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裝置的論文很快就見刊了，瑾辰和穆子逸也在批準下將機甲用的能源裝置試驗地裝在了“無滅”上，效果不錯，至能維持正常五小時連續運作了。

邵康和瑾辰一起也將宇宙線信號探測進行了改良升級，這下不僅探查範圍增加，還能探查未中間傳遞放大前的線信號。驗證效果需要實的，這個瑾辰現在幫不上忙，隻能先在拓荒軍星艦上試驗配備。

至於其他的收尾工作，兩人又窩在開啟防竊聽模式的數據中心房間裏謀流。

“北辰悄悄和我傳遞過報，他對宇宙線特定堿基破壞的研究有進展了，他用了我們人工合的宇宙線，發現宇宙線對突變後的第22對染長臂的某幾個保守堿基序列破壞能力最強。”

“也就是說基因突變的方向不能預判，但是有幾個序列在基因缺陷人類基因組中有高度保守，而宇宙線就能特異針對這幾個序列。”

“此外，他還發現，對於正常者的第22對染，宇宙線又有極速催化基因突變的效果，就是使堿基排序向那幾個保守特征序列突變，但是這個程度無法控製，最終會導致染破壞。”

瑾辰心想，也就是說宇宙線針對的可能是特定的某幾個靶點位置，要麽使正常人突變而進一步破壞染，要麽使已經突變的基因缺陷者的染破壞。

所以可以推測，如果控製好線輻的程度，可能隻能讓正常人特點靶點基因突變而不至於死亡，這像是催生基因缺陷者的技……

瑾辰開口：“這個結論很重要，如果能探明這幾個特定靶點的意義和其他多變區基因的意義，就更好了……”

“當然，北辰會繼續研究，我也會想辦法安全地傳給你消息。他要掩人耳目，也著實不容易。”邵康難得為好友喟歎一番。

“我們的研究項目基本上也告一段落了吧，老師，有什麽新想法可以聯係我。”瑾辰覺得自己的理論和設備準備工作都完得差不多了，就等四年級申請去拓荒軍實習了，實踐才能出真知啊。

“嗯，實踐部分的工作，等你去拓荒軍了再繼續合作。”邵康語氣很平淡，但是瑾辰聽到他說“合作”二字，還是小小興了一下，從此以後，他倆也屬於平等的合作關係了。

靜默了須臾，邵康扶了扶眼鏡，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再問了句：“你真的不想……留下來？”

瑾辰笑了，“老師，您知道的，我的目標是征服星辰大海啊。”

“嗯……不管中央科學院歡不歡迎你，宇宙線研究部大門總能為你開著。就算科學院關門了，邵家大門也為你開著。”

“你總能找到我——找到我們。”

邵康難得出這種真誠的眼神。

瑾辰也鄭重其事起站直，然後深深鞠了個躬。

“老師，謝您這近一年來的教導。”

“以後，別我老師了，”邵康還是認真地盯著瑾辰，狹長的眸子也難得不那麽犀利，“我不再是你的老師了，我是你的合作夥伴，或許也可以是朋友，我邵康就好。”

“邵老——邵……”直呼其名對瑾辰是個考驗，瑾辰向來尊師重道，雖然邵康經常嘲諷，不給好臉，但是他理論知識淵博，看似小氣實則包容，確確實實是瑾辰的老師，好老師。

“邵康。”

邵康就笑了，笑起來有些他雙胞胎弟弟邵寧的覺了，顯得平易近人了些。

既然是朋友，是夥伴了，有些事需要讓邵康小心。

瑾辰嚴肅地說：“下麵我要告訴你兩件事，請你以後在科學院務必小心行事。”

“第一件事，你曾經和我提過生基因部的那個‘過勞死’的白研究員，我編了個程序，收集了服務裏麵那個爬蟲代碼存下來的星網各消息，發現，各種意外故的生基因部研究員出奇地多，白研究員之前就有四個，白研究員之後還有邵蘭生等十三個。很離奇，我高度懷疑他們是涉及到了某些結論而被滅口的。”

“邵蘭生？”邵康皺了皺眉頭。

“是的，沒猜錯的話，是你的姑姑？你父親的妹妹？”兄妹仨竹鬆蘭，可能非常大。

“沒錯，家裏人都說是恐怖襲擊失蹤，不過我那時候才四歲，也記不得什麽。”

“但是我很懷疑，因為很有可能繼續了白秦研究員的研究項目。所有數據我都塞在加層裏麵，你可以去看看，肯定會懷疑的。”

“好……”邵康思考了一會兒，下定決心。

“還有一件事是，我發現負二層有一個加等級非常高的實驗室。”

“這裏？這裏哪來的負二層？”邵康一愣，明顯不相信。

“從樓梯走上去，你別去，監控什麽的很多，你沒有經過反偵察訓練，容易暴。”

“你怎麽知道我沒過反偵察訓練，”邵康習慣回懟，“那你還告訴我幹什麽！”

“哎，我就是想說，中央科學院看來確實也多，不過也正常，如果連你的等級也不知道這個實驗室的存在，不知道，邵老知不知道？”

“哼，原來告訴我是假，想讓我問爺爺是真。行行行，我問問。”

邵康斜了瑾辰一眼，一臉你繼續說，看看你還有什麽花頭的表。

瑾辰搖搖頭，一攤手，沒了，這下真的都說完了。

“好，”邵康站起，撣了撣白大褂，“你走吧。”

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數據中心。

瑾辰和第一次見他一樣，追了出去，趴著門，看著邵康寂寥的影，大喊了一聲：

“我會回來看你的！”

那人停下來腳步，頓了頓，終究是沒有回頭，擺了擺手就當是告別，繼續瀟灑地遠去。

瑾辰歎了口氣，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

終究是要離開了，瑾辰上了牌，完了離院手續，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龐大肅穆的建築群。

回程的路上，最後一次坐這輛專車了，瑾辰興致缺缺，沒想到穆子逸也一臉失落，兩人就沒有絮絮叨叨，均默默理著自己的心思。

科學院很好，給的第一印象就很好，這近一年興致做實驗寫文章，苦思冥想卻也很有趣，很喜歡。不是不想留下，說什麽向往星辰大海，其實不過就是想找到自己的家，不想當個無姓無的孤兒，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為了獲取這個答案，讓參軍伍，讓上陣殺敵，都可以，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原本以為新組建的家，可以彌補沒有家庭溫暖的憾。

但是，李君慕也讓失了。

讓自己變得繁忙，被各種各樣的實驗、數據、流程、構件掩埋，想靠專注學來忘掉其他的事。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難眠，總會驚醒。

假裝不知道，腔裏的那顆心，有一個。

一個半月的時間，無法療愈這種創傷，假裝自己忙忙碌碌恢複了原本的“勵誌王”狀態，因為不想要傅若雪再為擔心。所以晚上會很小心，不會輾轉反側發出聲音，就默默盯著天花板，默默吞咽著一滴滴不甘又自我否定的矛盾淚。

真的難的時候，會吃好飯坐在後山小山坡邊的遊廊裏看星星。

看星星這件事曾經帶給的是怎樣的溫暖，現在就有多傷。

但是還是昂著頭，專注地凝著星空，靠著回憶中的一點點甜續命。

“那顆星星是首都的太！世上隻有一個太，小瑾，等我們長大了，去首都好嗎？”

“好！”

今夜的瑾辰亦是如此。

這個角落很昏暗，在黑暗之中，僅一雙眸子裏倒影著點點星。

“師姐！又見到您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喚回了瑾辰的遊魂，眨了眨眼睛，讓將流未流的眼淚回。

環顧左右並無旁人，隻幾步開外站著一個清瘦的影。瑾辰一恍惚，竟覺得和李君慕有些相似。

“你是……？”瑾辰淡淡發問。

“您不認識我，我認識您，我顧牧兮，指揮係二年級的學生。”

來人得到瑾辰的首肯，在瑾辰邊坐下。瑾辰這才能看清，這顧牧兮麵容清秀，紅齒白，一雙淺金的眸子總是含著笑意。

瑾辰更加恍惚了。

“我已經好幾天看到您枯坐在這裏了。”顧牧兮語氣帶著點天真，帶著點溫。

“是嗎？”瑾辰下意識反問。

“讓我猜一猜，您這是失了？”淺金的眸子過來，帶著一狡黠。

“不是。”瑾辰迅速否認，其實也沒錯，本就沒有相過，何來失。

“對對對，當然不是，您這樣優秀，還拋棄您，那絕對是瞎了。”顧牧兮斬釘截鐵，一副要上陣殺敵的氣勢。

照理說，瑾辰絕對不會和一個剛剛知道名字的人討論這種私事，但是瑾辰今天確實也憋得慌。

“也不能這樣說，我不優秀，況且，優不優秀和別人喜不喜歡也沒有什麽關係。”

顧牧兮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和心理建設，壯著膽子直視著瑾辰那雙令自己心中所思無法遁形的眼睛，一字一句極其認真地說出了心裏翻來覆去思考了許久的話。

“您很嚴謹，但是本就不是那麽理的事。”

“不講道理，不分對錯，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您永遠不了一個裝瞎的人。”

“但是像我這樣的，永遠會被您的芒折服。”

“我知道您和別人不一樣，您每次都是拚盡全力，背水一戰，您的芒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燃燒了自己而發出的。”

瑾辰懵了，想不到有一日會被一個小學弟開導問題。但是他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對君慕好不是做錯了什麽，君慕一直保持溫不拒絕的態度也不是他濫而是他想延緩這種傷害，想確認他的預判。又有誰做錯了呢？

為什麽李君慕不喜歡這種問題其實也得不到答案。李君慕會從來都沒有過一點點心嗎？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人是會長大，會變得複雜的。

瑾辰太純粹了。純粹地令人害怕。

“師姐，我喜歡你。”顧牧兮的聲音是抖的，眼神也是難免飄忽的，但是瑾辰能覺到他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又帶著一顆真心的誠懇。

想，李君慕看著是不是也是這般呢？覺得很啊，也覺得很慚愧。但是老好人的瑾辰，奉行的是別人對我好，我會對別人好一百倍的信條。

這點和李君慕太不一樣了，很容易妥協，很容易委曲自己。永遠走在討好別人的路上。

所以，也不會立馬拒絕，這點卻又和李君慕殊途同歸了。

“您不用馬上回應我，您隻要知道有人也默默著您就好。您值得這一切。”

顧牧兮小臉通紅，害地假模假樣著天空。

“您值得被，值得被好好嗬護，我不會讓您一點點傷害，我不會讓您日日枯坐於此。”

“不過，我也希您可以從心所，為自己而活。”

瑾辰還是懵的，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被告白事件，都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寢室的。麵上是清冷無恙，聽到傅若雪“怎麽才回來”的問詢，耳尖卻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傅若雪觀察力驚人，當然發現了瑾辰的異樣，不過還是先說正事要。

“辰辰，學校剛剛發了通知，說今年聯賽改製了。你看。”

瑾辰這才回魂，湊過去掃了一眼傅若雪的屏上的通告文件。

滿心震驚。

“辰辰，今年看來終於可以一起參加聯賽了哦。”傅若雪綻放了一個憋了許久的豔麗笑容，一把抱住了瑾辰的腰。

聯賽竟然真的改製了，說是為了適應軍製改革的需求，每個小隊從原本的一個指揮、一個機械師、三個單兵的配置改了一個指揮、一個機械師、三個單兵加上一個科學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