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兩名護士一前一後的拉著平車。
資深主治趙樂意小步跟著,並向霍從軍報告:“病人車禍傷,腹部20釐米開放傷口,部分腸管、大網外,活出,已經用無菌敷料保護腸管……”
霍從軍跟著平車,凌然跟著霍從軍。
兩名家屬被攔在了後面,茫然無措,渾發涼。
以普通人的視角來看,這是天要塌下來的災難了,所謂的腸管外,就是腸子都出來了。
當然,換在醫院裡,也不能說是輕癥,非三甲級的醫院,很可能都理不來,所以纔會特意送到雲華醫院來。
不過,嚴肅的看法也就到此爲止了。
因爲雲華醫院的急診科,幾乎每個月都有類似的傷者送來,不同類型但更嚴重的傷者就更多了。
霍從軍一邊聽,一邊自己做著檢查,然後半是向凌然介紹,半是向同行主治趙樂意說明,道:“左側3-12肋骨錯位明顯,心律105,出嚴重,要準備輸……”
他說的並不快,遠沒有電視裡間不容發的急促。
主要也是病人沒有到刻不容緩的程度。
在醫院的急診科裡,醫生向來是以生命指徵來說話的。急診科分級中,這樣的病人屬於二級的危重病人,急切程度不如適才昏迷的瀕危病人。
既如此,做決定就可以考慮的多一點,做的慢一點。
趙樂意在急診室工作近十年,經驗富且悉霍從軍,穩穩的將他的話給翻譯了出來,在急診檢查表上迅速勾選道:“靜脈急查常規,腎功能、型、電解質,輸前四項,凝功能……”
他說話的同時,也填好了急診檢查表,霍從軍看過後點了點頭,檢查表就遞了出去。
這時候,護士也調整好了病人的位,開始吸氧,連接監護儀並測量生命徵。
“建第二靜脈通路,500毫升林格氏。”霍從軍這次沒給凌然考試機會,迅速做出決定,道:“奧拉挫針10毫升,生理鹽水10毫升,1路靜推。”
做完了這些,霍從軍又看看、心律、呼吸等生命指徵,再對趙樂意道:“你繼續搶救,我去跟家屬談談,凌然,你跟著我。”
“是。”趙樂意忙的擡不起頭來。
霍從軍帶著凌然,邊走邊說:“在急診室工作,醫之外最重要的,是理好與病人,與病人家屬的關係。現在給你說很多,你也記不住,首先一點,你本人要自信,鎮定,說話要心平氣和。”
平常況,霍從軍是不會主去做家屬談話,這種細緻工作的。
他已經是科室主任了,若是在同級別的軍醫院裡,剛好是正師級的文職頭銜,不到彈盡糧絕的時候,是不會輕易上陣的。
當然,急診科彈盡糧絕的頻率是比較高的,霍從軍偶爾也是要上陣的。
見凌然點頭,霍從軍就笑笑,道:“你一會不要說話,多看多記就行了。”
“是。”凌然再次點頭。
兩名病人家屬已經被攔在了搶救室外,正著腦袋,焦急萬分。
霍從軍出了門來,就換上了溫和的表,再沒有搶救室裡的兇惡模樣。
“你們好,請問是賴忠德先生的家屬嗎?”霍從軍對急救車裡下來的兩人有印象,但還是問了一句。
“是,我是他老婆。”年紀較大的人乾了眼淚,問:“醫生,我丈夫他怎麼樣了?”
“賴先生還在搶救中,我是主管醫生,向你們問幾個問題。病人有沒有肝病或其他慢病?”
患者老婆搖了搖頭,又解釋道:“有酒肝,我老公是公務員,有點三高的問題。”
霍從軍點點頭,問:“那有沒有傳染病?”
“沒有,我們每年都有檢。”
“有沒有乙肝等問題?”
“沒有。”
“其他傳染病呢?這種時候,我們要全面掌握病人的況。”
“沒有。”人肯定的回答。
霍從軍這纔在紙面上劃了勾,問:“過敏癥呢?對什麼過敏嗎?”
“他有點花過敏,不嚴重。”患者老婆極力回憶著。
凌然聽著兩人的對話,默默記憶,並與所知相印證。
詢問病人是有固定程式的,但怎麼詢問,以及詢問的方式順序,大約還是有講究的。
像是眼下的這位病人,既然是公務員有定期檢,那有什麼慢病或過敏癥就應該是知道的,不用多問,反而是傳染病,往往容易被當事人藏,霍從軍也問的最多最嚴肅。
又問了幾句喝酒吃藥的問題,霍從軍道:“從我們的觀察來看,病人的失較多,需要給他輸,你知道他以前輸過嗎,是特殊型嗎?”
“他是A型,以前獻過……”
霍從軍又讓病人簽了輸同意書,知同意書和搶救同意書,再讓病人家屬去錢,才帶著凌然返回搶救室,路上道:“你以後也一定要記得讓病人簽署同意書,這是保護你,也是保護病人,懂嗎?”
“是。”
“我剛纔和病人的談話,你有什麼想法。”
凌然回憶著霍從軍問話的過程,緩緩道:“掌握談話節奏。”
“不錯,還有呢?”
“態度堅決……”
“沒錯,這一點很重要,你不要給病人不必要的幻想,和藹可親是很難做到的,病人也不需要,咱們急救科最主要的任務,仍然是治病救人。”霍從軍說到這裡就停住了。
這些話,他是不會對其他實習生或住院醫說的。
也就是看中了凌然,霍從軍纔會不厭其煩的講解。
急診科的任務繁重,也容易出錯,但是,任何錯誤都不能與醫患關係相提並論。如今,不能理好這個,醫生是當不久的。
“霍主任。”在搶救牀前忙碌的主治醫生看到霍從軍,聲音都大了兩度。
“怎麼樣?”霍從軍聽出了主治的焦躁。
“止不住。”主治咬著牙,將話從嗓子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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