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損，真的。”段彥如看著躺在沙發上若無其事逗鳥的陸錦洲，又一次忍不住發出了歎：“奪筍吶。”

“你真的最後還把牛瓶往裏推了推？”即使段彥如認為陸錦洲真的能幹出這樣的事，還是又確認了一遍。

淺黃小鸚鵡用橙的喙將手指上的最後一粒小米啄走，陸錦洲出一張巾了手，“嗯”了一聲。

“你都知道人家是唐家的千金了，你還這麽對人家？”段彥如雙手合十，“這樣不好不好。”

“說我是卡西莫多。”陸錦洲回憶了昨天晚上小姑娘裏叭叭的‘禿頭、地中海、啤酒肚’等，還撿了一個比較麵的說法。

沒看過幾本名著的段彥如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卡西莫多’之後陷了沉默，還從來沒有人將眼前風度翩翩的陸家大和卡西莫多聯係起來。他從牙中出幾個字安道：“可能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說…嗯…你比較善良，是人間真善的化。”

“你再廢話一邊兒去，別在我這晃悠，礙眼。”陸錦洲閉了閉眼。

段彥如識趣地閉了，收拾好自己的紋機後跑到一旁和店裏的前臺小妹妹吹水，沒說幾句話就把前臺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陸錦洲從沙發上起來，了一把小鸚鵡，又走到段彥如邊，“過幾天我有空再過來。”

“你去哪？”段彥如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裝飾古董時鍾上指示的時間，有點驚訝道：“你不會真的要去參加什麽宴會吧。”

“本來不打算去的。”陸錦洲語氣平淡。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打算去。

段彥如不可置信地看著陸錦洲。以前這種聚會陸錦洲統統是推辭拒絕，一點不興趣，嫌那些男男聒噪又惹人厭，即使是他爸陸仲文也說不他，現在卻一反常態主要去參加。

仔細在腦中想了想今天到底是哪家遞的邀請函——

段彥如不開始擔心起唐家這次宴會到底能不能順利舉辦。

到底是唐家千金認出昨夜超市無男人惱怒憤而舉杯潑水，還是刻薄陸家大化人間假惡醜給小公主上社會第一課，就看明天早上的報道了。

段彥如默默捧起了手裏的瓜。

*

宴會在唐家宅邸舉辦，唐意舒站在三樓窗前，看著庭院中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著裝致。庭院中央的噴泉汩汩流著，旁邊聚集著許多穿著高定禮的年輕人，手裏都舉著香檳，聊天調笑，不遠的玫瑰豔盛開著，一如庭院中鮮的男男。

今天一大早唐知偉就給打電話，還直接派了陳叔開車到小區樓下接，實在沒法拒絕。

想著回國後還沒見過唐知偉，最後隻能半推半就依了。

唐意舒到老宅時，宴會開始還早，家庭醫生正在為唐知偉檢查。

躺在床上的唐知偉狀態還不錯，隻是比上次在國外見麵時鬢角添了些皺紋，仍保持著中年人的氣神，看不出有什麽病的樣子。

“意舒，”唐知偉看見有些激，難掩喜悅，“本來昨天就想見你的。”

“是嗎？”唐意舒放下包，坐在他床邊，“那你不去機場接我？”

“爸爸本來想工作完了下午立刻趕回來回來見你，沒想到你卻不願來這裏住，還不接電話。”

沒接電話是唐意舒正在倒時差補覺。

吐了吐舌頭，沒接話。

醫生為唐知偉檢查完後，唐意舒和唐知偉一起用了早餐，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病的事。唐知偉定期檢，病發現的早，屬於前期，現在隻需要等到條件允許，再做一些檢查就可以安排手，痊愈的機率還是比較大的。

現在唐知偉想盡量把公司的事理好，以便騰出時間做手，所以昨天才安排陳叔去接唐意舒。

兩人用完餐，唐知偉說有些有關宴會的事要理，支唐意舒到以前的房間呆一會兒，說是賓客們待會就到。

房間的裝潢仍舊是八歲離開前的樣子，卻嶄新如初不顯陳舊，看來是唐知偉費了心思維持的。站在屋，唐意舒有種恍若隔世的覺。

“小姐，先生讓我給您送禮服過來。”傭人在門外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唐意舒的思緒。

傭人推門走進來，手裏小心地拎著一條深藍禮服，晃間間銀線星暗流，“這是先生特意為您準備的。”

傭人也知道唐意舒難得回來一趟，卻不在老宅住，還以為是和唐先生不甚親近，就開始說好話，“先生念著您要回來，特意托人為您定了這條子，聽說是當季最新款，貴得很。”

“哦，對了，好像還限量呢，先生費了些功夫拿到的，樓下院子裏的小姐們想穿都沒買呢。”

唐意舒接過禮服扔到床上，“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現在就換服下去。”

*

“黎妍姐，你今天真好看，子好襯你。”

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互相閑聊吹捧著，都是京市的小姐們，即使有些不算太絡，上了也能聊兩句。

“還行吧。”黎妍角掛著矜持的笑，眼裏卻是掩不住的驕傲。

這條子可是費了功夫買到的，雖然挨了爸一頓吵，但要是今天能發揮上用，也算是值當了。

“我還定了條這個的新款，藍星鑽款的。”黎妍狀似抱怨，實則炫耀，“就是要等一段時間，說是國目前國還沒有配貨的名額。”

即使濃濃的凡爾賽味溢出了屏幕，其餘幾個人也就著的話開始恭維，“哎呀，能定到就不錯啦，還是你厲害，我們連買的資格都沒有呢。”

黎家是京市裏屬於oldmoney的一派，即使近些年黎家的產業大不如前，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他幾個人還是得圍著捧。

“黎妍姐，你今天怎麽想著來參加聚會了？”一個和黎妍站的頗為親近的人發問，眼中帶著調笑：“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來找陸爺？”

“瞎說什麽呢。”黎妍被人破了心思，麵上卻帶著笑，“我不過是來看看唐家剛歸國的小姐長什麽樣子罷了，至於錦洲哥…他怕是不會來參加這種宴會吧。”

上這麽說，黎妍心裏卻是盼著陸錦洲能來的。聽別人說唐家也給陸家遞了邀請函，知道陸錦洲一向不出席這些場合，心裏雖然抱著不太樂觀的想法，卻立刻著手買了條新子，來時打扮得漂亮優雅，想著要是真的能上陸錦洲讓他能多看上自己一眼也算有所值。

初中開始就喜歡陸錦洲，奈何陸錦洲始終都不多看一眼，妾有，郎無意。

不過好在陸錦洲這些年來從沒有談過，一心隻撲在工作上，閑著也是和他那幫朋友們一起，黎妍也就沒有那麽擔心。不過就是溫水煮青蛙嘛，等等也無妨，等到陸錦洲到了該家立業的時候，作為黎家的大小姐，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最佳人選。

黎妍正想著，卻聽見不遠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還夾雜著幾聲口哨。

該不會是陸錦洲來了吧？

輕輕提起子，黎妍朝那邊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就發現錯了——

人群中站著的，是一個穿著深藍星鑽禮的人，如果沒看錯，這是買了還沒到的那款。

本來想當京市第一個穿它的人。

黎妍攥拳頭，看來子沒有買的必要了。

深藍的禮服在下折出微微芒，浮溢彩。更人驚豔的卻是穿著禮服的那個人——紅齒白，麵容豔，白皙修長的脖頸，出的纖細優的鎖骨，的讓人挪不開目。

從小在京市長大，黎妍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想必這就是唐家歸國的小姐唐意舒了。

*

唐意舒一出來，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出席的年輕男男都上前和打招呼。一來這本來就是給唐意舒接風洗塵的宴會，二來，唐意舒長得確實是不可方，讓人很難不注意。

對於這些客套的寒暄，唐意舒還是禮貌一一應下了，畢竟現在代表的是唐家的臉麵。打完招呼，唐知偉就過去，說要給介紹幾位長輩認識。

今天出席的不是些年輕的男男，也有唐知偉那一輩的朋友和商業夥伴。

唐意舒乖巧過去，溫順地站在唐知偉旁，一副無害小白兔的模樣。

“這孩子真是好。”對麵穿著簡單卻不失華貴的中年人忍不住誇道：“長得水靈靈，這安靜的子也好。”

唐知偉道：“這是你秦靜阿姨。”

“阿姨好。”唐意舒大方溫地打招呼。

秦靜又笑，“這孩子講話也溫聲細語，真不錯。”

“天底下估計沒有什麽男人才能配上你的兒。”秦靜同唐知偉打趣。

唐意舒也扯出一個笑，“阿姨您說的哪裏話。”

“我有個兒子，陸錦洲，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氣。”

“改天，阿姨一定介紹你們兩個認識一下，多好的孩子。”秦靜又一次忍不住發出歎。唐意舒這孩子長得合眼緣，溫順又乖巧。

唐意舒正要繼續假笑營業，遙遙聽見耳邊一道低沉富有磁的男聲劃破周遭浮的空氣與喧鬧——

“不用改天。”

倉促間，唐意舒驚愕抬頭，悉的男人的眉眼直直撞眼中，無比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腦海裏電火石，昨夜記憶裏的那張臉與現在這張臉重合——唐意舒倏然回神，這是昨晚超市那個男人。

推牛瓶子的那個人。

麵前的男人淡淡垂著眼睫，眼裏的意味不甚分明，徐徐出寬厚且骨節分明的手掌，停在空中，一副友好握手的姿態。

說出的話卻完全沒有友好的意思——

“你好，我卡西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