何人指示，靠證據順藤瓜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今日一探，什麼底都給探出來了。

　“但昨晚尚未探出穆王的底，為何要先抓了李國舅？”

　裴季放下帕子，眼神著寒涼：“八/九不離,且不管是不是，都得給李家人與太后一個警告，別太招惹我。”

　*

　傍晚，宮中侍請裴季進宮。

　裴季進了大元殿，便見小皇帝年老的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麼，眉頭皺。

　旁的小太監見到了裴大人，忙低聲提醒小皇帝。

　小皇帝回過神來，抬起頭向裴季，起喚了聲“老師。”

　裴季朝著他略一行禮。

　小皇帝看了眼旁的小太監，小太監會意，遂退出了殿。

　小太監離開后，小皇帝面沉沉的開了口：“今日晌午，太后和國丈來尋了朕，說國舅被人冤枉，讓朕下令放了國舅。”說到這，小皇帝嫌惡的問：“能砍了國舅的頭嗎？”

　太后與國丈所言皆為修飾過的，所以待人走了，小皇帝立馬派人去查了一番李國舅。

　不查還不知道李國舅做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他那手上也不知過了多條人命。但因是國舅，長姐是太后的緣故，不管是強搶良家，還是殘害百姓命都一一被遮掩了下來。

　李國舅害死的人多為煙花子，或是舉目無親之人，這些便是丟了命，也不會有人幫其冤。

　小皇帝聽聞這一樁樁，再想起國丈那副“我兒尊貴，他人都是賤命，死有余辜”的臉，小皇帝怒不可遏，極為反。

　裴季語氣風輕云淡：“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才是砍他頭的時候？”對于這個舅舅，小皇帝沒有半分親可言。

　裴季沉了幾息，才緩緩的道：“等陛下真正坐穩皇位，在沒有臣的況下也能抵抗李家的時候。”

　小皇帝一怔，急問：“老師為何不在？”

　裴季笑了笑：“臣只是一個比喻，當陛下手中的權利能大到完全制李家的時候，李家……”頓了一下，眸暗斂，神肅嚴冰涼：“不復存在也是可以的。”

　小皇帝認真思索了一下老師的話，他確實希李家不復存在，也不能再以那副惡心人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們總以長輩的臉與他說話，就好似他便是皇帝，也要聽他們的一般。

　他們李家想要那住他，顯然不可能的。

　而老師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老師要他以自己的實力來解決李家。

　由最初的憤怒逐漸沉靜了下來，小皇帝呼氣平緩了心緒，平靜道：“朕明白了。”

　裴季平緩解釋：“還未到李家跳墻的時候，暫不必殺了李國舅，倒是可關押幾年消他囂張氣焰。”

　自然，從獄中出來之后，但凡看到北鎮司的人，他都見之變，戰戰兢兢。

　裴季與小皇帝說了一些話后，也就回去了。

　李家的人聽說裴季進了宮，都焦急的等著北鎮司的人把兒子放出來。

　可左右等了兩日都未等到什麼消息，那國丈與國丈夫人日日進宮，就是太后都去找了幾回小皇帝。

　小皇帝按照裴季所言，道自己拿不住他。那日開口為舅舅求，卻被裴季強的拒絕了。

　李家的人都不信裴季是真心輔佐小皇帝，懷疑他攬大權意圖不軌，所以小皇帝的話，他們多都是信的。

　琢磨了許久，李家夫婦并未征詢太后同意便擅自做主送了東西去裴府。

　一早，裴季練了一套槍/法回來，凈完穿戴衫之際，便聽之道：“李家派人送幾箱金銀財寶來。”

　裴季聞言，輕嗤一哂：“李家錢財燒得慌，收下就是了，等那日國庫空了，再送去。”

　之卻還是有幾分為難：“可他們不僅送了金銀財寶過來，還送了個人過來。”

　裴季微一挑眉：“誰？”

　“李家的五姑娘。”

　裴季聞言，不甚在意：“又不是第一次收下了，你看著辦。”

　打理裴府財的之無奈道：“府中已有十個姨娘了，小院都快分完了，若往后繼續收下去，裴府就得擴建了。”

　裴季眉頭一皺：“那就安排與李家另外一個庶一個院子，讓他們狗咬狗。”

　復而琢磨了一下，又道：“等那日府里養不起了，就把那些已被削了送來的給遣走，再給些遣散費就是了。”

　之也覺得小叔說的法子可行，那麼多人不事生產，相當于白養了這麼多張。

　那些子哪個不是命運如浮萍的？裴府收留了們多年，也庇護了們多年，不欠們什麼，還給們自由已是恩典。

　裴季穿戴好袍后，從屋中出來，問：“那小東西給九姨娘送去了？”

　之點頭：“昨日就送去了，九姨娘還給那小東西取了個小名。”

　“什麼？”

　之笑道：“金銀。”

　裴季聞言，一笑：“倒是個財的。”沉了幾息，道：“既然李家都這般慷慨了，我也不能吝嗇，你把九姨娘的月例翻幾個幾番。”

　之點頭應是。

　說起小貓，裴季倒是有些想逗弄了，原想著去書房的步子卻是一轉，往蘭茵院而去。

　行到蘭茵院外，便聽到了墻傳出的歡聲笑語，走過圍墻，停至月門，往院進去，只見好幾個姨娘正在圍著他的九姨娘，逗弄著懷中的小貓。

　裴季著這畫面，有幾分訝異，倒是沒想到他這后宅竟然如此和諧……

　目落在他那九姨娘的上。

　子笑靨如花，巧笑倩兮。

　也不見在自己面前這般笑過，可見不用應對他，的小日子過得有多愜意。

　不一會就有下人發現了裴季，姨娘們一個個都繃了背脊，僵著子行禮，然后紛紛尋借口逃離。

　唯有六姨娘還留在原。

　華音暗暼了眼六姨娘。

　方才還在疑與自己素來不對付的六姨娘最近怎常來這，且每次來了都不說話，一雙眼就的著院門，這是在等人呢。

　六姨娘自落水后，就以為自己能取代九姨娘的位置，可誰曾想都過去了七八日了，除了落水那日送了些補品過來后，寒院那邊便沒消息了。

　心想定是九姨娘勾著大人，以至于忘了自己，所以思索過后，就決定來蘭茵院，想著總是能遇上大人的，屆時大人也會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

　只是當六姨娘對上裴季那雙淺淡寒涼的眼眸時，心底微微打。

　裴季不喜李家人，遂看著院中多余之人，聲音冷漠道：“你那五妹來了，自行招待。”

　六姨娘的臉一變，心下發慌，猜想五妹來這裴府的目的。

　見尚未離去，裴季微微瞇眸，語聲已有不耐：“還不走？”

　六姨娘被那冷冽的眼神瞧了一眼，心底發，也生出了幾分懼意。哪怕是心悅面前的人，都無法抵過對他的畏懼。

　僵著一欠：“妾告退。”

　六姨娘離去了。

　這時華音懷中小貓兒犯了困，用夾子音“喵”了一聲。

　裴季微垂目朝著那看去，只見那小貓兒犯了困打了個哈欠，也不把養了它幾日的主人當一回事，扭過了頭徑自埋進的懷中拱了拱，兩只腳也在那上邊左右踩了幾下，隨著它作，那的高聳往里陷了進去，又彈了出來……

　陷了進去……

　又彈了出來……

　著發生的這一些作的華音：……

　這小貓！

　因這小貓兒是裴季讓人送來的，面上也只能待這小玩意跟親孩子一樣，可卻沒仔細瞧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裴季目微瞇，輕嗤一笑：“這小畜生可真會找地方踩.。”

　華音：……

　這是小畜生，你這狗賊還是大畜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