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出來,沒等邁出兩步,肩膀被人猝不及防地重重一推!
“等等。”
兩道影攔了他的去路,一胖一瘦的年輕男子,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是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只是不清楚是哪家公子哥又出來作妖了。
裴意后撤半步,眼中頓時涌出犀利。
“喲,瞧這眼神,還不服氣呢?”
胖一點的年輕男子率先挑釁,“傻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裴意拍了一下被過的肩膀料,嫌棄,“走開。”
“走開?”
胖一點的年輕男子嗤笑,“別急啊,裴小爺,好不容易遇見了,我們正想和你聊聊天呢。”
他越說越靠近,明知道裴意不愿意,還是用力勾住了他的肩膀,“都還沒說幾句話,我們讓你走了嗎?”
看似友好搭訕,實則強制威脅。
另外的瘦子說,“傻子,你知道你惹到誰了嗎?今天既然被我們逮到了,就別以為薄二那瞎子能護得住你了!”
薄二?
裴意聽出端倪,心底的厭惡伴隨著冷笑越演越烈。
看來薄越明說得沒錯,那只被探長抓傷的臭老鼠憋著氣,又派了兩只鼠小弟想要暗中給他點‘教訓’!
只不過,裴意早已經不是原主,不會被這三言兩語的威脅嚇得不敢彈,他答應過薄越明不能胡鬧惹事,可不代表允許別人踩在頭上、故意欺負。
“……”
裴意默不作聲地攏起拳頭,剛準備發作的那一刻,邊上忽地傳來一道踹門的巨響。
——轟!
胖瘦兩人皆被嚇了一跳,注意力挪向被‘踹’開的安全通道門。
很快地,一名穿黑西裝的年輕男子就從里面走了出來,上還有意無意地念叨著,“沒想到這門那麼難開,個煙的功夫差點被鎖進去。”
裴意趁機掙開了搭在肩膀上的臟手,略微收斂了目中的沉意,這才打量起突然出現的第三人——
對方的長相皮很白,五算得上出挑,過長的頭發留長了狼尾,上半部分抓了一個小揪揪。
那夾著香煙的手白皙纖細,在燈下發出瑩瑩玉,格外好看。
或許是到了止煙的室空間,年輕男子對著安全門外吐出最后一口煙霧。
他迎上胖瘦兩人的目,又看了看被夾在中間、孤立無援的裴意,“我說,你們兩人抱團欺負裴小爺不合適吧?薄裴兩家才在宴會上宣布了聯姻,你……”
“黎于安,你在這里多管閑事!”
胖瘦兩人都認出了他的份,最初的警惕變了嘲笑,“看看你這上穿的西裝,什麼窮酸牌子的地攤貨?怎麼好意思混進這場宴會?”
“……”
黎于安面慍,沉默地將未盡的香煙碾滅在了垃圾桶。
聽見這段對話,裴意心中的最后一個猜測了真——
果真和原書中描寫的節一致,這場宴會除了‘反派’薄越明、‘男主攻’晏岑、‘男主’裴煥,同樣還來了最重要的一號配角人。
就是眼前的黎于安!
裴意正想著,不遠的黎于安就徑直走了過來。
他用肩膀撞開兩側的胖子瘦子,直接將裴意拉拽到了自己的邊,嫌棄和無奈并存,“真是傻子,這兩人都要欺負你了,還愣著不跑啊?”
“……”
裴意怔然,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被對方‘吐槽’上了。
黎于安以為他癡癡呆呆反應不過來,干脆就要帶著裴意往外走,但胖瘦兩人搶先一步反應過來,“黎于安,我說了你他媽別多管閑事!”
黎于安還是不讓,“魏博、陳洋,你們這樣攔著欺負裴小爺,就不怕薄、裴兩家人知道?”
胖一點的陳洋拽出他的領口,神拽上天,“知道又怎麼樣?這傻子擺明了不被裴家喜歡,薄越明又是個瞎子,能護得住他?”
魏、陳兩家和薄氏二房的子公司有著長期合作,他們兩人更是一直跟著薄吃喝玩樂,如今眼看著薄越明眼瞎倒臺,他們自然更要結好薄了!
這裴意不長眼睛、不帶腦子,惹了薄不高興,那就該得應有的下場!
“黎于安,我再警告你一次,這事和你沒關系!你……”
“和他廢那麼多話做什麼?黎家早八百年前就在圈子除名了,連他一起打了算了!”
黎于安聽見兩人的惡意威脅,藏在骨子里的倔強瞬間發,他反手將裴意往外推開,“傻子,還愣著干什麼?快跑出去喊人,我先替你頂著這倆傻。”
‘傻’這詞一出口,迅速惹惱了來找茬的魏博和陳洋。
被推遠的裴意看得出黎于安沒多打架實力,這會兒要是裝傻跑出去喊人,等到再幫救兵回來,對方鐵定得傷掛彩!
短暫思索間,裴意余瞥見了放置在走廊墻邊的外置的小型滅火,幾乎不帶一猶豫,他沖上去拿起來、拔開保險銷。
“閉眼!”
看見裴意舉的黎于安迅速反應,默契擋臉后撤兩步,反倒是背對著的魏、陳兩人不明所以,一前一后轉過來查看況。
——呲!
裴意抓住時機,對準他們按下把。
來不及反應的兩人直面滅火劑的沖擊,慢半拍地刺激捂眼,左腳絆著右腳通通倒地。
裴意停下對滅火的按,反倒是黎于安趁著氣煙未散之際沖上去,對著倒地的兩人一人補上一腳,“呸!什麼垃圾玩意兒!”
魏來和陳洋發出慘不忍睹的哀嚎聲,顯然是被踹狠了。
裴意忍了一下上翹的角,忽地聽見走廊口傳來一大堆人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引路侍者的急切聲,“薄老先生,裴董,二,他們就在這里!”
“……”
二?
是指薄越明嗎?
裴意角的笑意微凝,不著痕跡地將提著的滅火改為抱在了懷中,直到緒醞釀完,他才轉找準目標跑了過去。
當著眾人的面,他徑直往薄越明的懷里撞,“二哥!”
薄越明怔然,眉眼間掠過一不設防的驚訝。
二哥?
裴意這是在喊他嗎?
因為剎不住車才跌進懷中的裴意調整了一下姿勢,揚起腦袋委屈,“他們、他們欺負我!”
的發蹭過鼻之間,帶著一子清香的意,簡直比探長的發還要來得順。
“……”
薄越明的思緒偏了剎那,隨即就聽見薄老先生對著侍者發話,“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把兩位爺扶起來!”
侍者慌里慌張地應話。
薄冠猜到這波肯定是裴意惹禍,借機‘友善’提醒,“爺爺,我瞧著況,估計是裴意拿著滅火噴了兩位爺,得趕清洗理一下眼睛,萬一傷了就不好了。”
傷眼睛?
那不會和薄二爺一樣失明了吧?
賓客們聽見這話,不約而同地吸了口冷氣,魏、陳兩家的長輩更是擔心得掛下臉,紛紛跑去查看自家寶貝兒子的況。
站在側后方的薄瞧見兩人的狼狽模樣,飲酒暗罵了一句——
艸,這倆廢!
聯起手來居然還打不過裴意一個傻子?
薄老先生眼瞅著自己的壽宴又鬧出意外,臉直降,他不好直接對裴意發作,只得甩給裴氏夫婦一道眼。
裴如章見此,才降溫的臉又臊了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
裴意這傻子怎麼就這麼能替他甩面子呢?早知道今天就該學著家里的老爺子裝病不來了!
“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裴如章哽住嚨,著頭皮往下說,“我這侄子不知道又了什麼刺激,好端端的牽連到了兩位爺。”
又?
牽連了兩位爺?
都還沒有問起事原委就把責任都推到他的上?
裴意心底的厭惡又增上幾分,轉而聽見側的薄越明替他辯駁,“裴董未免太武斷了些?你怎麼知道這事一定是裴意起的頭?”
“……”
裴如章語塞。
薄越明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況,但依舊沒忘了裴意的,他憑覺手輕拍了一下對方的后背,平靜中帶著信任和鼓舞。
“裴意,不用怕,你慢慢把事說清楚。”
裴意深深看了薄越明一眼,心弦微。
他維持著原主會有的行為思路將事大致講述了一遍,最后還不忘嘟囔著重復,“是他們先欺負我,真的!”
黎于安上前,“諸位,裴小爺說得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證。”
“簡直一派胡言!”
為首的魏家長輩狠狠剮了一眼無權無勢的黎于安,借機擺起臉,“薄老先生,不是我不給您面子。”
“我們兩家來給您慶生祝壽,現在兩個孩子的眼睛被刺激得都睜不開了,反倒裴小爺一點兒事都沒有!誰是誰非,這不明擺著嗎?”
話音剛落,魏博和陳洋就在侍者的攙扶下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個塞一個地捂上眼睛當瞎子。
魏博瞇著眼睛開始賣慘,“薄老先生,我和陳洋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裴小爺攔在門口不讓我們走,沒兩下就開始發瘋拿著滅火!”
陳洋聽見好友甩完鍋,連忙跟著呼痛,“哎喲我的眼睛……好痛……”
其實,兩人的眼睛都沒什麼大事,就是刺激發了點紅,這波裝得厲害了點。
魏、陳兩家的長輩對視一眼,心里的算盤是一致的,“薄老先生,裴董,還有二,今天這事你們必須要給我們兩家一個代!”
這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他們必須趁機讓薄氏賠出一些商業上的油水,然后再假裝大度賣薄老先生一個面子。
這樣利益也有了,面子也有了。
黎于安實在看不慣他們弄虛作假的模樣,趕在裴意等人出聲前就嘲諷,“這賊喊捉賊的把戲,我看你們兩家倒是玩得很溜!”
說著,他就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機,點開沒兩下就傳出了一段音頻。
——我們讓你走了嗎?你知道你惹到誰了嗎?
——這傻子擺明了不被裴家喜歡,薄越明又是個瞎子!能護得住他?
——和他廢那麼多話做什麼?一起打了算了!
囂張又狂妄的話語傳來,完完整整地還原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兩家人都沒料到黎于安居然會錄音,當下都有些措手不及。
裴意忍不住為黎于安這波助攻鼓掌好,對這人的印象分蹭蹭地往上增。
后排的人群撥開一條道路,晏岑走上前,自發站到薄越明和裴意的陣營。
“薄老先生,越明剛第一時間就覺得這事不對勁,所以讓我去和酒店涉,看看能不能拿到走廊前段的監控。”
“雖然監控攝像頭和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離得有些遠,但應該能拍到畫面,何況……”晏岑看向獨自站在斜對角的黎于安,微微一笑,“剛剛那位先生的錄音,想必大家都聽清楚了。”
黎于安和晏岑對視了一秒,攥手機,迅將目轉向了罪魁禍首,倒有幾分怪氣,“這要是聽不清楚,那某些人不是又聾又瞎?”
先有板上釘釘的錄音,現在又有可能被監控拍下來了?
要是較真追究起來,這些證據足夠說明況了!
魏、陳兩家的囂張氣焰瞬間覆滅,短短幾秒就改了口風,“誤會,都是誤會!這倆孩子的眼睛都是小病,用水沖沖就沒事了!”
“陳洋、魏博!你們倆還不趕給裴小爺道歉!”
“就是!你們倆臭小子年輕不知道分寸,一喝酒就上頭!今天得虧沒出事!”
“……”
被點到名的陳洋和魏博不敢忤逆家長的意思,這下子連‘眼睛疼’都不敢裝了。
他們強忍著心里的憋屈和窩火,著頭皮上前道歉,“抱歉,我們只是和裴小爺鬧、鬧著玩!”
鬧著玩?
現在眼睛又徹底看得見了?
裴意聽見他們荒唐又虛偽的說辭,只覺得自己不應該噴滅火,而是直接起來砸過去!
正想著,薄越明就發出了同款質問——
“只是鬧著玩?”
他拿出自己收型的盲杖,慢悠悠將其延展開來,眸卻一點一點發沉,“你們不是說,我薄越明是個瞎子護不住裴意?還吵著鬧著要一個代嗎?”
伴隨著沉聲質問,他手中的盲杖驟然往下用力一揮,“哐!”
接連兩聲重響。
盲杖分別狠敲在了魏、陳兩人的上,生生地疼得他們當場發出了殺豬般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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