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和清庭的往是中進行的,隻能在沒人的地方，彼此才能說上兩句話。

世還好,在這裏一直都沒什麽限製，想去哪裏都可以，隻要別離開這座宅邸就行。

但清庭不行，若他將來還想為一郎爺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他就必須時常跟在一郎爺的邊,為他鞍前馬後。

所以清晨時的牡丹園，就是他們目前能說上幾句話的地方。

但世卻說不想再來了，因為這裏已經沒有新奇有趣的東西能吸引了。

這倒是讓清庭有些難做。

因為他除了早晨這個時候，好像也沒什麽時間……

當世憾地告知他明天不會再來,正準備離開時,清庭剎那間就想到了能讓覺得新奇有趣的東西,然後拉住了世的和服袖。

果然,他還是不能就這樣讓離開。

“這座宅邸裏可不隻有牡丹園。”

“嗯？”

清庭鬆開了世的袖笑道：“現在十月份了,圍牆那邊的曇花會在夜間盛放,最近還有一些柑橘了，可以摘顆嚐嚐。”

“我小時候也會和朋友一起去摘桃子呀棗子的！”

果然，這吸引到了世,還讓想起了小時候和湖香在一起的時。

“你小時候會去摘果子？！”清庭有些不相信。

在他的印象裏,世以前是沉的不與人往的樣子，現在則是氣優雅的大小姐模樣，怎麽樣都不像是說的那樣。

“不止呢，我們還會去爬樹抓獨角仙,去河川裏撈小魚小蝦，玩手鞠球，看連環畫，每天髒兮兮地回來被外婆教訓。”

世越說越懷念，是真的想湖香了。

“我小時候和現在是不一樣的，那個時候沒有男孩子會喜歡我的，你要是遇到那個時候的我，大概也不會喜歡吧。”世略微無奈地笑了笑。

“不會的，我……”清庭想急著說些什麽。

卻被世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沒關係，沒關係的，我現在隻想自己過得開心就好，至於有沒有人會喜歡我，我並不在意。”

說完，世朝他溫地點頭笑笑，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正準備離開時，世又

轉過期待地問他：“哦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去看曇花？”

……

夜裏。

兩人悄悄地跑了出來。

世將長發披散了下來，換了件素藍的簡單和服，在月夜下看竟有些妖冶的意味。

清庭也穿得很簡單，簡單的灰和服單外披著件棕的羽織。

他帶著世悄悄地跑到宅邸的圍牆邊，想看那幽夜下曇花的盛放。

“哇！開了開了！都開了呀！好漂亮！”

等去到之後，遠遠地，世就看到攀趴在圍牆邊的好幾株曇花都已經開放。

月下，數朵曇花花蕊微黃，層層疊疊綻開吐芬芳。

看得世很興，書上所說的月下人真的名不虛傳。

清庭倒覺得有些可惜：“曇花要在盛放的那一瞬間才是最的，我們還是有些來晚了。”

“這樣已經很好看啦，下次有機會再來嘛。”世並不覺得沒看到曇花的盛放覺得可惜。

發現清庭沒回的話，世便回頭看向他：“怎麽了？你覺得不好看嗎？”

清庭搖搖頭，像是有些低落。

“世，你還會再來嗎？”

世這才想起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裏了，於是眼裏的便暗淡了下來。

“大概，是不會再來了。”

“我要回東京了，要回到我父親的邊生活了。”世再次手那幾朵盛開中的白曇花。

“其實呢，我是不想回去的。”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被外婆抓著從東京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天天都念著什麽時候才可以回去呀，不想在外婆這裏天天折磨呀。”

“可真到了我要回去的時候，我卻不想回去了。”

世回過頭笑著問沉默的清庭：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跟在外婆邊生活麽？”

沒等清庭說話，便像在回憶過去一般自己回答了：

“是因為我小時候特別頑劣，又任又霸道，別的小孩都不喜歡跟我一起玩，後來還給家裏惹了很大的麻煩，為了不讓東京的那些人對我的印象越來越差，爸爸就讓我跟著外婆一起生活，讓外婆來管教我。”

“現在管教好了，我就得回去了。”

“回去麵對那些不喜歡我的人，麵對那些準備看我笑話的人，不得不參加各種

無聊的社宴會，做新娘修行，最後再去上個學給自己鍍層金，然後和那個爸爸早就定好了的，但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的未婚夫結婚。”

世平靜地說著的未來，仿佛說的是別人。

清庭在聽到世有未婚夫後，瞬間心裏焦慮了起來，但他沒有表現，而是反問世：“世，你為什麽會願意對我說這些？”

世的眉頭微皺了皺進而又舒展了開來：“誰知道呢。”

“大概是因為你比較特別吧，畢竟你是男生裏第一個說喜歡我的，我原本都以為不會有男生會喜歡我的。”

清庭因為世的這句話心髒猛烈跳起來。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我依然很高興。”

“我真的喜歡你！”清庭終於下定決心堅定地對說。

雖然他說的第一個喜歡他承認的確有假的分，但他向神明起誓，他此後的每一個喜歡，都是真心的。

“是真的喜歡你！”

“那，你喜歡我什麽呢？”

見他如此堅定，世又問回了那個他一直無法回答出來的問題。

你是喜歡我的格？

是喜歡我此時的容貌？

還是喜歡我的份呢？

“我喜歡你的全部。”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全部？”

“是！”

然後，他終於看到世朝他展笑了。

“清庭，你看過我跳舞嗎？”

“是當時你在樹林裏跳的那個麽？”說實話，清庭並不覺得當時跳的那個舞好看，但他在想怎麽說更含蓄些。

“不是，那些隻是練習，這個才是。”

在月夜下，盛開的白曇花旁，世像蝴蝶一樣翩翩起舞，纏綿又輕盈，一步一步地踏進了他的心間。

跳完之後問：“現在這個舞好看麽？”

“好看。”他從來沒見過如此人的舞姿。

“當然好看，這原本可是要獻給神明的舞蹈，不過嘛無所謂了。”

那一晚就像曇花一樣夢幻又稍縱即逝。

以至於再到後來，他每天都在後悔。

後悔自己當時在麵前像個愚蠢的傻子一樣剖自己的真心。

他甚至願意為了放棄了一切，什麽財富，名位他都不去爭了，一心隻想帶逃離這裏，不想讓回到

東京那樣的泥潭中。

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瘋狂。

哪怕後來私逃的事跡敗，他也一人扛下所有，說一切都是他引的，單純天真不沾染一分一毫。

最後，跟著誠夫人離開了。

還是一郎告訴他，他從頭至尾都被那人玩弄了。

一直看著他為淪陷，看著他步步走向深淵，然後自己卻輕巧地離開。

讓一郎幫帶的話裏說：

我可是連魔鬼魍魎都厭惡的人，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的全部？

一郎失地對他說：“自然是可惡，可若你不曾那些上位的心思去招惹，又怎麽會遭反噬。”

一郎扔了一個包袱給他，裏麵是一些和銀錢。

“忘了，換個地方重新來過吧，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他默默抱起包袱，沒想到一郎爺還願意幫他，他是真的很激了。

但他眼裏依然有恨。

沒錯，他會在一個地方重新來過，他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他也絕對不會忘了的。

……

“對不起外婆，讓你擔憂了，我以後絕對不再做這樣的事了。”世道歉地很誠懇。

誠很擔憂，擔憂之後會繼續在這種事上尋找快，借此來平心深的裂痕。

但這樣是不行的。

“世！”誠扶住世的雙肩，就像小時候在教導那樣。

“你聽好，外婆並沒有要為他說話的意思，但你知道嗎，隻要你繼續玩弄他人的，後麵你就會被同樣玩弄的人注意到，然後不斷吸引這樣的人。”

“他們也隻會以功俘獲你的心作為挑戰的標準，並不會真正你。”

“外婆其實更希你能快樂幸福地度過你的一生，哪怕一個人都沒關係，如果非得有一個人來陪伴你，那也應該是深你的人。”

“不日你就要回東京了，到時外婆也不在你邊了，外婆真的很擔憂你，真的真的不希你將來陷那種境地……”

誠真的覺得自己老了，甚至都沒辦法再用嚴厲的語氣去對待世了。

見到誠這樣，世心裏一熱，難過的就要落淚，但是生生忍住了，要堅強些。

握住外婆已經蒼老的手，

低下頭像以往一樣撲進誠的懷裏：“外婆——世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世以後寧可自己一個人，也不會再起報複的心毀了自己的。”

“對世友善的，世就報同樣的熱來對待，對世惡意的，世就當他們是南瓜。”

“全部都是南瓜！”

看到世喊著南瓜，誠無奈地拍著世的背叮囑道：

“回到東京之後啊，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嗯。”

“難過了就回來。”

“……嗯。”

作者有話要說：世雖然會開始讓自己變得快樂起來，但潛意識裏就是想報複的。所以是蝴蝶，是帶著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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