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和服人應付地愈發吃力，心俱疲的白鳥也沒好意思向對方求救。

鋒利的刀尖鍥而不舍地衝著無力疲的右手而來，眼看就要避無可避，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舍棄右手，保住命。

尖刀準確地穿被武士刀劃拉出的口子，巨大的衝力把的手腕牢牢釘死在地麵上，白鳥試著了，但終究還是沒有心理素質強大到親手撕裂自己的手腕。

大概是手筋斷裂的緣故，沒有承太大的痛苦——也不排除痛覺神經已經麻木了的原因，除了斷斷續續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刺激著大腦之外，隻剩下鮮淋漓的視覺衝擊。

數以萬計的死亡次數沒有讓學會什麽牛哄哄的格鬥技巧，反倒是讓的下限無限延，這點並不致命的‘小傷小痛’倒也沒有到無法接的地步。

當然，還學會了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要坐以待斃的良好品質。

弓起纖細的腰，出左手握住刀柄，嚐試著拔了拔，汗水滴落在手背上，順著的紋理落沙地。

為不運的死宅，手無縛之力就是死宅的tag（標簽），結果自然也顯而易見的，使出了吃的力氣，也沒辦法撼地麵的尖刀一分一毫。

古人雲：“能掙紮的時候就多撲騰兩下，實在撲騰不了就躺平等死。”

出自著名死亡驗派學家，白鳥大山。

一向聽勸的白鳥鬆手，順從地翻了個，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仿若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霧蒙蒙的天黑藍黑藍的，風帶來了沙塵灌口鼻，沒有明月，也沒有繁星……就連空氣質量都十分差勁。

還真是……沒意思。

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沒有道德律法約束的世界、完全不講道理罔顧玩家意願的破遊戲，都糟糕了。

白鳥旁若無人地陷了等死的emo（喪）裏，越想越氣，越想越氣，突然一個鯉魚打滾坐了起來，沒有負傷的那隻手拽下一隻髒兮兮的熊貓棉拖，惡狠狠地朝著馬賽克的方向扔去。

“去死吧你！”

失導致了四肢無力，能使出的力氣並不大，小熊貓在空氣中飛了一會兒，距離高糊畫質紙片人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啪唧一下掉在地上，還狼狽地滾了幾圈，本來就髒兮兮的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了。

白鳥：“……”可惡！

再一次生無可的白鳥大山正想重新躺，一道落在上的、夾雜著極致的興與微不足道的怒火的視線讓一個激靈，虎軀一震。

能出這種變態線的，除了大變態先生之外不作他想。

其他的變態都沒有他這麽……嗯，原原味。

白鳥正想瞅瞅他又犯什麽病了，視線還沒聚焦就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銀，隨即一道黑影撞向寒，尖刀方向一偏，‘哐當’落在前不遠。

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能領便當了，卻沒發現菜刀原本的目標就是右手側的位置。

被釘在地麵上的右手陡然一鬆，下意識扭頭去看，全上下都被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忍者先生手上正握著出來的尖刀，似乎是發現的視線，作一頓，垂著眼睫就是不看，把手上握著的尖刀隨手扔出去老遠。

白鳥瞇著眼睛視線跟隨著那把變了小黑點的菜刀，再回頭時，側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影。

也不在意，扶著手腕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東張西搜尋那把屬於自己的尖刀，對遠又突然開始的戰鬥完全失去了興趣。

目很快就鎖定了那把被風帶起的沙石半掩的尖刀，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彎腰撿起，牢牢握在手上。

心底總算是升起了一點兒微不足道的踏實。

自嘲一笑，任由右手無力地垂墜在側，握著尖刀，慢吞吞地轉。

明明是三對一的局麵，卻看起來和之前的二對一沒什麽不同——

不對。

白鳥瞇起眼睛，注視著宿儺的一舉一。

他遊走於三人集的攻擊之間，一大片模糊高速穿梭其中，一會兒應付角度刁鑽的黑紅箭矢，一會兒抬手接下白大叔看起來力道十足的攻擊，時不時抬踢飛咒力召喚而來的式神，看起來並不輕鬆。

甚至有些吃力。

但，沒記錯的話，剛才製於那位穿和服的豔夫人走進戰場時，同時對付兩人的他狀態和此時一般無二。

下意識凝眉。

是因為所有人都有所保留的緣故嗎？

這場戰鬥……總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猛地睜大眼眸，黑亮的瞳孔瞬間，大腦發出尖銳的警告，扭頭就要跑路。

因此沒發現那張模糊的麵容上赫然放大的獰笑。

宿儺輕而易舉地甩掉三人，飛掠上前單手拎小仔似的拎起的腰，還不忘進行嘲諷掃，“居然是你這人先看出來，難道這就是廢的直覺麽？”

白鳥還維持著奔跑的慣，被他拎起來的第一時間就是用手中的菜刀去捅他的大，眼看著刀尖就要刺和服，宿儺了手指，白鳥還沒反應過來，刀尖順著施加的力道狠狠刺了自己的大。

不控製地劇烈抖，下一秒就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刀柄直地磕向地麵，原本隻了一半的刀刃齊沒，幾乎能到著皮的刀柄糙的質。

疼得呲牙咧的白鳥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防止自己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嗝屁——雖然目前的況還比不上幹脆利落的去死，一腦門的冷汗，抖著手撐在地麵上，上半微微後仰減輕痛楚。

‘果然無論經曆過多次，痛覺神經發達的人永遠都無法和痛苦達和解。’

一位不願意姓名的白鳥大山如是說道。

宿儺把扔在地上後就不管的死活了，似乎做了個類似於抬手的作，白鳥麵無表地看著這家夥開啟嘲諷模式。

“不過，連廢的直覺都比不過的你們，似乎也不怎麽樣啊。”

“這就是所謂的三家麽？連這個無用的人都比不上，真是讓人失啊。”

“向這樣的弱者尋求庇護的你，還真是令人發笑。”

“接下來，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

“螻蟻們。”

察覺到後細微的響，白鳥垂著眸一言不發，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變態先生的變態發言。

本來就不會對任何人抱有期的自然也沒有到多麽失落。

“領域展開——

「伏魔廚子」”

強大的咒力波以他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濃鬱的咒氣息在此地蔓延，直至最終形被咒力包覆的‘圓’。

眼前是萬千森森白骨堆累而的‘王座’，宿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頂端，後是肋骨一般延展的巨大骨架，他單手撐著下頷，神邪佞。

沙地變了淺淺的水坑，水坑裏卻不是清澈的生命源泉，而是靡豔的紅。

目之所及，累累枯骨。

白鳥茫然地仰起頭顱，粘稠的、瘮人的白骨、以及遙遠的、高高在上的模糊影。

後的三人似乎發出了驚呼，而後是一陣靜不小的——他們散開飛掠，企圖逃離，被宿儺隨手平息。

沒有回頭，似乎完全沉浸在對世界觀的質疑當中。

王座上的男人滿意地欣賞著的神，卻沒能從中找出想要看到的痛苦與絕，不悅地點了點扶手，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刻意低的聲音裏染上扭曲的快，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到了此刻依然理智的蒼白麵龐，一字一頓道：“斬擊。”

話音剛落，攜帶著‘必中’效果的斬擊從四麵八方而來，在這個空間，在他的領域，無人可躲。

的每一寸都在承著把人瘋的痛苦，無視掉大腦的嗡鳴，白鳥闔上雙眼，不敢睜開，害怕看到自己支離破碎的和四散的。

耳朵敏銳地捕捉到飛濺的聲音——猜測，那大概是某種式被解除的聲音。

閉著雙眼，對此無於衷。

連都能看得出來的怪異，那些人怎麽會毫無防備呢？

更何況，可不認為能在這種混的時代聲名鵲起的家族會沒有毫防備地對上這個惡貫滿盈的家夥。

後悔嗎？

白鳥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生來便孑然一，不帶來什麽，也什麽都不會帶走。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人生而承生命所不能承之痛，那為什麽不為自己而活，為快樂而活，為心之所向之事而活呢？

雖然是他們親手把帶到了戰場中心，但歸結底，把卷這場紛爭的本來就是宿儺。

嚴格來說，是這個屑遊戲。

而在意識到的無用之後，和服夫人仍然站在了前，忍者先生選擇了拔出那把刀，這是他們的‘選擇’。

而的‘選擇’，是一個提示。

——小小的‘溫馨提示’。

白鳥想扯出一個笑容，哪怕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大概是不忍直視的鬼樣子，忽然想笑一笑，整個人猶如撕裂般的疼痛卻讓隻能憑借大腦一點一點地知死亡。

有什麽溫熱的東西過臉頰，淌過鬢角，的，有點涼。

白鳥恍然，是淚水啊。

原來這就是千刀萬剮的覺麽？

是不是……又解鎖了一種死亡方式？

隻不過，這一次好疼啊。

一片虛無裏，白鳥似乎看見了朝揮著手，讓回家吃飯的養父母。

多想飛奔到他們邊，把頭埋進那溫暖寬厚的懷裏。

可是太疼了，疼痛讓無法彈，稍微手指都需要承鑽心的痛楚。

養父母的影離越來越遠，掙紮地抬起手，想要去那片好的假象。

是的。

假象。

但，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